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歌離開金云酒樓后,望著藍藍得天,忽然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到哪里去。
回家的話,宋芝雅剛被自己駁了面子,肯定正生氣呢,自己現在回去剛好是撞在了槍口上,而且還是特意迎著槍口撞,生怕子彈打不著自己。
但馬上就要開學了,所有的行李全放在家里,不回去的話,等開學的時候,恐怕是要對著空殼一樣的宿舍面壁了。
“哎!”紀安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煩躁地把自己的頭發揉作一團,煩死了!
紀安歌心不甘情不愿的挪步回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大門口。
開門前,紀安歌還是懷揣一絲希望,希望他們有個什么急事,最好都不在家,那樣她就可以偷偷溜進去趕緊收拾東西,在開學前暫時到朋友家避難。
但是,天不遂人愿,紀安歌微微蹙眉。
她前腳剛邁進門,后腳就聽見紀揚靈一聲尖利的叫喚:“喲,看看誰回來了,原來是我的大忙人姐姐呀!”
拜她所賜,宋芝雅和紀冬聞訊從樓上趕來。
紀冬上下審視了一番,嚴厲地怒斥道:“你又上哪鬼混去了?你媽叫你回來也不回來?”
紀揚靈見狀,在一旁插話道:“姐姐,爸和媽也是擔心你的安全,你不要怪他們了。雖然我知道你是自由慣了的,不習慣他們對你的約束,可是到這個年紀了,你也應該收收玩心了,他們都是為了你好呀。”
紀冬被小女兒已提醒,像是想起了外面對紀安歌的種種不好的傳言,面上嚴肅的神色更加沉重了幾分。
紀揚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親熱地挽起紀安歌的手,激動地說道:“姐姐,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說著她懊惱地拍了拍頭,“瞧我這記性,這么大的好事都忘了和你說了。”
紀安歌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冷眼看著那張無辜臉上燦爛的笑容,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她太了解紀揚靈了,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能是什么好事?
紀揚靈看了眼父母,回頭刻意放緩了語速,讓紀安歌聽得清清楚楚。
“你還記得最近這段時間經常來我們家的劉總嗎,就是那個在宴會上把你帶走的劉叔叔,我和爸媽都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所以特意為你牽了這門好姻緣,你們以后一定會幸福的,姐姐,是不是很開心呀?”
“不錯,”紀冬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劉總對你是一片真心,要不然以他的地位,哪里會專程和我們家合作,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我和你媽也商量過了,你和劉總就在這幾天抓緊時間,先培養培養感情……”
“我不要!”紀安歌臉色一變,立馬拒絕,想起那個像是油燜豬頭的劉總,她渾身上下都起了層雞皮疙瘩,“爸,劉叔叔的年紀和您也差不了幾歲吧,而且我們總共見面的次數一巴掌都數得過來,談何對我的真心,不過虛有圖表而已,更何況短短幾天的感情能叫做感情嗎?爸,您自己說這話都不會臉紅嗎?”
“你說什么!”紀冬橫眉怒視。
宋芝雅忙順著紀冬的背,語重心長地說道,“安歌,你爸最近壓力太大,別這么氣他,這件事也是我們為了你的將來好,你也應該體諒體諒你爸。”
“對呀,”紀揚靈煽風點火,“姐姐,我們公司最近生意上不是很順風順水,劉總肯幫我們,就足以證明他對你的心意了,你怎么能那樣惡意揣測呢?”
紀冬氣得一拍桌子,站起身道:“這事就這么說定了,安歌,你回去好好準備下,你和劉總的婚禮就定在這幾天了。”
“爸!”紀安歌想要再爭取下,她不愿意相信那個曾經對她百般呵護,把她放在手掌心上關愛的父親會真的做出犧牲女兒的幸福,只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
“爸,婚姻最重要的是要有愛存在,不是嗎?就像您和我親媽一樣,那個劉總,他的年紀都快和您一樣了,您真覺得我和他會有共同語言嗎?你們這是給我找丈夫,還是找父親?”
紀冬的眼神閃爍了下。
“哎呀,”宋芝雅說,“你這丫頭,話可不能這樣說,劉總雖然年紀大了點,可人家有權有勢,共同語言?那都是小年輕的東西了,安歌,你也大了,看問題應該現實點。”
“媽說的對,”紀揚靈火上澆油,“我們公司日后可要仰仗劉總呢。”
紀冬不容置喙地說:“好了,都不要再說了,婚禮三天后就舉行!”
紀安歌心如死灰,眼前父親的臉都仿佛變得陌生起來。
她深吸口氣,眼里透著對父親的濃烈失望,緩緩說道:“什么為了我好,什么為我著想,通通都是假的。從小到大一旦有什么好事,爸第一個絕不會想到我,在你心里,她才是你真正乖巧懂事的女兒,不是嗎?”
“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有一次我們兩個在爭一個玩具,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你卻聽到她的哭聲時直接沖過來打了我一巴掌,甚至都不問問發生了什么,一味的認定是我因為一個玩具而欺負了妹妹。”
不顧紀冬變得難看的臉色,紀安歌自顧自說道:“同樣這次也是如此,為了挽救因為經營不善而每況愈下的公司業績,同時也為了紀揚靈可以有一個體面的出嫁,您就把我當做那個無關緊要的祭品貢獻出去。”
“呵呵,爸,您就是這樣一個偏心的人。”回憶起這些年他給的不公平待遇,紀安歌臉色有幾分蒼白,苦笑一聲:“作為我的父親,您真的很失敗,可是作為紀揚靈的父親,您也絕對算得上無比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