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山林中遽然兵戈聲鏘鏘震人心魄,林中的動物聽聞此聲皆逃之夭夭。
戰事越來越激烈,蕭無極與手下皆施展出精湛絕頂的武技,挨上他們的非死即傷。但楚軍將士也是極為奮勇的一批批的前仆后繼的攻殺上前,亦如不知疲倦的狂猛野獸越戰越勇。
“各個擊破。”一聲似龍吟虎嘯的呼喝,混戰中的楚軍立改變了陣勢,將蕭無極一派沖散,想將形單影只的猛將們圍擊阻殺。
眼見被分離開的蕭無極一派處于弱勢,這便如猛虎難戰群狼輪番的攻式,皓月與幾個金剛的身上已見有了傷勢。
“老爺,小心身后!”張志遠見有一個楚將到蕭無極身后舉起大刀劈下,他大叫一聲沖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蕭無極在聽到喊聲及時轉身,那把大刀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條血淋淋的口子,立時外翻著涌出沽沽的鮮血來。
“吼!”皓月狂吼一個飛縱,手中長劍將圍著他最近的一圈楚將逐一挑飛,然后他趁空當之時猛的躍起縱向蕭無極,與之背對背而站,拼力搏殺敵軍。
“老爺,你還好吧。”皓月一邊殺敵一邊問蕭無極。
“只是一點小傷,無妨,快給晨曦發信號。”蕭無極說。
“已經發了,我們再堅持一下,晨曦馬上就會到的。”皓月說。
又一波楚軍自殺似的沖向二人,再次將二人沖散開。
頃刻間蕭無極被重重包圍住,楚軍無畏犧牲的慢慢的縮攏,蕭無極手中長劍翻飛亦如殺神,散發出更讓人恐懼的嗜殺之氣。
縱是他再驍勇卻無法從層層人墻中沖破出去,楚將似怎么也殺不絕,一次次迅速的圍向他,每一次揮舞長劍都會倒下一大批的楚將,尸體阻礙了他的腳步,漸漸變小的包圍圈更讓他絕頂的武技越發的施展不開,他凝結了冰霜的臉上已現倦態。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于山林間,好似無形的死神壓迫著這片血染的山林。
他知自己中了埋伏,然此時他更為擔心晏玲瓏是不是已落入敵手了,她可有受傷,她可還安好……
突然幾道電亮閃現于戰亂中,隨之幾聲“轟,轟,轟……”炸響,立有濃濃的黑煙飄散開來,極為刺鼻的味道讓人睜不開眼睛。
“老爺,阿曼來助您。”
蕭無極強忍住難聞的煙霧,被嗆得睜不開眼。耳邊聽得阿曼的聲音,同時便感覺自己的腰被一只小手攬住,旋即便騰空飛起。
“外圍軍士給我上,絕不能讓蕭無極跑掉。”袁昊天看著遽然被黑煙籠罩的戰場,他立呼喚著包圍在外圈的將士圍上來。
蕭無極落地,清新的空氣終是讓他睜開眼睛恢復了視覺,面前阿曼一身緊身黑衣,一塊黑布掩住了她的半張臉,露在外那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正充滿擔心的看著他,說:“老爺,您受傷了,阿曼給你上藥。”
“不必,……快閃開。”蕭無極看到楚軍沖出煙霧又殺來,他立將阿曼拉于身后再與楚軍們戰在一起。
“老爺,阿曼來護你。”阿曼說著一揚手一道白色閃電擊向沖來的楚將,“啪”一聲脆響,那沖在最前方的楚將臉上開出一條長長的血口子,皮開肉綻的外翻著。
蕭無極微有訝異,這個女子真是使一手好鞭法,她還真是深藏不露,她是什么人,為何要隱秘在他的身邊,又何處要救他……
