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玫若如今已經死了,魏野也已經被救了出來,夜染入谷,是要與巫靈祭祀魚死網破!
赫連紫霄一手端起溫好的酒盞,斜斜的往后倚靠著,面容半隱沒入黑暗中,看起來既神秘又帶著幾分乖戾。
林楚玉看他唇瓣含著笑,就知道翁玫若的死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了。
但……淵哥哥的?
他苦尋翁玫若十多年,如今翁玫若就這樣死了,他會不會覺得難過?
想起魏臨淵,林楚玉有些心疼,他總是所有的難過都獨自埋藏在心里,猶如將利刃藏于皮肉中一般,每每想起,總要被割得血肉模糊。
“我們明兒干一早出發去藥王谷!绷殖竦馈
赫連紫霄知道她為何要急著趕去,沒有拒絕:“就怕為時已晚。”
“總要去了,才知道晚不晚。即便晚了,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林楚玉沒有多少食欲,見話已經說完,便徑直起了身離開了。
但她這番話,卻令赫連紫霄略略愣怔了一下。
不怕為時已晚么……
赫連紫霄看著杯子里清冽的酒,神色稍稍恍惚了一下,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第二天天色剛亮,赫連紫霄已經在馬車里等著了。
林楚玉過來瞧見跟平素沒什么差別的他,順勢上了馬車去,如往常一般靜靜在一側坐下。
但她才放下車簾,就聽赫連紫霄道:“玉兒,若是我告訴你,只要你答應一輩子都跟著我,我便放棄目前所有的計劃,你覺得如何?”
“赫連公子莫不是愛上了我?”林楚玉故意帶著幾分戲謔的問。
但赫連紫霄卻不如尋常一般,很快回答了她這個問題,而是凝視著她良久,才開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你和我的計劃相比,你的分量會稍微重一些。如若你肯答應的話,不止夜染,所有人都可以免去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林楚玉根本不必想,也不會答應他。
他有他的計劃,她自然也有她的安排。
“赫連公子……”
“玉兒,你先不必急著拒絕,再好好想想,我可以給你時間,你什么時候反悔的,都可以!焙者B紫霄沒有讓她直接拒絕自己,只是朝她淺淺一笑后,合上了眼睛,淡淡倚靠在馬車一側仿佛沉睡了起來。
他白色的青絲從肩上花落下,睫毛卻是烏黑,眉心的淡紫色蓮花依舊妖冶而危險,但他如今合著眼睛沉睡的樣子,反而帶著幾分寧靜和平和。
很快,他的呼吸均勻了起來。
林楚玉知道,昨夜他一夜未眠,房間的燭火一直不曾熄滅。
難道,他就是在思考今日這個問題?
林楚玉暗自皺眉,手心已然握著時刻準備在衣袖里的鋒利刀刃,只要她現在趁著他熟睡之時……
林楚玉想了想,又收起了手。
自己但凡動一下,赫連紫霄這等妖孽也能察覺,別說用這刀刃劃破他的喉嚨了。
‘也罷’。
林楚玉心里想著,這一路上,總還有機會能夠殺的了他。
想罷,林楚玉便合著眼睛也跟著休憩起來。
等她合著眼睛,赫連紫霄才微微掀開了些許眼皮,唇瓣泛起了笑意,他喜歡的女子,果真不是愚笨之輩。
林楚玉的馬車馬不停蹄的往藥王谷而去,而此時藥王谷內的情勢卻越來越緊張了。
夜染坐在曾經屬于自己的房間里,看著侍女端來的一碗黑漆漆的藥,平靜的接過。
“公子……”
侍女曾是他身邊伺候的,見他毫不猶豫就要喝,有些不忍。
夜染的手微微一頓,卻是溫柔的抬眼笑看著她:“你去外面候著吧,等過片刻,再來取這藥碗。”
“可是……可是您明知道這藥……”
“無礙的!币谷井斎恢肋@一碗藥是會令他寸步難行的毒藥,但他并不在乎,他此番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他也料定巫靈祭祀不曾察覺到,自己的性命早已與她的綁在一起。
這個毒邪不侵,武力又難靠近的狡猾這人,唯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取其性命,不過過程稍微要長一些罷了。
侍女還想多說什么,忽然覺得腹部一疼,當即蜷縮扭曲著倒在了地上,面上青筋暴起,十分猙獰。
夜染的手稍稍緊了幾分,朝外道:“師父何必與一個侍女過去不,她照顧徒兒多年,如今于心不忍,是人之常情。”
房間外,蒼老而低啞的笑聲響起,話語卻不帶絲毫的憐憫:“背叛為師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