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一愣,問:“為什么?”
謝悠然道:“我問你,同樣兩家鋪子,一家店面很大,里面也坐了不少人,但看著就顯得空蕩,而另一家店面雖小,店里坐滿了人,門口也排著老長老長的隊伍,你若是見了,會選擇去哪家光顧?”
何海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人多的那家。”
“這就對了,”謝悠然道,“咱們做生意也是這樣,得抓住客人的心理,歷來國人就喜歡湊熱鬧,哪兒熱鬧去哪兒。吃飯也是這樣,都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人多,才說明他家飯好吃不是?所以很多飯館酒樓開業的時候,總喜歡請些親戚朋友或者閑雜人等來充場面,造成一種很多人吃飯的假象,吸引那些還在猶豫的人進來品嘗。只要她們進來了,你的東西也還可以,那么,這撥客人也就留下了。”
“再者說,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周圍就這么些客源,你在同一個地方開兩家鋪子,賣的還是同樣的東西,來的還是那些人,那掙的不還是原來的那些錢嗎?要開分鋪,咱也得去別的地方,城北,城東,城南都行,目前來說,這塊是不太適合了。再說了,咱們這麻辣燙和酸辣粉,雖然很受歡迎,但大部分的顧客都是婦女孩童,對于青壯年男人來說,還是不太夠誘惑力。畢竟男人跟女人的口味是有差別的,女人喜歡這樣的小吃,男的可不一定喜歡。”
何海恍然,“大姑娘言之有理。”
隨之又有些遺憾,“那隔壁的鋪子,咱們不盤了?”
“盤,當然要盤下來。”謝悠然道,“不過盤下來,我卻是有其他的用處。”
她正色道,“何海,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去跟姚記的老板接洽,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爭取盡快將鋪子盤下來。”
何海自信滿滿地道:“放心吧大姑娘,這條街是出了名的爛街,除了咱家,其他家生意都慘淡得不行,姚記巴不得早點脫手呢,咱要接盤,他指定樂意。”
“嗯,”謝悠然點點頭,“這事兒你要是辦好了,以后麻辣燙的掌柜我就交給你來當。”
“真的?”何海大喜,“大姑娘說話可作數?”
“當然作數,”謝悠然笑道,“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我敢,當然敢。”何海忙不迭點頭,“多謝大姑娘信任。”
“行了,我這兒沒什么事了,你去辦我交代的事吧。”
“誒,我馬上去辦。”何海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謝悠然又把云生叫來:“你去衙門找一下你墨辭哥,跟他說韓叔病了,讓他回去一趟,看看他爹。”
云生應了,“我這就去。”
謝悠然便繼續看賬本。
如今店里人手充裕,也不用她去幫忙,她只要坐鎮中軍帳就好。
不多時,云生就回來了。
“大姑娘,我去了衙門,墨辭哥不在,他們說他出任務去了。”
“行,我知道了。”謝悠然點頭。
這家伙,自從那日一早他離開后兩人就沒再碰面了,不知道哪里又出了案子他去忙了。
韓墨辭的確在忙,不過,卻在忙著查她家之前的案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排查,他終于得到了兩條非常有用的線索。
那就是,王友良和謝保玉在出事前,都去過同一個地方:榮安寺。
王友良是去年美食坊被燒前十來天去的,謝保玉則是年后過了二十來天去的。
榮安寺坐落在城郊二十里外的虞山上,恰好位于煙村和霍家村的中間位置,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喜歡去那燒香禮佛,吃齋念佛,求個平安符什么的。
但是,王友良和謝保玉都不是什么信佛之人,怎會不約而同都去了那么一個地方?
更何況,他們都是鄉下人家,就算要燒個香擺個佛什么的,都會去山神廟,怎會想到去榮安寺?那可是城里有錢有權的富人家眷最喜歡去的地方,隨便添置點香油錢就是幾兩銀子,普通人家哪舍得出那個錢?
可王友良和謝保玉這兩個平素沒什么交集的人,竟會先后出現在榮安寺,那么,這個榮安寺就太值得商榷了。看來,這一趟,他是得去走走了。
韓墨辭打定了主意,便換了玄色的家常服,去了榮安寺。
他這趟是私下查案,不宜穿著捕快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佛門凈地,忽然來了捕快,定然造成香客的恐慌,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
榮安寺坐落于虞山山嵐深濃的山頂上,大雄寶殿氣勢恢宏,香煙繚繞,廟宇古色古香,莊嚴肅穆。杏黃色的院墻,青灰色的殿脊,全都掩映在蒼綠色的參天古木之中,幽雅而又祥和。
韓墨辭上了香,添了香油錢,然后問一旁的僧人:“請問歸一法師在嗎?”
歸一法師是這里的主持,德高望重,頗有名氣。
僧人道:“法師今日有事,不見外人。”
韓墨辭道:“衙門辦案,勞煩小師傅通報一聲。”
那僧人吃了一驚,雙手合十:“請施主稍等,我這就去稟告法師。”
很快,他便出來了,“施主請。”
韓墨辭點頭,“勞駕帶一下路。”
很快便來到后院。
一座又一座精巧的禪房,被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木環抱,露出一帶青瓦黃墻來,沐浴在朝霞的玫瑰紅里,和著寺廟里悠長的鐘聲,越發顯得出塵脫俗,不似人間所有。
僧人輕叩其中一間禪房的門,輕聲稟報:“主持,施主來了。”
里面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請進。”
韓墨辭向僧人示謝,然后推門進入房中。
禪房里,一位六十開外須發皆白的老和尚盤腿坐于蒲團之上,手里捻著一串佛珠,正在打坐。
“打擾了,大師。”韓墨辭亮出腰牌,道:“鄙姓韓,乃縣衙的捕快。”
“阿彌陀佛!”歸一法師將佛珠放下,“施主請坐。”
韓墨辭一撩袍,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下來。
歸一法師問:“不知施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韓墨辭亮出王友良和謝保玉兩人的畫像,問:“法師對這二人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