阿曼手中的軟鞭好似一條白蛇極為柔軟的飛舞著,一聲聲清脆聲響過,沖來的楚將皆被打得遍體鱗傷,有的竟被那條白蛇生生絞斷的脖子,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地上,沒了頭的尸體僵真的站立時,脖子向外噴涌著鮮血,死相令生猛的楚軍面有懼意,不禁向后退去。
阿曼揮手收起白色軟鞭,拉著蕭無極便跑,:“老爺,我們快走。”
“放箭,快給我放箭。”袁昊天見蕭無極跑掉,立指揮著箭兵上前。
“嗖嗖嗖……”箭雨傾瀉,飛馳向拼力逃跑的蕭無極與阿曼。
蕭無極與阿曼一邊逃一邊以武器擱擋住飛箭,突然,“啊”阿曼一聲驚呼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還能不能站起來?”蕭無極折反回來急聲問。
“沒事,老爺你快走,別管我。”阿曼絕美的小臉上痛得擰巴成一團,她想起身卻是又跌回到地上:“啊,我,我的腳好疼。”
“來,我扶你。”蕭無極伸手去扶她。
阿曼推開他的手,說:“不,老爺你快走,您快走。”
“別廢話了,要走一起走。”蕭無極說著便彎身去拉她。
觀戰的袁昊天見箭雨都傷不到蕭無極,他從一個箭兵手中奪過箭,拉滿弓描準了蕭無極全力射出一箭。
阿曼剛被蕭無極拉起,見一只箭矢直奔蕭無極的后心,她不做它想緊緊抱住蕭無極猛的翻身以自己的背接下了那只來勢洶洶的箭矢。
“呃。”一聲悶哼,阿曼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上自己的紅唇,強忍著后背上鉆心刺骨的痛。
蕭無極看到了釘在她后背的箭矢,他說:“你忍一下,我這便帶你離開。”說罷,他抱起阿曼全速向山林外跑去。
剛出得山林便看到前來的晨曦與龍鱗軍衛,他迎上去將懷中阿曼遞到晨曦的懷里,說:“你趕緊帶她回去醫治,其它的人與我殺進去。”
“老爺!”阿曼看著帶領龍鱗軍再次沖進山林中,她嬌聲呼喊,卻無法喚回他一個回眸。
蕭無極,我舍命救你,你滿心滿眼卻只有晏玲瓏,一心只系著她的安危。
她是背著你私會情郎,才讓你陷于危難中,我為你而傷,應該得到你關懷照顧的人是我才對。
好吧,去吧,快點去吧,快點讓你看清晏玲瓏的背叛也好,傷心失望的你自是能明白誰才是真正愛你的。
龍鱗軍的加入,很快便沖散了楚軍,得以援手的皓月與七金剛現展絕然戰意,高手強強聯手很快便將楚軍殺的落花流水。
袁昊天看到蕭無極一派得到支援更為勇猛,而他的屬下已被殺得潰敗不成軍,最佳決勝時機已過,再戰下去只是讓他失去更多忠心的軍士,他立揮手大喊:“撤。”
聽到命令楚軍即刻速度退出戰場,頃刻間便消失于山林中。
“袁昊天,你個狗日的,有膽你別跑。”皓月狂囂著就要追上去。
“不要追了,趕緊去救夫人。”蕭無極喝住欲追的眾,他先一步向林中深處飛奔而去,皓月與眾人立隨從著他而去。
蕭無極跑了好一陣見一輛馬上,鬼娃依坐在車上,笑咪咪的看著向樹叢中張望的清英。
“清英,瓏兒呢,瓏兒去了哪里?”蕭無極喚了聲。
“老爺,您,您怎么來了。”清英看到蕭無極,她立時有些心慌意亂臉上現出尷尬神情,她就好似自己做錯事情般心虛著,心中猜測莫不是蕭無極知道想到晏玲瓏與竹馬相會,是來抓奸的,她不禁為晏玲瓏憂心不已。
待蕭無極走近,她才看清他垂于身邊的手臂蜿蜒流淌下的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她驚訝的說:“老爺,你怎么會受傷,這……,這是怎么回事?”她回眸看到蕭無極身后的皓月與七金剛身上都有傷情,她微有懵怔立轉身跑去馬車拿了藥箱,便要給蕭無極上藥。
蕭無極甩開她的手,怒然喝道:“快說,瓏兒呢,你們為何不跟著保護她?”
