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雯站在梧桐樹下，打量著面前這個破舊的茅草屋。
這里真是黑面軍首領(lǐng)的住處？
既然是黑面軍首領(lǐng)，必然有過人之處。那不至于混得這樣凄慘吧？
她有些猶豫，懷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蛘哒f，那是五年前留下的地址，說不定那人早就搬走了。
“姑娘找誰？”一個瞎眼老婦人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裴玉雯見到老婦人，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手掌，確定她的眼睛瞧不見，便問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就算是女子，也不一定是姑娘。此人眼睛看不見，卻能分辨她的身份。真是奇怪。
“呵！”老婦人的手里提著籃子，籃子里裝滿了野菜。她穿著打滿補(bǔ)丁的衣服，不過衣服洗得很干凈，就像當(dāng)初的李氏那樣。她滿頭白發(fā)，臉上更是皺紋密布，卻很慈祥�！袄咸鞝斒枪降模兆吡死掀抛拥难劬�，必然會留下什么東西讓老婆子活下去。我從你的呼吸，以及你走路的聲音便能知道你的年紀(jì)和性別�！�
裴玉雯剛才徘徊不定，在這里踱著步子。那步伐雖輕，但是對瞎眼老婦人來說格外的清晰。
“老人家，你是這里的主人嗎？我想找孟家二郎，不知道是不是在這里？”
老婦人聽見裴玉雯的話，臉上的笑容斂了下來。她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向她：“你找他何事？”
裴玉雯不確定老婦人的身份，當(dāng)然不能如實(shí)說出來。再說了，就算此人是孟家二郎的親人，她也不能對她說實(shí)話。
“我是他的故友之女，這次找他是有點(diǎn)事情。如果找錯了地方，我馬上離開就是，不會叨攏老人家�！�
老婦人抿嘴說道：“你沒有找錯，這里確實(shí)是他的家。他現(xiàn)在在田里做活兒，你要是急的話，我馬上去叫他回來。要是不忙的話，就先進(jìn)去喝杯水。瞧這時辰他也快回來做午飯了�！�
“我不急，那就叨擾了�！迸嵊聆└蠇D人走進(jìn)去。
老婦人沒有拐杖，像個正常人似的走進(jìn)籬笆院里。她跟著她進(jìn)門后，她又給她倒來清水。
“家里沒有好茶，只有委屈姑娘了�！�
“老人家不用這樣客氣。是我打擾了你們�！�
房子雖破，里面的家具卻沒有缺少。她坐著的椅子是新做的，瞧著顏色很新。
老婦人把野菜提到廚房里去。裴玉雯坐在那里，詢問廚房里的老婦人：“家里有幾個人？”
房子很小，容不下很多人。這位老婦人應(yīng)該是孟二郎的娘親吧！要是只有他們母女相依為命，那她的計劃……
她不能因?yàn)樽约壕头珠_人家母子。更何況老婦人年紀(jì)大了，又是個瞎眼老婦人。她不能那么自私地只顧自己。
“如今家里就只剩下我們母子兩人了。”老婦人走出來，摸著旁邊的針線籃子，翻出上面的破衣服開始縫補(bǔ)。
一個瞎眼老婦人卻要做縫補(bǔ)的活兒，想必平時做得多了，所以摸索出來了。
“我來吧！”裴玉雯聽了老婦人的話，心里更加糾結(jié)了。她想馬上離開，就當(dāng)自己沒有來過，又不甘心。
“多謝姑娘�！崩蠇D人沒有拒絕，把籃子遞給了她。
“大娘不好奇我的來意嗎？”裴玉雯忍不住問她。
她想知道她的反應(yīng)。要是她很排斥，她就決定放棄。
“呵！你不是說你是故人之女嗎？既然是故人之女，想必是來看他的�！崩蠇D人微笑�！澳呛⒆釉诩依锎袅撕芏嗄炅恕＠匣B(yǎng)在籠子里，早晚也會變成一條蟲。老婆子知道自己生的娃，那絕對不是一條軟趴趴的蟲，而是一頭猛虎�！�
“猛虎應(yīng)該去深山里撕殺，而不是在籠子里等著吃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給他去辦，盡可交給他。我生的娃我知道，那絕對是信得過的。老婆子別的不能保證，至少能夠保證他的忠心�！�
“大娘……”裴玉雯打斷了她的話，閉上了眼眸，控制住心里的澀意�！澳隳�？你怎么辦？”
“我��！我年紀(jì)大了，活不了幾天了。”老婦人輕輕地笑道：“我病了多年，一直靠藥支撐著。身子早就垮了�！�
兩人在聊天的時候，一個中年漢子提著鋤頭走進(jìn)來。那人看見裴玉雯，眼里閃出厲光。
裴玉雯察覺到了尖銳的視線，抬頭看向那個漢子。
他的身高與端木墨言差不多，只不過比他還要粗獷些，長得倒是一幅忠厚平凡的相貌。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沾過血的。
他渾身污漬，腿上還有大量的泥土。頭發(fā)粘在一起，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
這幅平凡的農(nóng)家漢子形象倒是讓她覺得親切。同時她也有些無奈，這還真是土生土長的農(nóng)家漢子�。�
“二郎回來了�！崩蠇D人朝門口的方向笑道：“這位姑娘是找你的。你們好好談?wù)劇！?
說著，她蹣跚地走了出去。
裴玉雯見那老婦人的動作，有些擔(dān)心她會不會摔倒。反倒是那個中年漢子神情淡淡，完全沒有擔(dān)心的樣子。
“你應(yīng)該猜到我的來意。”裴玉雯從衣袖里取出一個面具，以及一塊令牌�！拔倚枰诿孳姵鍪��！�
中年漢子跪在地上，朝裴玉雯跪拜：“見過主人。”
“你……你不問問我是誰，為何會有這個東西嗎？”裴玉雯挑眉，疑惑地問道。
“當(dāng)初將軍說過，誰手里有黑面軍面具和令牌，誰就是我們的新主人。姑娘眼神端正，絕對不是大惡之人。”
這也是中年漢子直接認(rèn)主的原因。一旦發(fā)現(xiàn)來者是仇人或者想要利用他們的人，他絕對會出面擊殺。就算殺不死對方，也不會讓黑面軍落在對方手里。要知道他只認(rèn)黑面軍面具和令牌，而他的那些部下卻只有他知道在哪里聯(lián)絡(luò)。
“我也姓裴。你別問我為何知道裴家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一點(diǎn)，我要調(diào)查裴家滅族的真相。就憑這一點(diǎn)，我們應(yīng)該是達(dá)成共識的�！迸嵊聆┑溃骸爸皇�，你娘怎么辦？她年紀(jì)大了，眼睛又看不見，我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這里。要不把她接走吧！我會派人妥善地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