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看著這時候還在跟他耍小心思的燕箏,起了身來。
“這件事朕會去查,這些話你便爛在肚子里,不許透露出去半句。”魏臨淵沉聲說罷,便提步要走。
燕箏卻在這時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臂她想象中的要粗糙一些,因為常年習武,手掌見都磨出了一些厚厚的繭子來。
“皇上,您別太難過了。”燕箏柔聲勸他,抬起滿是溫柔的眼眸貼近。
魏臨淵只覺得厭惡,他自己都奇怪,除了林楚玉以外,他根本都不想碰任何女人。
“早些回去歇著吧。”
魏臨淵略皺眉,冷淡的提步便走了,留著燕箏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直到魏臨淵快要走出這個房間,燕箏才忍不住問他:“皇上打算一直這樣晾著臣妾嗎?或是說,一直晾著臣妾們,后宮嬪妃幾十年,皇上想要臣妾們來這牢籠里,守一輩子活寡。”
魏臨淵腳步停住。
燕箏見他停下來了,才暗自咬牙,上前道:“皇上既然如此厭惡我們,何必又納了我們入宮?我們一心一意,只想服侍皇上,并沒有想過其他,女子飄零如浮萍,我們也只是想要一個倚靠。皇上……”
燕箏走到魏臨淵身后,緊緊抱住他,才輕聲道:“臣妾知道您寵愛淑妃,可您是帝王,后宮三千佳麗,您不能一輩子只專寵她一人,否則朝臣們只會覺得淑妃是妖妃。而且臣妾們從未做錯什么,不該受這樣的懲罰。”
魏臨淵遲疑起來,當初他的確從未想過要怎么對待這些妃嬪們。
魏臨淵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燕箏,燕箏一樣生的很漂亮,而且她自南詔來,帶著獨屬于南詔的風情,明眸皓齒,惹人憐愛。
卻偏偏,他怎么也壓不下心底那份抗拒。
當初他是怎么接受林楚玉的?
忘記了,他不吃解藥,就想不起曾經,只是記得林楚玉入宮之后,他就對她有十分的熟悉感,想要親近她。
魏臨淵原本要抬起撫摸燕箏小臉的手,也在此時停住了。
他將手收回來,輕聲道:“你先回宮,至于往后的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燕箏看著他,頓了頓,明明方才就要成功了。
“臣妾……”
“你們不愿意受活寡,朕會放你們離開。”魏臨淵略一皺眉,轉身便走了。
燕箏想要追出去,卻被侯在外頭的小太監給攔了下來。
燕箏想了想,倒也不再往前追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魏臨淵方才差一點點,就妥協了,往后她只要用這個辦法,一定還有機會!
想到這里,燕箏心情好了不少,瞧著對面還亮著燭火的房間,只略帶著幾分挑釁的勾起一笑,便走了。
林楚玉第二天醒來時,魏臨淵已經洗漱完,并命人拿了早膳來了。
“皇上……”
“今兒便是新年,朕不必早朝,遲些用過早膳,朕陪你去賞梅。”魏臨淵坐在她的床邊,問溫柔淡笑。
他極少笑,可笑起來,便如云消雨霽,雨過天晴。
鳴蟬和冬夏也已經換上了新衣,嶄新的淺紅色夾襖,搭配著里頭淡紅色的裙子,整個個人看起來都是精神奕奕。
新的一年終于到了。
林楚玉瞧著魏臨淵,也跟著笑了起來。
起身更換了衣裳,梳好妝發,便在暖閣里用膳了。
早膳也都是林楚玉平素喜歡的,水晶蝦餃,灌湯鮮包,再加上幾碟子其他點心,陪著熬煮得軟糯的雞絲紅棗粥,可謂豐盛。
只是吃時,魏臨淵時不時便要給她夾菜。
林楚玉看著碗里堆出小山尖兒的菜肴,哭笑不得:“皇上再夾,就把一桌子的菜都夾到臣妾碗里了。”
“無妨。”魏臨淵淺笑:“孩子也要多吃些。”
林楚玉扶額。
不過好歹吃完了這頓早膳,冬夏去拿了條紅底撒花滾白色毛邊的斗篷來給林楚玉系好,又拿了暖手的爐子給她,這才要上前來扶著她,魏臨淵卻是先一步伸出了手。
林楚玉瞧著他,笑著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這才與他一道往外去了。
昨夜又下了一場雪,一大清早,宮人們就已經將步道上的雪都清理干凈了。
從漪瀾小筑,一路到賞梅的梅園,路程不算短,但林楚玉卻覺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林楚玉莞爾。
站在梅花樹下,巴掌大的紅色燈籠隨著風雪搖動。
林楚玉伸手想去碰那燈籠,風卻吹落一捧雪來,落在她的掌心里,沁涼的感受瞬間由掌心傳入身體,冷得她臉都白了白。
手卻被魏臨淵立即拉了過去,放在他的衣襟里。
“皇上,很涼……”
“朕不怕。”魏臨淵笑看著她,道:“朕只怕馥兒心涼。”
林楚玉就這樣看著他,原本已經堅定的心,好似又在此刻變得猶豫了起來。
后宮的梅園不算很大,但小路蜿蜒,梅花也開得熱烈,褐色的枝頭綻放朵朵紅梅,再覆上白雪,美的好似畫一般。
荀陽過來回話時,就只在梅園外,看到了相攜而行的二人,他們似乎在說著什么話兒,兩人臉上都含著笑容。
“荀大人,請您稍候一會兒,皇上極少出來賞梅,如今跟淑妃娘娘在一塊兒才露出些笑容。”小喜子在一側輕聲道。
荀陽理解的點頭,便安靜的退在一側候著了。
想起曾經的顏辭,荀陽看向那梅花,他是那么后悔當初大哥說要將顏辭嫁給他時,他拒絕的那一天,可是時光不能倒流。
大約再等了小半刻的時間,魏臨淵便過來了。
林楚玉也來了,她整個人攏在寬大的斗篷里,雖然懷孕了,人看著也不胖,只是曾經那雙明媚的眼睛里,染上了化不開的濃愁。
“下官參見皇上,見過淑妃娘娘。”荀陽行禮。
“邊走邊說罷。”魏臨淵牽著林楚玉,便朝養心殿的方向走去了。
荀陽會意,跟在魏臨淵身后,將昨兒一夜查出來的情況說了。
“下官查過嫻貴妃喉嚨處的勒痕,應該是嫻貴妃死后,才將尸體掛上去的。而她真正的死因,應該是后腰上的一枚小小的銀針。”荀陽道。
林楚玉聽著,看了看身側的鳴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