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看了眼依舊淡定不已的林楚玉,胡子都抖了下,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怕擔上謀害朝廷忠臣的罪名么?
雖然她是公主,但若是皇上想要穩固如今初立的楚國,說不定都會對她下手,可她渾身上下,卻不見一點兒的膽怯,甚至是擔心。
這樣的人,若不是真的聰明到了極致,那就是蠢到了極致。
正想著,宋如詩的聲音也傳了來:“怎么會這樣?”
老大夫這才轉過頭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宋夫人臉色居然慢慢變得正常了起來,呼吸也慢慢均勻了,而她此時攤開的手心,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怎么會……”
老大夫也怔了下。
說罷,立即看向另一個人,迅速跑了過去親自翻開了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心同樣干干凈凈,人也變得正常起來。
正在這老大夫疑惑之時,終于嗅到了空氣里一絲絲香甜的氣味。
回過頭,老大夫便看到了林楚玉垂在袖子里的手指上,還略略沾著些白色的藥粉。
林楚玉是故意讓他看到的,她要讓他知道,她要殺一個不懂醫術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有多么簡單。
同理,她要只要知道了宋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她要解毒,也有多么的簡單。
而且恰好,他們栽贓用的,還是她自小就熟悉的‘富貴死’。
“怎么了?老大夫說錯了嗎?”林楚玉淡淡笑著問老大夫。
老大夫臉色一陣青白,看向林楚玉,仿佛看著什么魔鬼一般:“他們方才明明中毒……”
“毒?”林楚玉回頭看了眼臉色已經漸漸正常的宋夫人,冷淡的笑:“他們看起來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被鬼祟附身了。”
圍觀的眾人是越看越糊涂,但始終從容優雅不疾不徐的林楚玉,卻似乎更得他們的心,更何況面前這個女子,還是他們的公主!
宋如詩眼看著輿論馬上就要變了,也顧不上宋夫人,立即道:“公主擅長醫術,我等賤民自不敢與公主相爭,但今兒我們母女既然出來了,就要為死去的父親討個公道,為被關在大牢中不知何時被殺的哥哥討個公道!”
說到這里,眾人才終于想起來宋夫人母女是為何來這里的。
氣氛安靜下來,林楚玉看著留著眼淚低頭不語的宋夫人,知道她仍舊相信宋家成就是殺死宋大人的兇手,但她如今知道丈夫死了,所以還是要保兒子。
林楚玉看著宋夫人,道:“宋夫人覺得宋大人是冤枉的?”
“是……”宋夫人咬著牙堅持道。
“既如此,我會請求皇上,讓六部的大人做見證,令大理寺和京兆府再徹查一遍,到時候宋大人是不是冤枉,一定會水落石出。”林楚玉的語氣淡淡卻十分堅定的道。
宋夫人手心猛地收緊,若是徹查,還這么大的陣仗,那查出來的,可就不止是那一點點的事了……
難道,她當真要拿已故宋大人的清譽,去換宋家成幾天的活命嗎?
宋夫人猶豫起來。
宋如詩見她糊涂了,連忙暗中推了推她,低聲道:“娘,您忘了九皇子怎么交代的?”
宋夫人遲疑的抬起頭,看著林楚玉,林楚玉早已看穿她的想法,道:“至于宋公子,他的定罪證據,乃是全楚國的御醫和都城所有名醫一起見證的,如若宋夫人不肯相信,我可以請求皇上,再查一次。”
林楚玉的話說得這樣堅決,沒有半分退讓,這越發令人信服。
宋夫人看著就沒打算放過宋家成,留下宋家這一點血脈的林楚玉,眼底淚花一閃,瞥見朱雀已然亮出的刀,一言未發,直直就朝朱雀的刀口撞了上去。
朱雀反應過來,宋夫人的脖子已經貼在了刀刃上,等他迅速推開,刀口已經沾上了血。
宋如詩都嚇傻了,哭著大喊:“娘——!”
“刀口還不深,趕緊拿紗布來!”林楚玉迅速上前道。
朱雀自責的皺了下眉頭,立即吩咐人去拿了,而林楚玉也抽出了自己衣袖的藥粉開始為宋夫人止血。
宋夫人能夠感受到林楚玉指尖的溫熱,她緊緊抓著林楚玉,既不讓她上藥,也不讓她離開,只祈求的看著她,低聲道:“公主,臣婦求求您,放了家成一馬好不好。臣婦知道你要找南疆人,臣婦知道他們在哪里,臣婦都告訴你,加上臣婦這一條命,您就逃了宋家這最后一點兒血脈吧……”
林楚玉想將手抽開,可宋夫人這會兒的力氣卻格外的大,大到她怎么抽也抽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