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和朱雀下去后,不久,院里的晚膳也擺好了。
初春的天兒已經不那么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魏臨淵在,林楚玉覺得這微涼的空氣都格外的怡人。
奶娘抱了盈盈過來,盈盈許久不見魏臨淵,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林楚玉則起身接過小寶摘來的一束小花,吩咐著一旁的侍女去取花瓶來。
魏臨淵看著一身緋色長裙身姿纖弱,內心卻異常強大的林楚玉,再看看眼睛眨巴眨吧無與倫比可愛的女兒,滿心的戾氣和冷漠都被褪去,只剩下柔軟。
“爹……”
盈盈嘴巴以砸吧,模模糊糊喊了出來。
奶娘樂得不行,不過還是有些怯怕魏臨淵,魏臨淵雖然心內柔軟,但天生的帝王之儀,渾身不可掩飾的尊貴和威嚴,都令奶娘心生怯意。
奶娘小心翼翼的將盈盈抱近了些,囁嚅了一下,才問:“您可要抱抱小姐?”
不等魏臨淵開口,盈盈胖乎乎的小手已經伸了出來。
盈盈如今快滿一歲,臉上的五官也越發的清晰了些,黑漆漆充滿靈氣的大眼珠子,像極了林楚玉,卻少了林楚玉那份冷靜自持,而多了天真,淡而柔軟的眉毛,長卻卷翹的睫毛,白皙的小鼻子配著粉嫩嫩偶爾還砸吧著口水的肉嘟嘟的小嘴,齜牙一笑,那對小酒窩簡直要將人了醉倒了去。
魏臨淵自然的伸手將她抱過來,盈盈便極其自然的顛著小短腿往前幾步,撲到了他懷里撒起嬌來。
魏臨淵想,如果這是一個兒子,他多半受不了他嬌滴滴的模樣,偏偏這第一個孩子,是個嬌憨可愛的女兒,他再不習慣這樣胖乎乎的小人兒朝自己撒嬌,如今也撒不開手了。
侍女拿了只長口的白瓷花瓶來,林楚玉將小寶摘來的花插好,才回過身來,看著這對父女兩,明眸微彎:“先用膳吧。”
“好。”魏臨淵抬頭看她,正好光從她身后投來,讓她的模樣有些模糊,卻美好的讓他刻入眼底。
晚膳魏臨淵和林楚玉都默契的沒讓人伺候,魏臨淵抱著盈盈在膝上,緩緩用膳,也沒了宮里那些規矩。
林楚玉則在一側,偶爾替他盛湯打飯,偶爾也要管管對恨不得要爬到飯桌上撒野的盈盈。
一家三口,平靜而幸福的就像是遠離了權勢紛爭的普通人家。
飯后,魏臨淵單手抱著盈盈,一手牽著林楚玉慢慢往回走,路上,忽然道:“玉兒,再給朕十五年。”
“十五年……”
“十五年后,朕會放下一切,帶著你和盈盈,一起去過瀟灑自由的日子。”魏臨淵眼底已然透著向往:“我們縱情山水,閱覽五洲,再不理會這俗世紛爭,可好?”
林楚玉的心微動著。
她當然愿意,這樣平靜而幸福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活了兩輩子,看遍了爾虞我詐,她的確累了。
“好。”林楚玉反握緊了他的手,笑:“我會跟皇上一起,共度這十五年。”
“以后也要一起,生同裘,死同穴。”
魏臨淵長眉飛起,薄唇含著溫柔而堅定的笑。
林楚玉看著他,沒有分毫的猶豫,點頭應下。
一家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廊下,終于,夜幕中,那襲紫色的身影,才終于緩緩出現在了某一處的屋頂。
千鶴察覺赫連紫霄最近的行動,變得已經有些脫離原計劃了,不由擔心:“主子,難不成您真的看上這女子了不成?”
“她值得。”赫連紫霄負手看著那離去的背影,話音才落,就察覺已有‘客人’來訪。
赫連紫霄并不在意,依舊淡定在原地站著,直到千鶴發現來人。
“你來做什么?”千鶴看著忽然出現的葉藍,不滿道。
“皇上讓奴才來給赫連公子傳個話。”葉藍淡定的看著赫連紫霄道:“皇上說了,赫連公子既然決定放棄一切,要與他來爭個高低,皇上一定會奉陪到底,但若是赫連公子敢對娘娘下手,那赫連公子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公告天下。”
葉藍話音未落,便覺一陣強大的寒風自赫連紫霄身上襲來,但赫連紫霄卻動也沒動,只有他那銀白色的長發忽然隨風揚起,仿佛根根銀絲,都帶著殺氣。
縱然是見多識廣的葉藍,也不禁暗暗握住了手里的劍。
可下一秒,赫連紫霄身上那股邪氣卻又消失了。
赫連紫霄淡定的笑著:“你的話已經傳達到了,退下吧。”
葉藍見他居然沒有任何回應,難不成他還是要對娘娘下手?
雖然如此,葉藍也知道,僅憑自己,根本殺不了這個男人,只得暗自咬著牙,退下了。
看著葉藍的身影離開,千鶴才警惕著道:“主子,看來魏臨淵知道我們在此,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省得他設下什么陷阱,也麻煩。”
“看來今夜還要再去一趟宮里。”赫連紫霄淡漠的笑罷,深深看了眼魏臨淵離開的方向,轉身消失了。
房間里,林楚玉察覺到魏臨淵身上一直籠罩著的一層淡淡的殺氣消失了,便知道周圍的威脅也解除了。
盈盈玩了會兒,便由奶娘抱著退了下去,魏臨淵這才看著坐在梳妝臺前摘下發簪打散發髻的林楚玉,上前拿起了梳子,替她慢慢梳理著長發。
林楚玉看著銅鏡中站在身后的他,不由回想起前世自己傻乎乎枉費的一生,心中是說不出的感激。
不過說來,魏湛那廝,好似還被關在楚宮內?
魏湛也沒想到,林楚玉居然會忽視他到,把他忘記在這里,自己就出宮去了。
魏湛在房間里來回的走,渾身透著股陰鷙,他回想曾經種種,原本該是他最后希望娶了林楚玉的,卻沒想到……
還沒等魏湛后悔完,房門吱呀一聲,便開了。
魏湛覺得奇怪,警惕著朝外看去,身后卻傳來了聲音:“你便是魏湛?”
魏湛赫然察覺方才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這人影已然到了自己身后。
他連忙轉過身來,才看到了一身紫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