“呃,老爺,您放心,夫人她沒事,她很好的。”清英極力掩飾著慌亂的心緒說。
“你是她的貼身侍衛應時時刻刻保護著她,現在我們是身在楚國可說是步步驚心,處處危機,你就如此篤定她此刻必是安然的嗎,還不快說,瓏兒現在何處,快點帶我前去。”蕭無極沖清英怒喝。
鬼娃見蕭無極訓斥清英很是不悅,小臉陰沉下來瞪著蕭無極說:“蕭無極,你吼什么吼,是小師姑讓我們在此等候她的,她就在這片樹叢中的別院中。
放心,誰有事小師姑也不會事的,你們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了。”
“老爺,您,您別擔心,夫人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那個,您一直在流血還是讓我先給您止血上藥吧。”清英怯然看著蕭無極。
皓月上前,說:“老爺,鬼娃這般篤定夫人應該是無事的,您這傷口必須的止血不然失血過多可就危險了。”
“我們剛剛遇到了袁昊天阻殺,袁昊天會出現在這里你們還敢與我說瓏兒沒事。若是瓏兒若是有絲豪不妥,我絕不會放過你們。”蕭無極狠瞪清英與鬼娃,推開皓月便向樹叢而去。
“袁昊天出現在這里,這事可不妙了。”鬼娃的小臉現惶然之色,一個翻躍穩穩的落在地上,撒開小短腿便向樹叢跑,清英也一臉擔憂的緊隨其后。
蕭無極突然到來還被袁昊天劫殺,這必是事先準備好的,看來袁昊天早就知曉晏玲瓏來此與九皇子相聚的事,這事,難不成是那九皇子慕容絕與袁昊天串通好的,利用晏玲瓏引得蕭無極過來,然后他們全力擊殺蕭無極。
她瞪了眼緊崩著小臉的鬼娃,暗罵,還說慕容絕絕不會傷害夫人,夫人若有事,我定拔了你的皮。
現在可好一出私會舊愛的戲碼卻衍生引蛇出洞奪命計來,這事可是鬧大了,她心中忐忑不已,真的害怕晏玲瓏會有事,更害怕一會若讓蕭無極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畫面,她真不敢想象接下來將會是以怎樣的結局收場。
她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禱著,晏玲瓏千萬別有事,別再讓蕭無極與晏玲瓏心生嫌隙才好。
蕭無極很輕松的走在能繞得人昏頭轉向的迷宮中,走到中途時他看到了被困的烈日,烈日一臉愧然的說:“烈日無用,沒能跟上夫人。”
“這不能怪你,如此迷宮是最為迷惑人的,行錯一步便差之千里,你沒有亂走這到是明智的,不然你必會被困死在這迷宮中。”蕭無極說著揮了揮手繼續前行。
鬼娃看著輕車熟路向前走的蕭無極,說:“你能走得明白鬼宮,足見你在玄術的造詣上定也是極高的。”
蕭無極冷睨鬼娃,說:“你當這世間只有鬼谷的人懂玄術嗎?世間深諳玄術的高手比比皆是。”
“切,說你胖你就喘了,當我不知,你的師傅就是我鬼谷爺爺的師弟,學了鬼谷玄術還在這里不屑于鬼谷人,哼,虛偽。”鬼娃撇著小嘴一臉的不屑。
“遇到師傅時我已成為戰王,師傅實則卻沒有教授過我鬼谷之術,我的學識皆是我小時由天下的名師教的。”蕭無極說話之間謹慎觀察著樹叢中的形勢,并催促眾人說:“定要跟緊我的腳步,莫要落下。”他的腳步更為飛快,他真的非常的擔心晏玲瓏。
“那個,蕭無極,一會兒不管怎樣,你定要相信小師姑,不可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才好。”鬼娃崩著小臉對蕭無極說。
蕭無極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心中的猜測似已浮出水面,他緊緊皺起劍眉,臉色沉寒之極。
終于困于狹窄綠色的視線中,豁然開闊,一片幽靜清雅又不失奢華的竹質庭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陷于迷宮中的眾人緊懸的心微有放松,面對這陌生的美景卻又擔起防備,細心謹慎的觀察著這個庭院。
“咯咯咯……”一串似銀鈴的笑聲傳來。
蕭無極對這笑聲再熟悉不過,是晏玲瓏的笑聲,她是安好的,他終放下心來。可,是誰讓她如此開心,一股怒意騰然在心中洶涌,他抬手攔下-身后之人,自己三步并作兩步走向廳堂。
