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聽了陳雪嬌的話,很是為她高興,便說道: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說明你的能力得到了部長的認可。不過,你本來就學兩個專業,課余時間還要再做翻譯,忙得過來嗎?”
“沒問題,我算過了,頂多以后課余活動不參加了,周六周日也沒有空閑了。”陳雪嬌說道,“但是這種充實的生活我很滿足,畢竟我一直信奉一句話,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得時刻準備著,才能不被淘汰。”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我會為你加油的!”
葉寧和陳雪嬌說說笑笑的,兩個人把宿舍打掃干凈了。
其實宿舍并不臟,因為它不像別的宿舍一樣空了兩個月,陳雪嬌暑假的時候申請留校,依然住在這里,隔三差五就打掃一次,所以現在只需要簡單灑掃就好了。
收拾完宿舍之后,兩人出去吃了晚飯,然后回來抄寫課表,給自己新的一學期制定計劃,讓自己的學習生涯不至于那么虛度光陰。
晚上九點多,天色已經全黑了,葉寧和陳雪嬌先后去浴室洗了澡回來,打算鎖門躺到床上睡覺的時候,肖瑤回來了。
肖瑤大包小包地進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很顯然累得不輕。
“你打哪兒來的?怎么帶這么多東西?我記得你離校的時候沒這么多行李啊!”葉寧趕緊下床幫忙,又說道,“還有,你今天到校,下火車怎么不找地方給我打個電話?我好派車去接你啊,這么多東西,你一個人拎著多累啊!”
“沒事兒。”肖瑤擺擺手,使勁喘了幾口氣,讓自己緩過勁兒來了,才開口說道,“這些東西,都是當初那些女孩給你的謝禮,你走之后,她們找不到你,又不想貿然給你打電話,怕打擾了你,就把這些東西給我了,讓我給你帶回來。”
一邊說著,肖瑤還把別人托她給葉寧的東西挑出來遞給她,輪到她自己了,果然沒剩多少行李,也就比暑假離校的時候多一點點。
“怎么還有謝禮啊?聽起來,你們這個暑假的經歷頗為豐富嘛!”陳雪嬌好奇問道。
這事兒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正好葉寧之前也說有空給陳雪嬌詳細說一說暑假發生的事,于是三人一邊整理東西,一邊把福祿村的事講了一遍。
都是學文學的,口才了得,整個敘事過程跌宕起伏、動人心魄,聽得陳雪嬌的心整個兒揪了起來,哪怕這不是她自己的經歷,但她還是為葉寧以身犯險而心有余悸,為福祿村那些可憐的女孩兒感到悲哀。
說完這件事之后,肖瑤又給兩人講到整個事情的后續:
“當時你從小鎮上離開之后,又過了大概一星期,她們才被家里人陸陸續續接了回去,不過除了一個家里徹底聯系不上的,還有兩個人被家里直接放棄了,其中就有王蓓。”
“我當時正在警局,向他們詢問案情的進展,親耳聽到了王蓓的媽媽打來電話,罵她不要臉,還說發生了這種事,為什么不去死,非要活著給家里添堵……”
說起這個話題,宿舍里逐漸沉寂下來,唯有肖瑤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其中夾雜著無限感慨,聽得葉寧和陳雪嬌長嘆不已。
有些時候,命運半點不由人。
“我現在才徹底明白,你當初在小飯館請她們吃飯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肖瑤說道,“她們真的是逃過了人渣畜生的迫害,卻沒逃過來自家人的唇槍舌劍。”
“沒人接她們回去,那她們后來怎么樣了?”葉寧問道。
“王蓓帶著另外兩個人,成立了一個解救被拐賣婦女的志愿者小組,幫助警方破案去了。”肖瑤說道,“她們做的,就是當初你在福祿村做的事。”
以身為餌,探聽人販子內部的情況,為警方傳遞消息。如果有解救出來的女人,王蓓她們還能幫著其他人從痛苦中走出來,并把葉寧教她們的話,轉達給其他人。
有的人,在經歷風刀霜劍的逼迫之后,從此一蹶不振,人生無望;但也有的人,即便經歷再多的艱難險阻,也依然有著不畏艱險、一往無前的勇氣。
聽到肖瑤說的這些,葉寧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挺好的,看來她是真的把我說的話全部放在心上了,就算她的家里人放棄了她,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
一時間,三人都有些唏噓。
不多時東西收拾好了,那些姑娘送的禮物到不是說多之前,大多數都是她們在家人到來之后,拿錢買的一些吃食或者特產,也有人一雙手比較巧的,直接做了繡品送過來。
葉寧直接把食物分給舍友,又把其他東西好好收了起來。
肖瑤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妥當,去浴室洗了澡,回來就往床上一躺。
“累死我了,今天我要早點睡,等明天去教務處簽了到,后天正式開學,我也要以百分的熱情投入到我的創作中去。”肖瑤說道,“我一定要寫出一本打動人心、能讓人有所感悟的作品!”
“我也要加油,努力鞏固自己的專業知識,爭取多翻譯一些文獻,鍛煉自己。”陳雪嬌也跟著說道,“等你的小說出版了,我就把它翻譯成外文,爭取將它傳播到國外去,咱們也做一回文化輸出,說不定你這個大作家,還能拿一回諾貝爾文學獎呢!”
葉寧聽著兩位舍友的豪言壯語,無聲地笑了,心中滿是感慨:
她們三個人,各有各的難處和糟心事,但比起王蓓她們那些可憐人,真的要幸運太多太多,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人生而奮斗,她們又有什么理由停下腳步呢?
生活中沒有四時不變的風景,只有心永遠向著陽光,世界就會永遠傳送著希望的序曲。
肖瑤和陳雪嬌見葉寧不做聲,便好奇地開口問她:
“葉寧,我想當個作家,寫出偉大的作品;雪嬌要當個翻譯家,為文化交流和輸出做貢獻,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啊……”葉寧想了想,說道,“我沒有你們那么偉大的情操和理想,我只想當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掙好多好多錢。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噗。”陳雪嬌一下子笑出來,“你這個理想可真是樸實無華。”
“你就聽她瞎說呢!”肖瑤一點都不信葉寧的話,“你見過哪個銅臭味的商人,會以身犯險跑去救人?照我說,葉寧就是一個披著商人外衣的慈善家,看似堅不可摧,實際上心腸比誰都軟。”
最重要的是,葉寧善良,但也有鋒芒。
夜色幽幽,宿舍里老舊的電風扇吱吱呀呀地轉著,女孩兒們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呼吸均勻,與黑夜一同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