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行。”
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一道是韓墨辭的,一道是孔婆子的。
韓墨辭正想說什么,孔婆子已搶了先:“里長,不能這么便宜了他,敗壞了我們保玉的清譽(yù),就想這么輕易的拍拍屁股走人?門都沒有。”
王友良皺了皺眉,“那你想怎樣?”
孔婆子瞥了韓墨辭一眼,道:“我們保玉本來已定了人家過些日子便要出嫁了,但現(xiàn)在出了這種丑事,男方肯定會退婚,這門親事指定成不了了。我們保玉不能一輩子就這么毀了,這事兒,得他韓墨辭負(fù)責(zé)。”
王友良點(diǎn)點(diǎn)頭:“你想讓他怎么負(fù)責(zé)?”
其實(shí)話說到這份上,在場大家都明白孔婆子的意思了。
謝悠然更是皺緊了眉頭,她早猜到謝保玉鬧這么一場,目的就是為了賴上韓墨辭。
只是,韓墨辭到底是怎么跳入這個坑的?
她可不相信他就那么巧,剛好從那片小樹林里經(jīng)過。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孔婆子,連謝保玉都停止了啜泣,緊握住裙角的五指泄露了她心里的緊張。
果然,孔婆子道:“讓韓墨辭娶了我們家保玉,這事兒就算了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對,只能這樣了。這樣,事情傳出去也算好聽些。”
這樣的話,韓墨辭也不會背上強(qiáng)殲犯的罪名,謝保玉也不用擔(dān)心以后嫁不到好婆家,村子里的名聲也不會被毀。
這么一來,壞事變好事,可謂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韓墨辭不愿意。
他看也不看謝保玉一眼,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孤傲而又不屑地道:“不行,我不同意。”
“什么?”孔婆子一聽氣急敗壞地道:“你個死小子,我警告你啊,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平白給你個婆娘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小子別得寸進(jìn)尺,別忘了你在誰的地盤上,當(dāng)心夜路走多了撞到鬼……”
“我不同意。”韓墨辭沒搭理她,只是重復(fù)了一下自己的那句話,態(tài)度很堅決。
王友良和二叔公面上有些為難,兩個人一時心思各異。
王友良是早知道謝保玉對韓墨辭的心思的。
謝保玉的好友之一王燕子跟他的閨女也有來往,謝保玉心儀韓墨辭的事,王燕子早告訴過他閨女,他們家人都知道。今天這事兒一發(fā)生,他的頭腦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這兩人借此機(jī)會撮合到一起。
一來,這種處理也算公正,村人定不會有意見,二來,正好可以惡心一下謝大丫。
那死丫頭最近三番兩次的騎到他頭上來,赤果果地威脅他,已是讓他非常不爽,而她又跟韓家那小子不清不楚的,如果把韓墨辭跟謝保玉湊合到一起,謝大丫一定會氣得跳腳。
可這事兒是大家都認(rèn)可的,她也賴不到他頭上來,如此一來,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憋屈之氣。
所以,他先故意提出將韓家父子逐出煙村的決定,因為他知道,他這么處理,謝保玉那方肯定不干。
果然,孔婆子跳出來了,提出了讓韓墨辭娶謝保玉的條件。
這樣,他既做了順?biāo)饲椋沧屩x大丫無話可說。
本來一切都朝著他預(yù)想的發(fā)展,只是沒料到,韓家這小子這么擰,這倒有些棘手了。
一時,王友良的眸光有些閃爍不定,神色也頗有幾分變幻之色。
至于二叔公,他此刻也有些為難。
本來,做出將韓家父子逐出煙村的決定,二叔公是看在謝悠然的面子上,對韓墨辭格外開恩的。
畢竟韓家跟謝家大房做生意,謝氏美食坊如今又是村子里最炙手可熱的產(chǎn)業(yè),可謂帶動了整個村子的致富,他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出了這樣的事,把他們父子逐出煙村已是最輕的處罰了。
但他沒想到,女方不同意。并且,會提出兩家結(jié)親的想法。
這就讓他有些不好拿主意了,畢竟,這韓家小子平時里可是跟謝家大丫頭出雙入對的,雖然兩人的事兒沒放到明面上說,但大家也都心里有數(shù),強(qiáng)行將韓小子跟謝保玉撮合到一起,謝家那大丫頭肯定是有意見的。
她如今建了美食坊,帶領(lǐng)著全村人一起致富,在村里成了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家的大兒子謝廣成又是她家美食坊的管事人,若是得罪了她,也不好辦,兒子那里也不好交代。
二叔公一時有些為難,摸了摸頷下的三尺白髯,老人家下意識地看向了人群前面的謝悠然。
謝悠然接收到二叔公的求助目光,笑了笑,施施然地越眾而出,聲音清脆地道:“韓墨辭,你倒說說看,你為什么不愿意娶我小姑呀?”
韓墨辭沒料到她會突然站出來,不由愣了兩下,隨即,俊朗的面容浮上了一抹暗紅色,“我……”
謝悠然拿眼神示意他,“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就實(shí)話實(shí)說唄。也好讓大家心里都有個數(shù)。”
韓墨辭見她神色淡定,眸光意味深長,知道她這是有主意了,不由心里一定,下意識松了口氣。
隨即,他干脆有力地,擲地有聲地道:“我看不上謝保玉,就這么簡單。”
這么不留情面的回答,一時竟讓在場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連王友良和二叔公都沉默了,誰也沒有出面阻止謝悠然發(fā)難。
氣氛詭異地靜默了片刻,忽然,謝保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道:“我不活了……”
自然,孔婆子和花氏又是好一番的勸慰。
謝悠然翻了翻白眼,又是這一句,能想點(diǎn)新鮮的嗎?
真不想活了直接就去撞死啊,惺惺作態(tài)裝模作樣什么的,最討厭了。
腹誹歸腹誹,面上,卻依舊笑嘻嘻地道,“既然你看不上我小姑,那又為什么要非一禮她啊?”
“我沒有非禮她!”韓墨辭再度紅了耳根,這回,卻是惱怒的。
謝悠然繼續(xù)一副天真的模樣,“可是,你沒有對我小姑動手動腳的話,她為什么非說你非一禮她呢?”
現(xiàn)場一片詭異的寂靜,除了謝保玉的啜泣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韓墨辭和謝悠然之間來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