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裴燁,裴家姐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房間里的幾個陌生男人完全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
坐在中間的裴燁氣宇軒昂,一表人才。那是屬于狀元郎的位置。他騎的馬是最好的,長得是最高大英俊的,整個人就像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年英雄。最重要的是他眉宇間一片正色,不管旁邊的小姑娘如何向他扔手帕,他也目不斜視。
這一刻,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芳心暗許,又不知道多少人在打聽他的來歷。只此一役,許多年后還會有人津津樂道。這么年輕的狀元郎可不多見。特別是他出身不高,不是士家大族培養出來的。
裴玉雯頓時明白了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是怎么想的。正是因為裴燁沒有出身,他便給他這舉世無雙的榮耀。相比狀元郎是世家大族的高干子弟,出身農家的裴燁更容易掌控。只需要給他高官厚祿,他便能為自己所用。
接下來裴燁的人生才是真正的開始。皇帝一定會重用他的。
相比這個英姿颯爽的狀元郎,旁邊兩個粗壯的漢子就像兩個護院似的,誰又能看見他們的光輝?
“那是狀元的位置,他自然在中間。現在他是武狀元。”說起武狀元三個字,裴玉雯的語氣是驕傲的。
她以為自己的心如一潭死水,再也不會泛起波瀾。現在才知道那是假的。遇見在意的人,她也能像個真正的小姑娘一樣充滿了驕傲和自豪,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那是我裴玉雯的弟弟。
“狀元!”裴玉靈和裴玉茵高興地笑了。
“太好了。可惜奶奶沒在這里,否則一定會高興壞的。”裴玉靈遺憾地說道。
“狀元郎的原籍在哪里,他們就會派人去那里通知。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裴玉雯拉著姐妹兩人的手安撫。“再說了,弟弟現在是武狀元,以后應該不會離開京城。我們也該派人去把奶奶他們接過來了。”
“那我們的店鋪怎么辦?”裴家人節省慣了,見不得浪費。他們的生意那么好,要是就此中斷的話,浪費的都是銀子。再說了,全家人都來京城的話,開銷非常大。最近他們只出不進,銀子已經所剩不多了。
“京城這么好的地界,要是在這里開店的話,還愁沒有生意?”裴玉雯朝他們笑了笑。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派人接他們過來。現在派人過去,等他們回來要半年后了。”旁邊的譚弈之說道。
房間里的幾個貴公子若有所思。端木肅看著裴玉雯姐妹,暗暗算計著什么。
文探花的朋友和武狀元的姐妹,這兩個身份足夠他重視了。特別是武狀元,肯定會受到重用的。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最近父皇正在愁禁衛軍統領的人選。各大世家都想安插自己的人,父皇疑心重,對他們推舉的人選都不滿意。他遲遲沒有決定,就是在等著武考結束。現在不用猜也知道最后會落入誰的手里。
“幾位姑娘,要不要喝一杯慶祝一下?”端木肅翩翩公子,笑得儒雅溫柔。
可惜這三個都是不識趣的,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笑容就變得多余了。
“不敢打擾貴人雅興。我們姐妹這就告辭。”裴玉雯朝端木肅說了句。
譚弈之也知道裴家姐妹不想與這些人打交道。事實上,要不是他處于這個尷尬的身份,他也想遠遠避開他們。
不巧這里是他們家的產業,而這幾個貴人又是他家的常客。今日在這里遇上了,不得不應付幾句。而看見裴家姐妹擠在人群中,他心里舍不得,就把他們叫上來了。
他知道十皇子想拉攏他,所以就算裴家姐妹有失禮的地方也不會怪罪的。至于另外兩人,那兩個向來心高氣傲,不會把精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只怕他們連看都不會看出身平凡的幾姐妹一眼。自然他們也不會為難她們。
“長公主向來好客。這次考上的文科三甲和武科三甲必然受邀,他們的家眷也會同去。”南宮葑突然說了一句話。
裴玉雯抬頭看向南宮葑。他手里拿著酒杯,仿佛在對著酒杯說話。然而她明白這是他在提點他們。
這個人還是這樣。從小他就熱心,最愛幫助別人。小時候看見丫環仆人受了委屈也會出面主持公道。后來慚慚大了,他的心思也重了。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會表露出來。然而在面對她的時候,他還是會全幅身心地放松。
原來他還是沒變。這個別扭,卻又善良的家伙。
裴玉雯朝南宮葑福了福,算是謝過了他的提點。
而南宮葑說出那番話時,長孫子逸抬了一下眼皮,瞟了一眼對面的死對頭。
南宮葑看著手里的杯子發呆。
看見那個少女,總是想起記憶深處的那個丫頭。他們的氣質太相似。哪怕不是同樣的臉,他也會產生迷糊。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恨不得把天下都捧給她的姑娘。他把她丟失了。
他竟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就那樣被奸人所害。甚至連她的家人都沒有護下來。
這一切,與對面那個可恨的混蛋脫不了關系。
長孫子逸!
“明日是她的死祭。身為她的未婚夫,差點就要成為她丈夫的人,竟連她的死因都沒有查出來。長孫子逸,你還真是沒用。”南宮葑冷冷地看著長孫子逸。“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阻止她嫁給你。”
長孫子逸手里的杯子空了。喝了幾杯酒的他眼眸迷蒙,帶著少有的風情。
“呵!”他輕輕一笑,抬眸看著對面的南宮葑。“可是怎么辦呢?時間不能重來。她死了,現在墓碑上刻的也是我長孫子逸之妻。她與你南宮家沒有任何關系。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沒有身份的無關緊要的人。”
此時裴玉雯還沒有走,不過已經走到門口。那兩人的對話傳入耳內。她才恍然驚覺:啊,原來明天是我的死祭。
這句話怎么怪怪的?
不過,她又沒有過門,長孫子逸干嘛把她劃拉到長孫家的祖祠里?這樣他以后娶的妻子就是繼妻,而不是正妻了。
男人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