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這次是真真切切聽清楚了。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人請他做事,但是他都拒絕了,畢竟替別人累死累活,哪有自己在交易所來的自在?
如果葉寧打聽過他的話,可能就不會當著他的面,問出這句話。
可是葉寧還是問了,那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她對他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他從不考慮只為一個人服務;要么就是葉寧有把握說服他,讓他跳槽。
他直覺認為是后一種,畢竟葉寧看起來不像是冒失的人。
“葉小姐,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能問問為什么找上我嗎?”薛同問道,“葉小姐對我有多少了解?”
葉寧看了薛同一眼,知道這是進入正式談判了,于是也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說道:
“你叫薛同,是深城有名的操盤手,從業(yè)十多年。”
“計劃經(jīng)濟時代你一直在國外,直到這兩年才回國發(fā)展,落戶深城,然后憑著對股市準確的了解和分析,成為大眾股民心中的金牌經(jīng)理人。”
“你有著精準的直覺、敏銳的洞察力、過人的分析能力,對股市走向的預測十次能有八次是準確的,但是你從不藏私,預測之后你會馬上向股民們公布結果,幫很多股民避開了陷阱、避免了破產(chǎn)和家破人亡的悲劇。”
“你不熱衷于賺錢,你只享受馳騁股市帶來的成就感。你的能力本來可以讓你成為百萬、甚至是千萬富翁,可是你并沒有利用這些優(yōu)勢為自己撈好處。”
“你像是一個游戲人間的玩家,一切只憑心意做事,你不接受任何人的招聘,從不為單獨一個人服務,你覺得那樣會成為私人撈錢的工具。”
“這些,算不算了解你?”
薛同認真聽著葉寧的話,尤其是聽到那句“游戲人間的玩家”時,心中像是被什么東西騷到了癢處,一時間,他對自己的定位也清晰起來。
沒錯,他就是個游戲人間的玩家,他享受馳騁股市的快感,不是為了錢。
“葉小姐,你查過我?”薛同問道。
“我沒有查你,我只是根據(jù)這幾天了解到的信息分析你。”葉寧說道,“我若真是查你,那么當你問我是否了解你的時候,我該說的就是你父母叫什么、家住哪里、有無妻兒等等,但是這些我都不知道。”
這三天的時間,她一邊在交易所里分析數(shù)據(jù),一邊不動聲色地打聽關于薛同的信息。
薛同很有名,關于他的事一問就知道,所以不是什么秘密。
而之前說的那番話,也是葉寧根據(jù)薛同這兩年在交易所的行為,分析出來的結論,她覺得自己的分析是對的。
“既然葉小姐知道我從不接受私人招聘,又為什么找上我?”薛同又問道。
“三天前我剛進入交易所的時候,你就主動找上我,是因為我引起了你的好奇心;這三天我在了解你,你也在觀察我,想必你今天答應我的邀約,也是出于對我的好奇,對不對?”葉寧不答反問。
“就算如此,那又怎樣?”
“好奇就對了,因為我跟你一樣,也是個喜歡玩游戲的人。”葉寧說道,“我們玩?zhèn)游戲,你如果輸了,就幫我做事,期限十年,如何?”
“什么游戲?”
“一場賭約,就賭你最擅長的股市交易。”
“有點意思。”薛同緩緩笑了,“很久沒有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事了,葉小姐,我答應你,若我輸了,我就為你做事,十年為期;可你若是輸了……”
“我不會輸。”葉寧堅定且自信。
不知道為什么,薛同看著葉寧那篤定的眼神,原本胸有成竹的感覺竟然有些動搖,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真的能夠贏了他這個操盤十多年的老手。
然而,這怎么可能呢?
薛同在這一行混跡的時間,只怕跟葉寧的年齡差不多了吧?
所以,他不會輸?shù)摹?
兩人確定好賭約的內(nèi)容和方式,喝完了咖啡,然后各自離開。
葉寧在薛同離開之后,立馬打車朝著另一個證券交易所而去——深城的交易所不止一家,她要和薛同打賭,但也不耽誤她賺錢,但是為了避免薛同從她的行為中窺探出某些端倪,所以她決定換一家交易所,來為自己積累資金。
錢不嫌多,打賭賺錢兩不誤。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葉寧一頭扎進了股市里,靠著過人的分析能力,精準的抓住沽空和補倉的時機,短短半個月就賺了一百萬。
在這個普羅大眾朝著萬元戶奮斗的時候,她已經(jīng)成了名副其實的百萬富翁。
而她的身家和資產(chǎn),還在繼續(xù)上漲。
半個月時間,也是葉寧和薛同賭約結束的日子,兩人依舊在咖啡廳見面,而這一次,薛同的表情很顯然沒有上一次那么志得意滿。
“薛先生,你輸了。”葉寧看著薛同,款款笑著。
是的,他輸了。
向來游戲人間、自覺高明、無人可比的他,在自己最熟悉的領域,輸了,輸給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
“葉小姐,恕我冒昧,請問你是出自哪個家族?是否從家里得到了某些內(nèi)部消息?”薛同皺著眉頭,問道,“你的預測達到百分百的準確率,這在股市來說,幾率非常小。”
葉寧沒說什么,只把自己之前寫滿了分析數(shù)據(jù)的本子遞給他:
“看看這個,你就明白了。”
薛同拿著本子,仔細看著,他認得出來,這本子是葉寧剛到交易所的那天新買的,上面的很多數(shù)據(jù),都是在他的觀察下寫出來的。
本子上很多分析都非常透徹,就算是他這個老玩家,有時候也會一葉障目,可是看了葉寧的分析之后,才如同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他知道,內(nèi)部消息是不可能有這么詳細的,這都是她自己分析出來的。
“愿賭服輸。”薛同合上本子,對葉寧說道,“我會馬上去交易所辭職,以后專心為葉小姐辦事,按照我之前承諾的,十年為期。”
十年,是他自負的代價。
葉寧緩緩笑了,這是她早已料定的結果,如果前世記憶加上集團老總的身份,都不能讓她贏了薛同,那她上輩子也是真的白混了。
她想賺錢,也有一顆為國家做貢獻的心,但是她本錢不夠。
而且老家縣城地方太小,不夠她施展才華,所以她需要開辟屬于自己的第二戰(zhàn)場,這個戰(zhàn)場,就在深城。
從今以后,她明面上有食品廠,一步一個腳印發(fā)展實業(yè),但是暗處卻要進行大規(guī)模投資,過的越好,才不枉費她的人生重來一次。
薛同就是她選中的、替她掌管暗處產(chǎn)業(yè)的執(zhí)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