裴玉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一直沒有等到裴玉茵的回應。
“小妹,姐姐想去廟里上個香。你要是有空的話就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做準備。等會兒再來找你。要是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強。”
房間里的裴玉茵趴在床頭,眼淚嘩嘩地流淌下來。腦海里浮現剛才聽見的話,心里像是有針在扎似的。
年初的時候,她被地痞無賴逼得跳了河,這件事情成了她永遠的傷疤。每當傷口快要好時,就有人撕掉這個傷疤,讓傷口再次鮮血淋淋。難道這就是她的命嗎?不!她才不會相信命運會這樣對她。
大姐有七王爺疼愛,二姐嫁給了華大人,現在也幸福美滿。而她呢?為什么她就沒有一個良人?
裴玉茵,你還在自憐嗎?就是因為你這幅樣子,所以才會那么倒霉。大姐會幸福,是因為她勇敢。二姐會幸福,是因為她懂得爭取。而你呢?喜歡一個人也不敢說,只敢畏首畏尾的。難道真想留在家里做老姑娘?
如果她沒有喜歡的人,就算一輩子呆在裴家,她也會覺得幸福。可是看見兩個姐姐都幸福美滿,她也想有個可以陪著自己的人。她不需要像七王爺那樣高貴,也不需要像華大人那樣溫柔,只要能夠把她放在心里就好了。
這幾日來了許多媒婆,介紹的不是哪個世家子弟的妾室,就是哪個落魄貴族的庶子正妻。她不是想要挑肥撿瘦,而是覺得受到了侮辱。憑什么他們向她求親,還擺出一幅‘你賺到了’的樣子?她不過被地痞無賴欺負了,又沒有做出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怎么就變得不可饒恕了?
裴玉茵猛地坐起來。
這時候,裴玉雯正好敲門。
“小妹……”
裴玉茵擦了擦眼淚,走過去打開門:“姐,對不起啊,我剛才睡著了。”
“沒事。那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吧?我想去寺廟,你想去嗎?”裴玉雯沒有戳穿她的那點小心思。
“嗯,我陪你。”裴玉茵點頭。
姐妹兩人坐著馬車前往寺廟。剛出內城,正朝外城而去,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前面堵住了。”車夫在外面說道。
“發生了什么事情?”裴玉雯掀開簾子。只見前面人山人海。“你去問一下,看看能不能過去。”
車夫跳下馬車,擠進了人群中。沒過多久,車夫回來了。
“小姐,前面堵得利害,只怕過不去。你看要不要換條道?只是換道的話,又得往回走。”
“發生什么事情了?”裴玉茵好奇。
“說是有幾個紈绔子弟起了爭執,還打死了人。現在官府已經介入調查了。”車夫說道。
“這些人整日無所事事,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裴玉茵皺眉。“姐,我們回吧!”
裴玉雯正想通知車夫離開,卻聽見從馬車外經過的兩個人說的話。
“這個譚弈之真是膽大包天,連戶部尚書的兒子都打死了。這下子怕是會有大麻煩。譚家就算是皇商,就算有人在宮里做后妃,但是戶部尚書那個狐貍也不是省油的燈。”
“怪不得譚弈之,還是那個紈绔的不是。誰都知道譚弈之與裴家人交好。那個紈绔公子還敢當著他的面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侮辱裴三小姐。這不就惹怒他了嗎?本來只是普通的爭執,沒想到那個紈绔自己沒用,腳下一滑就撞到了桌子。這下子就把自己撞死了。”
裴玉雯清楚地看見了裴玉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對車夫說道:“回府,今天不出門了。”
“姐,我們去前面看看吧!”裴玉茵拉著裴玉雯的手,哭得特別傷心。
“第一,我們現在過不去,那里人山人海,早就擠滿了人。第二,官府出面處理。現在怕是已經帶走他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快找到小弟還有華大人。只有他們這些在朝中的人才能幫他,我們這些弱女子能做什么?第三,譚家沒有眾人想象中的簡單。這件事情關乎到你。而我們裴家正如日中天。你說皇上調查清楚整件事情之后,得知戶部尚書的兒子不僅與第一皇商譚家的當家人發生爭執,還出口對裴家人不敬。他會怎么處治戶部尚書?”
“你的意思是說譚大哥沒有危險嗎?”裴玉茵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裴玉茵。
“可能會受點委屈。戶部尚書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會想盡辦法保他的。不過我相信最后的結果是我們勝利。皇帝并不傻,知道他這幾個兒子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借著這個機會,他拔掉了戶部尚書這根刺,反而是件好事。”
裴玉茵不懂什么朝政,不懂什么奪嫡之爭。她只知道裴玉雯說譚弈之不會有危險,只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好擔心。
“譚大哥干嘛和他爭執?反正外面說這些話的人多了。我已經不在乎了。”裴玉茵吸了吸鼻子。“姐,你知道我剛才見到了誰嗎?”
裴玉雯搖頭。
“諸葛郅。”裴玉茵捏成拳頭。“他給我說,現在我的名聲不太好,總是這樣下去對裴家不好。他愿意納我為側室。側室?呵!以前他說他們家無法接受我為正妻,那時候好歹放棄了娶我的念頭。現在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我,居然開口要納我為妾。我裴玉茵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做別人的妾。”
裴玉雯終于明白她剛才為何會哭得這樣傷心了。
她與諸葛郅有過一段感情。雖說最終無疾而終,但是好歹有過美好的回憶。現在諸葛郅把他們之間的回憶破壞了。從他開口說出那種不要臉的話時,裴玉茵甚至記恨上了他。
“那些貴族公子的想法本來就不同。他會這樣覺得,也是想要幫你吧!只是,他這種幫人的方式很特別。”裴玉雯明白諸葛郅的用心。他這樣做是想讓裴玉茵擺脫事件的漩渦。畢竟她要是嫁了人,外界對她的傳言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