“師兄,還記得兒時我們一起去山中布陣狩獵,我們在山中守候了三天兩夜才等到那只非常漂亮的金錢豹,我說取了它的皮毛為我做個褥子,我很喜歡它便沒忍心殺它,想著將她馴化了,可那只豹子野性難馴,有一次它從背后偷襲我,你為了救我險些命喪豹口,當時我看著你胸前血淋淋的傷口,我很自責,也好心疼,哭得特別的傷心,重傷的你還笑著說我是個鼻涕蟲,哭起來特別的難看。”晏玲瓏有些微醺的笑看著對面的慕容絕。
“是啊,那時我們是多么美好啊,我特別看愛你甜美的笑靨,每每看著你笑會讓我無比的安心快樂。”慕容絕笑看晏玲瓏說,清澈的眸中盈動著濃郁的愛意。
窗上的風鈴響起清脆悅耳的叮當聲,慕容絕臉上的笑容一瞬的凝固,續而站起身走到晏玲瓏身邊蹲下來,拉起她的手,說:“丫頭,如果當初我答應與你去私奔,我們是否真的會被天譴。”
晏玲瓏轉頭看向慕容絕,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是被他握得更緊,她淡淡一笑,雙眸泛著迷離,說:“師兄,你總是最理智的那個,你不會的。”
“丫頭,我后悔了,十年來每每午夜夢回時,我承受著無盡的相思之痛,已被折磨的體無完膚,我真的后悔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吧,我們私奔吧,什么天命,什么責任,我們都不管了,我們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去個沒人可以找得到我們的地方。”慕容絕說著伸手擁住晏玲瓏。
晏玲瓏敏感的想掙脫他的擁抱,卻是被他更緊的禁錮在懷中,她迷醉的眸子立清明,迸射著一絲狠戾,說:“師兄,別讓我恨你。”
慕容絕卻盈著寵溺的笑意說:“到時我們生上十個八個孩子,我們一起哺育他們長大成人,讓我們的生命得到延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放開她。”一聲低喝傳來,慕容絕突然飛出去重重撞在桌案上。
“師兄。”晏玲瓏擔心的大叫,卻是被拉起生硬且溫暖的懷抱中,她看著蕭無極說:“你出手太重了,他身子弱經不起這般大的力道的。”
晏玲瓏說罷便要沖出蕭無極的懷抱,他卻將她緊緊束縛著,眸中泛著極寒之意,說:“你不是說去丞相府嗎?原來是私會舊情郎,被我抓個正著,你還為他指責我。”
“啊,手,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痛啊。無極,你理智些好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快放開我,我得去看看師兄,是不是被你傷到了,他的身子……”
“他的身子不好,我的身子好就應該為你提心吊膽,就應該為你被別人設計劫殺,是嗎?晏玲瓏你還有心嗎?還是說你的心已不在我這里,我的生死對你已無所謂。”蕭無極憤怒之極雙眸赤紅的瞪著晏玲瓏,沖著她低沉的嘶吼著。
“什么,你受傷了,你怎么會受傷的,傷在哪里?快讓我看看。”晏玲瓏聞他言才緊張的打量著蕭無極,看到他的手臂衣袖被劃開的大口子,里面一處外翻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著鮮血,垂著的手上蜿蜒著多道血流,大滴大滴的砸落向地上。
“你真的受傷了。”晏玲瓏被那殷虹的血液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立從頭頂取了一根銀針扎向蕭無極手臂。
蕭無極看到她眼中的關切與緊張,他越漸狂暴的心稍有一絲安慰,卻甩開她的手,沉聲說:“你匆忙出行,我很是擔心便帶了人前來尋你,在入山時遭到袁昊天的劫殺。”他轉身蜷縮在地上的慕容絕氣勢凌人的喝道:“一切應該是你與袁昊天和謀引我出來欲殺之,你,是何人?”
晏玲瓏看著慕容絕嘆息一聲,拉著蕭無極坐下來固執的為他止了血,然后端了水盆為他清洗傷口。
慕容絕的臉色慘白,唇上無一絲血色,撫著似被撕扯般的痛的胸口,那絲贏弱的病態美讓人我見猶憐。
他看著晏玲瓏小心輕柔給蕭無極上藥,十年的相思苦不堪言,他從不曾后悔過,因為他不忍讓她受一絲傷害,而今天他卻是要為了大義要陷她于不義了。
“丫頭,你能來見我,我真的好開心,這是你十年中唯一展顏歡笑的時刻,原來這十年中你與我一樣都深深思念著彼此。這一天的快樂足可慰藉我孤苦的一生,我知你還愛著我,足亦,足亦。”慕容絕凄涼的眸子充滿濃濃深情的看著晏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