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勇一聲不吭地拎著挑水的扁擔(dān)過來了。
謝保玉見狀臉色大變,她哀求道:“大勇,不要……”
但是,霍大勇的扁擔(dān)已經(jīng)狠狠地、無情地落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從謝保玉的腰背上傳來,她被打得身子往前一撲,一個趔趄,張口就吐出了一蓬鮮血。
霍大勇絲毫也不憐香惜玉,手里的扁擔(dān)疾風(fēng)驟雨一般,重重地往謝保玉身上招呼著。
嘴里,惡狠狠地道:“小一娼一婦,你敢罵我娘和我妹?活膩歪了你!”
疼痛排山倒水向謝保玉襲來,謝保玉終于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院子里冰涼的泥土地上。
堂屋里傳來了歡聲笑語,還有飯菜香。
那是霍家人在吃夜飯。
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而她,卻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這里,無人問津。
謝保玉掙扎著爬起來,摸索著進(jìn)了睡房,爬上了床。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盯著頭頂發(fā)黃的墻面,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身上很痛,連骨頭縫都在往外冒痛氣,可這些痛,遠(yuǎn)遠(yuǎn)都比不過心里的痛。
屋子里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就像她的人生,看不到一絲光亮。
謝保玉很絕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挺多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被打開,一道黑影摸索著上了床。
隨即,一只手粗魯?shù)孛M(jìn)了被子里。
黑暗中,謝保玉的唇角浮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她像具死尸一樣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緊緊地、麻木地閉上了眼睛。
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屈辱。
她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強迫自己把騎在她身上的男人想象成別人。
于是,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上了韓墨辭那張俊朗出塵至今令她念念不忘的臉。
他凌厲的眉眼,迷人的五官,疏朗的氣質(zhì),明明對她不假辭色,卻讓她如此瘋狂著迷。
她想象著在自己身上馳騁的男人是他,想象著他用那雙修長的手一一撫遍過她的全身;
下意識地,她夾緊了雙腿。
屋外傳來霍老娘毫不避諱的罵咧聲:“沒用的賤貨,養(yǎng)只雞還能下個蛋呢,再懷不上,老娘把你賣窯子里去。”
完事后,男人拽過被子,滾到了一旁,呼呼大睡。
身下一片狼藉,謝保玉偏過頭,眼淚無聲無息地落入了鬢角的頭發(fā)里。
窩囊的公公,狠毒的婆婆,刻薄的小姑,沒用的男人,一家子的無情無義。
謝保玉幾乎看到了自己悲慘而又絕望的后半生。
黑暗中,她緊緊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單,眼里的恨,鋪天蓋地!
謝大丫,你等著,我就是死,也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
時光如水,一晃就到了臘月二十三。
二十三,過小年。
古代的人放年假放得早,過了二十三,大部分的店鋪就開始歇業(yè)了。
謝悠然也給美食坊的工人們都放了假,一人給發(fā)了二百文錢并兩盒點心,作為年終獎勵。
大家都很開心,揣著銅板,拎著點心,喜滋滋地跟東家告了別,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二十四,謝悠然帶著二丫去鎮(zhèn)上,跟祥順齋做年底分賬。
呂明楓不在,陶掌柜出面跟她做結(jié)算。
“少東家有事,讓我跟大姑娘結(jié)算,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沒事。”謝悠然松了口氣,呂明楓不在更好,省得尷尬了。
畢竟,自打他向她挑明了那種心思之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反正只要把她該得的錢給她就是,管他是誰出面,她也不在乎。
陶掌柜捧出了賬本,“大姑娘,這是專柜開張以來的賬本記錄。您請過目!
“嗯!敝x悠然接了賬本,叫二丫拿出了自己的出貨記錄,仔細(xì)地做驗對。
陶掌柜見她做事如此滴水不漏,不免又對她高看了幾分。
心道這姑娘這么精明,誰要想從她手里占便宜,也是太不容易了。
半個時辰后,謝悠然做完了驗對,祥順齋的賬本跟她的出貨記錄大致能對上。
遂點了點頭,對陶掌柜道:“嗯,我這邊沒問題了!
“那好!碧照乒竦,“姑娘設(shè)在我們店里的美食專柜自開張以來,一共進(jìn)賬五百兩銀子。按照雙方簽署的契約規(guī)定,姑娘該得六成的純利潤分紅,這是三百兩銀子,姑娘請收好!
伙計端上兩個盤子,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錠錠銀色的元寶。
二丫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銀子,一雙丹鳳眼頓時就直了。
“姐,這些真的都是我們的了嗎?”她興奮地問。
謝悠然還沒說話,陶掌柜已笑道:“當(dāng)然。這是你們理應(yīng)所得的!
謝氏的美食專柜不過才開張了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就賺了五百兩銀子,而祥順齋只提供了一個場地,別的什么都沒出,就入賬二百兩銀子,這買賣,簡直太合算了。
作為在祥順齋做了半輩子工的陶掌柜,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掙錢的買賣。
不由佩服少東家眼光獨到,當(dāng)初力排眾議跟謝家大姑娘簽下合作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