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飯,陸嬸又要帶著仨孩子去鎮上賣糕點了。
這時候陸叔把自己用竹篾編織的小盒子拿出來,放到葉寧面前:
“寧丫頭,這是按照你的意思做出來的,你給瞅瞅,看看行不行?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試了很久才做成這么幾個。”
葉寧拿起桌上的小盒子,仔細看了起來。
盒子是竹子做成的,陸叔手藝好,將竹子削成薄薄細細的竹篾,編織成大小適中的盒子,里面正好能放六塊糕點。
與其他竹制品不同的是,這個盒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寧”字。
字是淺紅色的,是陸叔在山上采了無毒的紅色植物,磨成漿水之后染上的,可謂是純天然無公害,不像油漆和染料那樣有毒。
“很漂亮的盒子,陸叔,這就是我要的。”葉寧點點頭,肯定了陸叔的手藝。
“之前你說要做什么包裝盒,我以為只要編幾個盒子就好了,沒想到還要染字。”陸叔說道,“不過,你這染你的名字有什么用?賣出去之后,盒子也不是你的了。”
“因為我要讓大家知道,糕點是在我這里買的呀。”葉寧解釋道,“以后咱們都用這樣的盒子,上面統一染上相同的字,這就代表咱們糕點的一種記號。我要讓任何看到這個盒子的人,都能想起葉寧的糕點。”
這個年代還沒有什么品牌意識,大多數小本經營也不會在乎這些。
可葉寧是要做大做強的人,她必須從一開始就防止盜版和仿冒,她要用屬于自己的記號,將糕點打造成一種口碑,一種品牌。
然而這些事情她不能多說,也不宜解釋的太深,她只需要跟陸叔講明白,這樣做能賺更多的錢就好了。
陸叔做了十個盒子,大小一共三個款式。
葉寧當即決定馬上使用,于是在盒子里都墊上油紙,將一部分糕點轉移到盒子里,蓋上蓋子,裝不下的糕點繼續散賣。
“陸嬸,這個叫禮盒裝,咱得賣貴一點。”葉寧心里算了算,給禮盒定了價,“最大的這個,里面能裝三十個糕點,咱們賣兩塊五;中等款式的,裝十五個糕點,我們賣一塊三;最小的裝六個糕點,賣五毛。”
“三十個糕點也才兩塊錢,你賣兩塊五,豈不是這盒子就能賣五毛?”陸嬸震驚,“這會不會太貴了?”
要知道,陸叔以往做的那些竹制品,簸箕、篩子之類的,委托隔壁村大勝叔幫忙賣,一個冬天也賺不到五毛錢呢。
“不貴,會有人買的。”葉寧很自信。
一樣東西的存在,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在后世禮品盒量少價格貴,但依然有人買,為的是什么?
包裝!面子!
糕點再好吃,散裝的就是比禮盒顯得low,走親訪友、拜會上司,誰不想體體面面的拎點禮物?如此這般,禮盒便應運而生。
葉寧果然想的果然沒錯,等她們到了鎮上,那些禮盒還真有人買。
也是葉寧運氣好,正巧碰見了一個為老師挑選壽禮的人,發現這糕點軟糯香甜,不會太粘牙,正適合老人家吃,便動了買下來的心思。
再加上糕點有禮盒裝,拿出去送禮也不丟人,就更加滿意了。
“小姑娘,你們這糕點能放多久?”那人問著。
“我們的糕點都是自家做的,沒有任何食品添加劑和防腐劑,放不了多久。現在天氣冷,最多三天,三天之后就壞了。”葉寧如實回答道。
“那可怎么辦?我倒是想買你家的禮盒,可我老師的壽宴在三天之后,放不了那么久啊!”那人有些發愁。
“不如您后天再來?我們每天都會做新鮮的。”葉寧提議道。
“那不成,我老師住在隔壁縣,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發,那個時候你們肯定沒來鎮上呢。”那人搖搖頭,感嘆道,“可惜了,你們這糕點倒是做的符合我老師的口味。”
葉寧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他穿著這個小鎮上難得一見的西裝,還戴著手表,頭發梳地一絲不茍,看起來溫和儒雅,一看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再加上他口中說的“老師”,葉寧推測這個人肯定是個有身份的人。
她現在處于創業初期,最需要的就是人脈,因為她不可能總困在紅旗大隊那個小地方,于是當機會送到眼前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
“大叔,您如果真覺得我們家糕點好吃,那時間就不是問題。”
“這話怎么說?”那人問道。
“您后天一早走,我們明天半夜就把糕點做好了,到時候提前給您送來,您給我一個地址,到時候我去哪兒找您?”
“你們不是鎮上的人吧?一大早披星戴月地來送東西,不覺得辛苦?”
“都是討生活,辛苦才有回報,您說呢?”
那人顯然很贊同葉寧的話,思索一番之后,點了點頭,答應了這筆交易。
葉寧按照正常程序,讓他付了定金,又仔細詢問了他老師的口味和喜好,認真記下之后,才保證一定按時把糕點送到。
那人離開之前,給了葉寧一張名片,上面除了個名字,什么都沒有:
陶仲平。
葉寧心道果然沒猜錯,這個年代就能有名片的人,怎么會是普通人?
“寧丫頭,他訂的糕點也不多,咱們何苦要為了這一筆生意瞎折騰?”陸嬸問道。
“嬸兒,這筆生意我們不僅要做,還得好好做。”葉寧說道,“不僅要符合他的條件,還要超出他的預期。那位陶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說不定他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客源呢?”
更多的客源等于更多的錢,陸嬸自動在腦子里轉換了一下。
反正葉寧說的話幾乎都沒錯,現在的好日子也都是葉寧帶來的,陸嬸也就不糾結了,繼續賣糕點。
與此同時,紅旗大隊的葉家又開始鬧騰了。
因為葉歡病了。
大冬天的夜里浸了冷水,本就受了寒,再加上葉歡跟葉寧同住的時候,害怕地縮在一邊,被子只蓋了個邊邊角角,怎么可能不感冒?
江玉蓉正心疼呢,陳冬梅卻發話了:
“喲,歡丫頭這身子這么嬌貴啊?平時在學校沒什么事,一回家就受寒生病,怎么這么巧?該不會是不想干活,故意裝病逃避的吧?”
“有你這么當三嬸的嗎?孩子都病地發燒了,你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說說怎么了?我身為長輩,連說都說不得了?”陳冬梅譏諷,“這丫頭從小就懶,干活躲的飛快,沒那個公主命,卻偏得了公主病,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一身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