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有些心疼侄兒,遂勸道:“她爹,文俊不能喝酒,你就別老勸了,人還是個孩子呢。”
楊文俊剛向大姑投去感激的一瞥,就聽一旁的韓墨辭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好似在嘲笑什么。
一股熱血沖上腦尖,楊文俊噌地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大聲道:“誰說我不能喝酒?來,我敬韓大叔一杯,感謝大叔這段時間里對我的照料。我先干為敬!”然后,一仰脖,喝干了酒盅里的酒。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二丫三丫也驚訝地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四表哥,眼里寫滿了驚奇。
楊氏心疼道:“文俊,你慢點喝。”
楊文俊袖子一擦嘴,打著大大的酒嗝,梗著脖子道:“我沒事。”
旁邊的韓墨辭唇角勾起一抹似有所無的弧度,垂下的眼眸里,掠過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二丫悄悄地湊到姐姐的耳旁,道:“姐,我怎么覺得,四表哥今晚有點不對勁?”
好像在跟誰賭氣似的。
謝悠然看了看一臉通紅的楊文俊,又下意識抬眸看向?qū)γ娴捻n墨辭。
清俊無雙的男子淡笑如水,素來清冷的眸子因為酒精的緣故,染上了桃花的顏色,眉目流轉(zhuǎn)之間,似乎釀著深深淺淺的漩渦,只一眼,便吸引了人的魂魄,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這家伙,本來就長得好看,喝了酒的樣子,更是散發(fā)出無窮的魅力,太勾人了有木有。
二丫說了半天,見得不到姐姐的回應(yīng),不禁隨著姐姐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她在看誰時,她忍不住的低頭笑了。
姐姐真是口是心非的人,還說不喜歡墨辭哥哥呢,不喜歡為什么還要偷看啊?
韓墨辭正低頭剝蝦,忽然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正好跟謝悠然偷窺的目光對個正著。
謝悠然猛不防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看,頓時小臉一紅,忙不迭地低下了頭,趕緊扒兩口飯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
馬蛋啊,活了兩輩子了,居然還會為個十八歲少年的顏著迷,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她在心里暗暗地鄙視自己。
韓墨辭見偷看自己的是謝悠然,起先怔了一怔,隨即,唇角一勾,微笑的弧度越來越大。
本就出色的容顏,被這抹顛倒眾生的笑給襯得愈發(fā)的英俊奪目。
妖孽啊。謝悠然心里暗嘆。明明坐在那里不動就已經(jīng)很好看了,這一笑起來更是要人命。
莫非是他平時笑得太少了,所以自己才覺得這笑特別的勾魂,特別地讓人,春心蕩漾?
謝悠然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哪里還顧得上剛才二丫問了她什么?
這時,猛不丁韓墨辭將一盤剝好的蝦肉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愣愣地,問:“給我的?”
“嗯。”他應(yīng)了聲,神色淡淡的,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謝悠然的心跳劇烈起來,臉頰也開始像升起了兩團(tuán)火。
怎么辦?莫名有種被寵的趕腳是怎么回事?
“謝謝啊。”她羞答答地接納了。
他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俊逸的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謝悠然喜歡吃蝦,尤喜小龍蝦。
每次執(zhí)行完任務(wù)之后,她都要去夜市,叫上一份麻辣小龍蝦,喝一杯清涼的啤酒,所有的疲憊就都一掃而空了。
可惜這里沒有小龍蝦,只有青蝦,湖蝦。
不過,聊勝于無,更何況古代的水質(zhì)好,沒有受到過污染,湖蝦個個都肥美肉厚,吃起來很爽。
今兒的香辣蝦很入味,韓墨辭都給她剝了殼,一只只擺在盤子里很是誘人,當(dāng)下,她就眉色飛舞地夾起一只享用起來。
蝦肉送到唇邊的時候,忽然覺得飯桌上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誒?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不說話,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怎么了?都看著我干嘛?”她愣了愣,問。
“啊,沒什么。”楊氏首先反應(yīng)過來,招呼著桌子上的其他人,“大家吃菜,吃菜。”
謝保順和韓獵戶也反應(yīng)過來,嘿嘿地訕笑了幾聲,附和道:“吃菜,吃菜。”
二丫和三丫偷偷地抿著唇笑,沖著大姐姐擠眉弄眼。
謝悠然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他們怪異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畢竟,剝蝦肉這種事,擱現(xiàn)代也只有男女朋友之間才做,更何況再這比較保守封建的古代。
可她和韓墨辭,一個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一個接受得心安理得,這畫面,怎么看怎么曖昧。
心里一虛,臉一下子就像火燒了一樣,她恨不得從地上找個洞鉆進(jìn)去。
抬眸偷偷地望一眼對面的韓墨辭,對方雖然面上淡定自若,但她清晰地看到,他的耳根子都紅了。
這家伙,一不好意思就紅耳根子。
原來不止她一個難為情,這下子,她心里平衡了。
自己親手做的美食,可不能浪費了。
莞爾一笑,她大大方方地享用起盤子里的韓墨辭剝好的蝦肉來。
楊文俊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如坐針氈。
他的腦子里亂糟糟的,臉色也很難看,面對著滿桌子的美食,似乎也沒有了胃口。
終于捱到了這頓飯結(jié)束,他也長長地松了口氣。
飯后,楊氏領(lǐng)著三個女兒收拾殘羹剩飯。
韓獵戶忙道:“弟妹,不忙活了,這兒留著給墨辭收拾就行了。”
韓墨辭也道:“是啊嬸兒,您先歇著吧,我來就可以了。”
楊氏道,“沒事,我們來吧,有女人在,哪有讓你一個大男人收拾灶房的道理?”
說著把他趕到一邊去了,“去去,陪你爹和你保順叔喝茶去。”
楊氏如今看韓墨辭也是越看越歡喜,越看越覺得他跟大閨女很般配,因此,哪舍得讓他做洗涮這種女人做的事?
家里沒女人是一回事,畢竟家里就兩個大老爺們,這種活兒他不得不干,但她們在,就不能讓他沾手了。
畢竟是個男人。讓人看到了笑話。
三丫在一旁唏噓道:“幸虧墨辭哥哥不是爹娘的兒子,不然爹娘的把他寵上天去。”
“死丫頭,”楊氏好笑地瞪她一眼,“我對你們不好嗎?”
“好,好。”三丫忙拍馬屁道,“娘對我們最好了。”
楊氏笑罵:“就你事多。”
謝悠然莞爾一笑,低頭收拾灶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