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玥在看到兵部尚書一頭撞死在朝堂之上,眼中的風暴彌漫席卷,原本這就是兵部尚書的錯誤,自己完全有理由來處死他,但是經過林云志現在這么一鬧,導致了他們心中都產生了他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君王形象,也不得不說林云志的這一手計謀用的很妙,即能夠拉攏人心讓一個大臣心甘情愿為他替罪而死,又拉黑了他在群臣眼中的形象。
“兵部尚書畏罪自殺。”
林云志眼里閃過一絲哀痛,隨后又恢復成了原樣,可是那一抹神色確實被不少的大臣記到了心里,都覺得宰相到了這個分上也不需要繼續演戲,更何況剛才他不顧皇上發怒,一人站起來想要讓兵部尚書能夠存活,這樣賢明的品質也是很難尋的,他們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嚴重偏向了林云志那一方。
“不知道皇上還要如何處理他的尸體。”林云志目光從兵部尚書的身上移開,落在了墨玥身上,和別的大臣不相同的是,他依然挺立著脊梁,絲毫不應為心里的抑郁不平而自哀自嘆。
墨玥見到他假惺惺的模樣,也不想去陪他演過這出情感戲,嘴角冷冽地揚起一抹弧度,看待死人的眼神從林云志身上掠過,然后投放在尸體的身上,不屑地輕哼一聲:“來人,把他暴尸三日,以此為戒。”
門口原本就守著的侍衛聽到命令立刻走小跑入,兩人用手抬起他的身體就要直接拖了出去。
“且慢。”林云志瞥起眉看著高高在上的墨玥,眼里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又下手阻攔了那些侍衛的動作,他們也不得不遵循這位宰相的話,然而皇上的命令早已傳下,他們就猶豫地停在原地等候君王的旨意。
墨玥也沒心思去責罵他們,陰戾的目光轉向林云志,諷道:“不知宰相還有什么高見?”話語中每個字眼都加重音量,讓人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林云志像是沒感受到一樣,目光真摯望著他,但是絲毫都沒有作為臣子的謙卑:“皇上,兵部尚書在位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這么做是讓天下百姓寒心啊。”
墨玥鎖起眉,看不過他這副慈悲為懷的模樣,站在他附近的大臣原本還跟他保留些距離,但現在看來已經拉近了很多,看起來這種形象確實能夠讓人心存好感,他輕輕勾起嘴角,說出的話語卻沒有那么柔和。
“朕要的是一國宰相,而不是什么慈悲為懷的高僧,如果宰相對那一道如此感興趣,那還不如直接去寺廟里吃齋修行。”
明眼人都聽出了這是對林云志的威脅,如果再這么說下去,估計就能夠直接擱下宰相的擔子直接出家,一眾大臣的目光全部都放在林云志的身上,各懷心思,他們也想知道這位敢于試圖在君王刀下奪人的宰相,在最終會留下什么樣的選擇。
是辭官出家還是按照君王的意愿繼續留在朝中。
但現在如果是后者,那么原本他們對宰相積攢起來的好感就會付之一流,到最后還是選擇了權力,那和原先根本就沒有什么差別。
“臣,不敢。”林云志最后還是在墨玥的視線下,跪下了原本挺直的身子,他放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目光透露煞氣,心里暗道總有一天會讓墨玥死無葬身之地,這樣一來心情還算好些。
就在剛剛的那一刻,他腦中良多思緒閃過,如果是現在還要繼續反駁墨玥的意思,那么出家以后雖然他會取得一群大臣的好感,并且在以后登位以后也能夠抹淡他們的隔應,但前提是他需要剃度出家,并且不能夠掌握第一手的朝廷發生的事件,這對他來說風險實在是太大,所以在最后他還是打算放棄那些較輕的東西。
“還愣著干什么,拖出去。”墨玥冷聲對那幾個還在原地站在的侍衛道,嘲諷地看著那些大臣,沒想到自己朝中的大臣居然是那么天真,林云志在他們面前演了一出大戲他們居然還被蒙在鼓里,感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但是,在朝堂中能夠混到那么高的位置長期不被替代,并且將自己的妹妹送入宮中當皇后的人,哪里能夠沒有一些陰謀詭計在其中。
如夢初醒的侍衛們紛紛行動起來,有些害怕動作不夠敏捷就直接被墨玥責罵。
大殿上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那滿地的血跡還有齊刷刷跪在地上的大臣,都昭示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假象。
“平身吧。”墨玥即使這么說著,目光也是放在林云志身上,見他就算站起身子也是望著地面沒有剛才那桀驁不馴的樣子,心里的擔心不減反增,如果剛才林云志在又羞又怒之下直接辭官,那么也方便了他把朝中的蛀蟲全部清洗一遍,但現在他居然很好收起了情緒,下手反而要更加困難。
“謝皇上。”一眾大臣站起身子,腿腳有些酸麻也不方便去揉按,只好僵著身子撐在原地。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在墨玥的示意下,立刻站出來喊出話語,過了一會沒見到有人站出來,就直接落下音,“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依然支撐身子跪下磕拜,墨玥在他們的聲音中走出了大殿,邁起步子直接去了自己的宮中,原本還以為他是累了的想要去寢宮,但是沒想到墨玥直接去了主殿。
還沒等他想通什么,就看到將軍走了過來,公公剛打算踏入主殿的腳立刻縮了回來。
“公公,我要見皇上。”
“讓他進來。”
兩種聲音在耳邊響起,公公的臉上立刻皺起笑容,笑得跟個花似的:“將軍這邊請。”同時他也開始好奇開為什么在這次皇上的態度居然會是那么急迫,連這么一個步驟都不肯走完,就直接讓將軍進入。
但是想到好奇心害死貓,在宮中因為好奇而導致犯下錯誤的人多不勝數,這種人最后的下場他也見了不少,打了一個寒顫以后就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