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鬧了這么一場,有些驚天動地,但結(jié)果喜人。
那兩聲驚雷,成功讓葉寧扯了老天爺這塊虎皮做大旗,想必葉家的人不敢再做什么過分的事,否則“天打雷劈”就是他們的下場。
“媽,我從鎮(zhèn)上帶了些吃的,我們進去吃。”葉寧拽著寧巧云的手進房間了。
外面院子的地上,杯盤狼藉,飯菜凌亂,又被雨水這么一沖刷,看起來就像是剛吐出來的嘔吐物,惡心極了。
“媽,您起來吧,這都淋濕了。”葉愛國扶著老太太起身。
“老大媳婦、老三媳婦,你們倆去燒一鍋熱水,重新做飯。”葉耀祖眉頭緊蹙,開口吩咐著,“大家都洗漱一番,再吃點東西。”
“那……寧丫頭說是從鎮(zhèn)上帶了東西,二嫂她們的飯還做嗎?”陳冬梅顫抖著問道。
“做!”葉耀祖點頭,“至于吃不吃,是她們的事。”
葉老太太被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還處于驚懼的情緒中,就怕天上突然打個雷,就把她給劈死了。
老天爺怎么偏心那個黑心肝的賤丫頭呢?
屋子里,寧巧云和葉寧擦干了身子,換上清爽干燥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坐在床邊吃東西——這還是自春耕以來,寧巧云第一次吃到晚飯。
平時她回來的時候,飯菜都沒有了,一點也沒剩下。
“寧寧啊,你說……老天爺真的開眼了嗎?”寧巧云想起先前的兩道驚雷,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不由得忐忑。
葉寧一愣,思索著該怎么回答。
事實上這也不是什么老天爺開眼,只不過是小錦鯉提醒她,馬上會打雷下雨,她才想到要利用這種天氣的。
清明時節(jié)本就多陰雨天氣,春雨灌溉著剛播種到田地里的農(nóng)作物,促進它們的生長,是農(nóng)家人喜聞樂見的好雨。
這一次,不過是剛好碰上罷了。
至于那兩聲驚雷,那么恰到好處地劈中了老太太周圍和身后的屋頂,則是錦鯉buff的作用了,在雷電天氣確實存在的情況下,錦鯉buff會順從葉寧的心意。
既然老太太那么愛跟老天爺哭,那就讓老天爺來嚇嚇?biāo)?
看她以后還敢不敢作踐人。
但這種原因是不能跟寧巧云說的,于是葉寧點了點頭:
“當(dāng)然了,媽,不是有句老話叫‘人在做天在看’,還有句老話叫做‘舉頭三尺有神明’嗎?這虧心事做多了,就是要遭報應(yīng)的。”
其實這話也不是胡咧咧,畢竟連小錦鯉都真實存在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小錦鯉讓她做好事修功德,那么反之,做壞事肯定是要遭天譴。
“看來真的有老天爺,以后我就不怕了。”寧巧云笑了笑。
“媽,你真不想跟我去鎮(zhèn)上嗎?”葉寧試探性地問道,“我爸那個人,不值得的,你不考慮離婚嗎?”
“離婚?”
寧巧云還是頭一次從女兒口中聽到這兩個字,她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非常震驚:
“怎么可以離婚呢?我都三十多快四十歲的人了,現(xiàn)在離婚不是丟丑嗎?再說了,我和你爸都過了十幾年了,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可是你并不開心呀,何苦委屈自己呢?”葉寧勸著。
“行了,哪有委屈不委屈的,你看咱們大隊里,家家戶戶哪有不吵嘴、不打架的夫妻?也有和我一樣,被婆婆磋磨的兒媳婦,人家不照樣是這么過的嗎?”寧巧云搖搖頭,“我現(xiàn)在就想啊,什么時候能分家就好了。”
葉寧聞言,嘆了口氣,從一而終的老思想已經(jīng)將寧巧云徹底禁錮。
她考慮過分家,卻從沒想過要離婚。
“分家又能解決什么呢?分了家,你還是我奶奶的兒媳婦,還不是照樣要聽她們的?”
“那不一樣。”寧巧云說道,“你還小,不懂。你爸現(xiàn)在什么都聽你奶的,無非是大家都住在一起,他聽習(xí)慣了。等分家之后,我們有了自己的小家,到時候你爸的心思肯定就放在小家上了。”
葉寧看著寧巧云想的如此美好,不忍心打破她的美夢。
在她看來,葉愛國已經(jīng)愚孝到?jīng)]救了,就算分了家,葉愛國也只會把小家里有的東西,全部往老太太手里送。
到那個時候,寧巧云仍然什么都得不到。
但這些話葉寧并沒有說透,因為她現(xiàn)在說了,寧巧云也不會相信的,反而以一句“你還小”將她徹底否決。
“行吧,只要你別每次都委屈到不敢反抗,等著我來給你出頭,你不離婚就不離婚吧。”葉寧聳聳肩,說著。
她現(xiàn)在暫時還離不開清河鎮(zhèn),那么寧巧云愿意待在鄉(xiāng)下,就讓她待吧。
葉寧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因為她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怎么向縣城轉(zhuǎn)移上——
如果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扶持名額通過的話,那她幾乎什么都不用操心,可她也要做好不能通過的準(zhǔn)備,所以在結(jié)果下來之前,她還得多跑幾趟縣里。
找房子、找鋪子等等,她等于是在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對了,我還沒問你,欣欣在鎮(zhèn)上怎么樣了?這次怎么沒把她一起帶回來?”寧巧云聊完自己的事,便想起另一個女兒。
“她挺好的,現(xiàn)在和簡哥兒正在學(xué)習(xí)小學(xué)課本,我打算下半年把他們送去學(xué)校。”葉寧說道,“我這次回來不帶她,一來是因為自行車沒法載人,二來是因為我不打算待多久,趁著明天給葉家祖先上了墳,我就回去了。”
“聽你這么一提,我才想起來,清明到了。”寧巧云這才恍然。
“媽,我給你買了新衣服,明天上墳?zāi)憔痛┲ィ屓~家祖先知道,你有個出息的女兒,以后大可不必在葉家卑躬屈膝。”葉寧說道。
“你還給我買新衣服了?這多浪費啊!”寧巧云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安,“我下地干活,根本不需要穿新衣服的。”
“我買的都是輕便的,干活也能穿。”葉寧說道,“媽,我掙錢了,就想讓我關(guān)心的人都過好點。要不是現(xiàn)在天黑了,穿起來看不真切,我倒想你現(xiàn)在就去試穿呢。”
“不急在一時,我明天試。”寧巧云笑道,“不早了,洗洗睡吧,咱們母女好久沒有睡過同一張床了,還真是懷念。”
葉寧沒再說什么,從廚房端了一盆燒好的水進來,母女倆洗漱之后,便吹燈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