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敝x悠然笑笑,半開玩笑道:“記得還就是了。”
謝天賜激動不已:“謝謝大姐姐!
謝悠然點點頭,“你這么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謝天賜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忙從袖子里取出那三兩銀子,雙手恭敬奉上。
“昨天多謝大姐姐贈我們吃食,我們一家都很感激,只是這銀子,卻是萬萬也不敢再要的,這就還給大姐姐。”之前就她就已經給過他們家一次銀子了,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
他知道大姐姐她們一早就要進城去鋪子,所以他才早早地等在了門口,怕晚了耽誤了她們的事兒。
“這銀子不是給你們亂花的,”謝悠然皺眉道,“是給你讀書用的,紅梅沒跟你說清楚嗎?”
“說了,”謝天賜點點頭,“只是,我不想讀書了!
“為什么?”
謝天賜苦笑,“大姐姐想必也知道,我們家如今就是一個爛攤子,連飯都吃不飽,我還哪有心思去讀書!
“你家的爛攤子不是你造成的,你也不必為此負責。更何況,就算你不讀書,去砸石頭掙的那幾個錢,又能解決什么問題呢?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若因此誤了前程,搭上了自己的一生,不是太劃不來了嗎?”
謝天賜道:“道理我都懂。可是……”
“你怕你娘難做是不是?”謝悠然一針見血,“如今那二房就像吸血水蛭,牢牢依附著你們。你若不管不顧,你娘定會被二房為難,在這個家里難做人。你擔心這個,所以才不敢去上學是不是?”
謝天賜黯然:“是!
謝悠然嘆了口氣,“但你要想清楚啊,讀書可是你唯一的出路了。俗話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有走科舉這條路子,你才有機會改變現狀,改變命運。你這方面有天賦,就不應該辜負自己的才華。你娘難做,只是一時難做,等來日你有了大出息,不就可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了嗎?若你放棄讀書,這輩子就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跟你的父輩沒什么兩樣了。那樣,雖暫時緩解了你家的燃眉之急,但是,你們家從今往后,可就再也甩不掉二房這條吸血水蛭了。甚至,還會被他們吸干血,徹底陷入這一團爛泥當中,永遠都無法脫身!
如今謝保平癱了,謝傳宗和謝耀祖成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一家子全靠三房養著。
眼下,三房父子還能養得起他們,但再等幾年呢?再等幾年,謝傳宗謝耀祖要娶媳婦了,到時候,又是兩筆不小的花銷,三房怎么出?再以后,他們生了孩子呢?三房還能養得起嗎?
做善事也要量力而行,犧牲自己一家人來成全別人,這不是叫高尚,而叫愚蠢。
若是二房知道做人,知道念三房的好倒也罷了,偏偏二房那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些白眼狼,三房這么嘔心瀝血的養著他們,他們不懂感恩,反而百般挑剔壓榨。老爺子病了之后,家里現如今是花氏當家,三房父子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砸石頭掙那幾個錢,不但全都上交,還總被嫌掙得少,沒得好臉色。
家里雞鴨下的蛋,他們從來撈不著,花氏說要給老謝頭和謝保平補身子,不讓他們吃,可謝天賜卻好幾次看到傳宗和耀祖背著他們在吃,老謝頭根本吃不著。家里的糧油也都是花氏管著,為了打自己的小算盤,連吃飯也跟他們三房分開,每天就給三房一點點的米粒讓他們熬粥喝,他們二房卻偷摸著煮大米飯吃。
花氏還一天到晚串門子,閑聊天,到處跟人訴苦,說她是如何如何的命苦,如何如何的可憐,為這個家又是如何如何的付出,家里的家務活全都丟給了劉氏母女去做。她自己沒能耐,還要劉氏母女晚上還要點燈熬油的繡花樣子和納鞋底,掙的錢也要上交,末了還沒個響兒,全進了二房那一家子的嘴里。
這樣的日子,他們又圖個什么呢?這樣下去,不把三房一家子給拖死才怪。
謝天賜無力地垂下頭。
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的心智比同齡的孩子成熟得多,大姐姐說的這些,他又何嘗沒有想過?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他畢竟才十歲,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他這次不顧不顧地拿著銀子去書塾了,以后怎么辦?以后讀書的銀子呢,從哪里變出來?
家里如今這個情況,只要一日不分家,他這書就一日別想讀。
當初母親鬧著分家,他私心下也是支持的,但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去忤逆爺爺和爹爹的意思。
也沒有能力去支持母親,跟二房劃清界限,分出來單過。
他太弱小,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家人,很多的時候,他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就比如昨晚的事,他內心就算再惱父親的做法,可也沒法去阻止。
就算對二房再憎恨不滿,那也是他的叔嬸,他敢怒而不敢言。
因為,孝道大過天,一頂帽子扣下來,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越無力,他的內心深處對大姐姐的敬佩之心就越盛。
當初,她以一己女兒身對抗前院所有人,帶著全家人跟前院分道揚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魄力。
有時候,他多想自己能有她的能耐,哪怕是一半也好,這樣,他也可以帶領家人,脫離那個泥潭了。
謝悠然深深看他,“天賜,你信我嗎?”
謝天賜毫不猶豫:“信!
謝悠然點頭:“那好,這件事情,你交給我,我來幫你們把家分了。”
謝天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有法子幫我們分家?”
如果能跟二房分了家,從那個爛攤子里抽身出來,他們一家人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我有。”謝悠然斬釘截鐵,“不過,需要你們的配合。”
謝天賜激動得連連點頭,“大姐姐,你說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