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給她遞過去紙巾擦著眼淚,她自己也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態(tài),此刻有些尷尬,只能是小聲地說著:“對不起,我主要是這些年來確實一直都回避著進(jìn)醫(yī)院,就是因為在這里我就總是會想到我媽媽的死,就會覺得心里頭特別的難受!
“而且之前我小的時候,一直都是我媽帶著我睡覺,她會給我講很多故事,我也會跟她說很多的悄悄話。她去世以后,我一個人很長時間都一直做惡夢,幾乎就沒有關(guān)著燈睡覺過,總是開一盞臺燈,或者就是像回國以后,就是小婷陪著我……”
林海這才想起來,之前他沖進(jìn)徐雅雯臥室的時候,的確床頭有一盞小夜燈是開著的,當(dāng)時他還以為是徐雅雯熬夜。
徐雅雯紅腫著眼睛,慢慢地說著:“我知道這樣子挺丟臉的,但是我確實忍不住,可能是因為生病了抵抗力弱,結(jié)果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也降低了好多。所以才會這樣……”
林海笑著說道:“我剛才應(yīng)該錄下來的,然后拿來敲詐你要一筆封口費,要是不給的話,我就把這錄像傳到網(wǎng)上去,讓大家看看大成集團(tuán)的冰山女總裁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樣子。”
“你敢!”徐雅雯瞪著眼睛看著林海,當(dāng)然她知道林海是開玩笑的。
“其實呢,人真的不用任何時候都硬撐著的,繃得太緊了,神經(jīng)都會斷掉。有的時候也要允許自己脆弱一下,這樣子才能更好地走以后的路。”
其實林海有很多的話想說,他想說徐雅雯是一個女孩子,應(yīng)該有人來照顧好她這一生,讓她不用時時刻刻都緊繃著神經(jīng),可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未來徐雅雯也許會遇到那個人,只不過一定不可能是他。
“我明白,所以也算發(fā)泄了一下。”徐雅雯擦了擦眼睛說道,“但還是謝謝你了!
“要謝的話,就等你好了以后請我吃個飯吧!绷趾Pα诵φf著,“我發(fā)現(xiàn)我這個人還挺有助人為樂的精神的,搞不好靠著給人幫忙有人請客都能下半輩子不愁吃喝!
徐雅雯敏感地問道:“還有誰也找你幫忙,請你吃飯嗎?”
林?墒前朦c都沒多想,脫口說出來:“就是上次請我吃飯的那個女孩子,其實也沒多大點事,就是遇到了問題我隨口說了幾句,到最后還是她自己解決的,但是她就覺得是我?guī)土嗣,所以要請吃飯!?
徐雅雯沉默了一下,隨即問道:“她是不是喜歡你?”
“你想什么呢?”林海很無語地說著:“她剛剛失戀,前男友是個渣男,估計她好一陣子都不敢戀愛了!
這個回答并沒有讓徐雅雯放心,她總感覺心里頭不太舒服,雖然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林海身邊有誰,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其實都跟她沒有多大關(guān)系。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徐雅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那什么,不早了,你還是回去睡覺吧。我不該這么晚給你打電話的!
林海卻沒有動,淡淡地笑著看著她說道:“不給我打電話,你自己怎么辦?坐著哭一整夜?”
“我回去了你又該怎么辦?還會不會害怕,到時候干脆一夜不睡熬到天亮?”
“這樣吧,我不回去了,走廊里有椅子,我去上面睡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叫我就行了,要不然的話,我回去也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
林海說著,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去。
徐雅雯頓時皺起了眉頭:“椅子上怎么能睡人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
對于林海來說,就沒有他沒法睡覺的環(huán)境。
徐雅雯咬著嘴唇,最后下定決心說道:“要不然,你在那一張床上睡吧。”
她指指旁邊的另一張床,那張本來就是空著的,給陪護(hù)人員的。
徐雅雯說這話的時候,臉已經(jīng)瞬間通紅,她本來是非常保守的性格,能夠提出來讓林海跟她一塊住,也是考慮樓上樓下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這一間病房就那么大的地方,兩張床都挨得很近,這個距離就未免太讓人尷尬了。
林海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沒搞錯吧?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家,我在這跟你一間病房睡一晚上,你就不怕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聽?”
徐雅雯簡直要抬不起頭來了,又羞又氣地說著:“這是在醫(yī)院,你難道說能怎么樣?”
“再說了,這里并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我生病了你在這照顧我,我就當(dāng)你是護(hù)工,或者當(dāng)你是個女的。反正不能睡椅子,不然生病了怎么辦?”
林海撓撓頭:“還是算了吧,我一個爺們被你當(dāng)做是女的,那怎么行?”
“我還是睡椅子吧,真生病了就正好,到時候住你隔壁,然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敲敲墻我就過來了。”
徐雅雯被他氣得要命,冷冰冰地說著:“那你還是回去吧,你如果堅持要睡椅子,那我就叫護(hù)士把你趕走。到時候不管再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
“哪怕是我做惡夢嚇?biāo),我都不會讓你知道。?
徐雅雯真的是有些生氣,確實她非常的別扭,跟一個大男人在同一間屋子,哪怕是病房,這樣住一晚上,她也會別扭,更會考慮自己的名聲,可是林海為了她一個大晚上不顧一切地趕過來,又要守著她,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讓林海在外面走廊睡椅子?
所以,最終林海還是無奈地乖乖地躺到了旁邊那張床上。
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比徐雅雯還要尷尬:“這可是你逼我的!
徐雅雯沒好氣地說著:“行了,把燈關(guān)掉。”
林海頓時嚇得跟彈簧一樣彈了起來:“你想干什么?你不是害怕嗎,為什么要關(guān)燈?”
徐雅雯差點氣暈了:“我能干什么?現(xiàn)在我是病人,我是女人,難道你以為我會趁關(guān)了燈非禮你?”
“你現(xiàn)在在這里,我沒有什么好怕的了,但是開著燈我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旁邊躺著個男人,你說讓我心里頭怎么想,我只能關(guān)燈當(dāng)你不存在!
林海哦了一聲,乖乖地把燈關(guān)了。
只不過,這情景確實對于兩個人來說都十分的別扭,他們誰也沒有過跟異性一起在一間屋子里睡一晚的經(jīng)驗,所以林海翻來覆去不知道第多少遍以后,徐雅雯忍無可忍地說著:“你能不能不要再翻身了?床都要被你給掀翻了。”
林海無奈地答應(yīng)著,終于不動了。
但是沒過一會,他又弱弱地開口了:“你睡著了嗎?我怎么覺得我好像睡不著?”
“一不翻身就感覺自己不像是躺在床上,像是躺在棺材里,也難怪你會做惡夢。”
徐雅雯嚇得差點叫起來:“你不要說了!”
她其實本來也是睡不著,林海這么也大男人在旁邊,哪怕說兩張床隔著距離,安全感有了,可是他的存在感也未免太強了,讓徐雅雯一個勁地覺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