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拿起了一塊干凈的手帕,遞給了百合,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灰塵,原本白皙的皮膚在這圣先師里一陣折磨,倒是顯得蒼老了不少。
“百合,安娘娘一直都沒有想要怪罪你,你大可放寬心!
阿珠輕輕摸了摸百合的頭,安撫道。
百合搖了搖頭,緊接著,鼻頭一酸,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失聲痛哭了出來。
“可是我在怪罪我自己,我一直都在怪罪我自己,我怎么能幫皇后,跟那樣齷齪的事情,可是,阿珠姐,當時我真的是一心想要救你,想要保全我們身邊的人,不想蘭亭殿再有人命葬送在皇后手上,一時腦袋糊涂,才做的那樣的決定!
百合越哭越兇,聲音也越哭越大,一旁的阿珠不免慌了神,趕忙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俺娘你就回到了宮中,蘭亭殿剩下的仆人,也都安然無恙,一切都回到正軌了,不要再這樣難過了!
百合吸了吸鼻涕,用袖子擦干了臉上的污穢。
大喘氣,喘了好久,等到百合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阿珠財務住了百合的手,準備切入正題。
“百合,阿珠姐此次前來,是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百合猛地抬起了頭,滿眼都是疑惑,自己一個罪人之身,囚禁在慎刑司里,能有什么事情,要與自己商量呢?
“阿珠姐,我現在就是個罪人,那命一條,不值得疼惜,但凡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阿珠聽到這兒,笑了笑,揉了揉百合的頭,安慰道:“你這丫頭怎么盡說胡話?阿珠姐過來看你,怎么會讓你去死呢。”
緊接著,看到百合的面目表情,放松了些,阿珠才繼續說道:“安娘娘想要見你一面,只是,安娘娘在天牢里面受了刑罰,現在不太方便下地行走,才讓我過來,代替安娘娘,找到你。”
百合聽到這話,眼睛先是亮了一下,緊接著,又黯淡了下去。
被自己背叛的主子,如今卻在自己落魄的時候,不謹慎出援手,還想要見自己一面,百合著實是摸不清,安然究竟是怎樣想的。
再三猶豫之下,百合點點頭,說道:“我也確實應該見到安娘娘,當面給她賠個罪!
“既然如此,今晚我便會打點好管教的嬤嬤,和門口把門的太監,你做好準備,不要被人發現!
阿珠看四下無人,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聲囑咐道,事無巨細,今晚的事情,萬萬不能出了紕漏。
“阿珠姐放心!
百合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回到了搗米的隊伍中。
阿珠也跟隨著,走出了百合的住處,嬤嬤家主走了出來,一路送到了門口。
小太監和嬤嬤此時都在吵,是行事的最佳時機。
嬤嬤剛要轉身回去,卻被阿珠叫住了:“嬤嬤,公公,請留步!
兩人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疑惑的看著阿珠。
阿珠懷里,掏出了珠寶首飾,和50兩銀子,分別交到了嬤嬤和小太監的手上。
“這,姑娘,這太貴重了,這我們不能收啊。”
管教的嬤嬤和小太監慌了神,連忙推脫道。
而豬卻把珠寶鉆在了嬤嬤的手里,也沒有去接小太監遞過來的銀子,說道:“不必客氣,阿珠有事相求,若是二位不收這禮,只怕阿珠接下來,不好意思開口了。”
嬤嬤和小太監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默默的將,錢財和珠寶,收進了懷里。
“姑娘有什么事,我們兩個能辦到的,盡量都給姑娘辦。”
阿珠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說道:“我們家安娘娘,想要見到百合一面,還勞煩嬤嬤與公公,今晚通融一下,讓百合出來,與我家娘娘相見!
“這都是可以辦到的小事,姑娘送這厚禮,當然我們兩個心神不安了!
嬤嬤和小太監連連鞠躬,手里的熱乎乎的金銀珠寶,不知是燙手的山藥,還是難得的財富。
“如此,便謝過二位了,牢反了,奴婢,蘭亭殿內還有事情要打理,就先告退了!
阿珠說完,轉身離開了慎刑司,一路回到了蘭亭殿。
心里對于安然的佩服,不禁又多了幾分,阿珠在慎刑司所說的話,都是安然一字一句教的,連嬤嬤,你那小太監的回答,都猜測的極為準確,幾乎是一字不差。
阿珠打了打身上的冷氣,進到了內殿。
“奴婢給娘娘請安!
正在看書的安然把書合上,放下一邊,轉過身來,看著阿珠,說道:“起來吧,事情還順利嗎?”
阿珠站起身,面露喜色,回答道:“一切順利,一切如娘娘所料,聊聊就像神仙一樣,那小太監和嬤嬤說的什么,娘娘全都猜準了,奴婢過去按照娘家所教的話,說給那嬤嬤和小太監聽,果真就順利的辦成了。”
安然欣慰的點了點頭。
“先別高興的太早,這才是事情的開端,一切才剛剛開始,我們得吸取之前的教訓,穩重行事!
開心歸開心,可是,接下來與百合的談判才尤為重要,安然全身心的,都撲在了與林玉蓉的爭斗上,對于宮外的消息,一無所知。
殊不知出征在外的皇帝,已經得知了,皇后對于安然的叼難,并且此時,皇帝正在回京的路上。
夜晚,百合順利的從慎刑司,逃到了蘭亭殿,放輕了腳步,推開了內殿的門。
安然留了一盞燭火,還沒有休息,等待著百合的到來。
“奴婢給娘娘請安。”
百合撲通一聲,跪在了安然的床榻前,連連扣著頭。
“你來了?快起來吧,桌子上有熱茶,天氣涼,趕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安然雖然心里對于百合,恨鐵不成鋼,但是表面功夫得做足,讓百合足夠的相信自己,讓百合足夠的感激自己。
“奴婢不敢!
百合的頭磕在地上,沒有再抬起來,悶悶的,吐出了四個字。
“快起來吧,你跪在地上我都怪不舒服的,在慎行司,沒少跪著,來到了我這兒,就不要再跪著了!
而你的這一番話,像是說到了百合的心坎兒里,在慎刑司的委屈,一瞬間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