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帶著葉寧和陸簡來到一個圍觀人比較多的毛料商人攤子面前。

“滇緬邊境有很多有名的賭石場口，我們來的這個場口算是比較小型的。”葉嵐一邊走，一邊跟他們介紹，“一般在這種場口，來往的都是常年混跡賭石界的人，稱得上老油條了，我們端看他們喜歡買哪家的毛料，就知道哪家毛料的質量好，開出綠的機會比較大。”

毛料商人也是有一定經驗和眼界的，在跟采石場老板交易的時候，他們也會憑著自己的經驗來挑選毛料。

如果這個商人攤子上開出來的貨比較高檔，一刀成名，那他的攤子也會受到很多人光顧，雖然賭石有運氣的成分在，但大多數人還是愿意相信這種玄學。

“我明白了，這里圍的人最多，所以這里的毛料開出好貨的幾率很高。”葉寧點點頭，表示懂了。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聽到了葉嵐和葉寧談話，扭頭看她們的衣著外貌和氣度，皆是不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十分出挑，就知道她們來頭不小。

于是這人有意套近乎道：

“聽你們說話，是華國人吧？新面孔啊，以前想必是沒來過這個場口。鄙人有幸在這邊待了三年，用不用給三位講講這賭石一條街的情況？”

這人一開口便知道也是地地道道的華國人，葉寧看出了他有意套近乎的意圖，沒有直接拆穿，只問道：

“恐怕不是白介紹的吧？”

“那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咱這販賣情報的，也是門生意。”那人笑道，“姑娘氣度不凡，想來也是個不差錢的，我只管說，值多少價您看著給。”

賭石界素來有“一刀窮一刀富”的說法。

就是說，買來毛料讓人解石，一刀切下去，有好貨就發財了，沒好貨就賠了。但即便是這種風險大、賠率大的賭石活動，還是有不少人源源不斷地過來嘗試。

甚至很多對賭石全然不了解的人，卻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揣著錢財來各大場口試水，通常這種時候，就是販賣情報的生意人出馬的時候。

賭石商人需要了解場口的情況，得知道這個場口哪里的毛料開出綠的機會高，知道哪個師傅的經驗最老到，知道這地方出來的翡翠最頂級的貨色是什么程度等等。

這些信息會影響賭石商人的判斷和決定，也能一定程度上影響他以后是窮是富。

但是這些信息別人肯定不會白給，不付出點代價，肯定是不成的，一般情況下就是花點錢，從當地場口的老油條嘴里套消息。

葉寧本來只想隨便選幾個毛料玩一玩，試試水，聽葉嵐講點皮毛就夠了，但現在有人找上門來推銷，她也不反對，便說道：

“行，你講講吧，值什么價我自有判斷。”

于是這個套近乎的、名叫王繼華的中年男人，開始給葉寧科普這邊的情況——

金老板的采石場并不算非常大，只能算個中型的場子，所以這邊的賭石場口也不大，但即便是這樣，也有三個人非常出名。

一個是本地開珠寶店的老板，他同時也是個翡翠加工師傅，之前葉寧四處參觀的時候，那串佛珠上的《大悲咒》微雕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此人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翡翠原石，不讓其有一絲一毫的浪費，會根據原石的大小、形狀、種水來設計各種不同的首飾和擺件，出自他手的東西，樣樣精品，從無失手。

第二個人是本地一個專門解石的師傅，他解石經驗豐富，從來不存在把毛料切壞的情況，這么多年來他下刀都非常準確，但凡從他手里切出來的貨，都能最大限度保持原貌，堪稱又穩又準。

第三個人，就是葉寧現在所站攤子的主人，也就是一個毛料商人。他眼光毒辣，哪怕是去金老板的采石場挑剩下的毛料，也能保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出綠率。換句話說，在他的攤子上買毛料，只要不是運氣差到無敵，隨便買個兩三塊，就有開出綠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么他這里圍著的人這么多的原因，畢竟來這里的人都是希望自己發財的，誰也不希望自己能買到廢料。不過同樣的，他這里的毛料價格比別處也要高很多。

同時，王繼華還跟葉寧科普了這邊的幾個家族，對賭石這一道，都有著深厚的家學淵源，也有不少珠寶玉商來這邊，重金聘請他們為自己掌掌眼，免得血本無歸。

他林林種種講了很多，葉寧便也都認真聽著，只當是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了。

畢竟，她是真的不打算涉足這一行的生意，也不是翡翠玉石的狂熱愛好者，沒想過重金聘請誰來掌眼，更沒想過要在這里發大財什么的。

小賭怡情，買幾塊毛料試水而已，憑她的身家，哪怕是賠了也虧得起。

最終等這人嘴里再說不出什么的時候，葉寧給了他兩百塊錢，算是他這一趟的辛苦費，也真難為他能把所有零散瑣碎的信息整合起來，形成系統有效的情報。

聽他講過之后，葉寧他們對此地的了解更深入，比起她們自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打聽，要更加簡潔高效。

王繼華接過葉寧遞來的錢，信封地放在嘴邊親了一口，連連道謝。

畢竟這年代的兩百塊可不少了。

打發走了這個人，葉嵐問道：“怎么樣？就在這攤子上挑幾塊毛料試試？咱們雖然不是正經來賭石的，但玩歸玩，總不能奔著賠本去吧？”

“行啊。”葉寧點頭，轉過身對陸簡說道，“簡哥兒你也挑兩塊吧，咱們要是運氣好真的開出了綠，就給我媽還有阿姨她們打成手鐲什么的，也不枉費咱們出門一趟了。”

“也好，試試看運氣怎么樣。”陸簡點點頭，應承著。

兩人站在攤子外面仔細挑選著，那些毛料放在地上，有大有小，有的是已經開了窗的，窗口隱約能見到綠，這種出綠的機會就很大，但內部是薄薄一層，還是很大一塊，卻也要看運氣。

但多數是毛料是整塊皮殼包著的，沒開窗，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對于葉寧這樣的新人來說，沒有經驗能分辨好壞，這種就是純碰運氣了。

葉寧不缺錢，抱著來都來了，一次過個癮的心態，一口氣選了七八塊石頭，加上陸簡選的兩塊，正好十塊。

這就跟玩游戲氪金十連抽一樣，能抽出多少SSR，全看運氣。

她也不敢選那種特別大的，她挑選的毛料最大的一塊只比籃球稍微大一點，小的跟拳頭差不多大。

選好之后，攤主把這些石頭編了號，拿框子給她裝到一起，并說道：

“姑娘，解石的話去那邊找老麥，他手藝最好，雖說手工費收的多了點，但總比切壞了石頭虧大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