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芳點點頭：“這件事不難辦，等她生了孩子過了月子，我便帶她來見你。”
林楚玉勉強揚起些笑意，看著蘇晴芳紅腫的眼睛，輕聲道：“姐姐已經決定要跟蔡大人回去了嗎？”
蘇晴芳想起蔡琰，臉上便多了些笑容：“楚玉，夫君說愿意站在我這邊，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他？”
“可以相信。”林楚玉不想打擊她，但有些事實也要告訴她，以免她有過高的期望，到時候便會有過大的失望。
“但姐姐要知道，你們面對的，是固執的蔡老夫人，和擅于裝可憐又年輕貌美的表妹。這兩個人是世界上最難處理的人。”林楚玉道。
蘇晴芳還對蔡老夫人有幾分期待：“母親原本也是個明事理的，我想等我跟夫君回去以后，好好跟母親說說，她會明白我們的。我們只想跟彼此在一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所以即便夫君娶了蕊蕊，蕊蕊也不會幸福。”
林楚玉看著她這般的模樣，就知道蔡琰待她是十分的溫柔了。
林楚玉還想再勸，可想了想，這到底是蘇晴芳自己的生活，要怎么過，還得她自己做決定。
“既如此，姐姐此番回去，便要切記，不論多生氣，都要忍。”林楚玉淺笑：“蔡老夫人還是有羞恥之心的，只要姐姐不出錯，蔡大人堅持不娶，那位楊小姐便沒折子。靜親王妃已經決定盡早給楊小姐找一位好夫婿了，姐姐只需要熬到那時候，便好。”
蘇晴芳也早已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臨走時，林楚玉還特意望著她道：“但若是那位楊小姐做出了傷害你們的事，姐姐便無需再忍。”
蘇晴芳點點頭，回頭看著她，堅定的道：“楚玉，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你。”
林楚玉看著她渾身都透著幸福的樣子，便只笑著祝福了。
蘇晴芳走后，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聽聞前頭辦的賞花宴依舊熱鬧，在那里的人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鳴蟬將煎好的藥端給了林楚玉，林楚玉聞了聞，便拒絕了。
“娘娘……”
“我沒事。”林楚玉感覺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很堅強，也很健康。
鳴蟬是知道她醫術的，見她這樣固執，自然也就不再勸了。
林楚玉現在月份大了，躺一會兒也覺得累，便叫鳴蟬拿了好些軟枕墊在后頭，才問起白日里的情況來。
“內務府的人抓了不少的毒蛇去，聽說小喜子公公已經呈報給了皇上，皇上震怒了，也不知會怎么處置皇后娘娘。”鳴蟬道。
林楚玉想起南嘉，心里也只有嘆息。
南嘉曾經并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這么狠毒，也不會這么工于心計。
“后宮當真如同一個魔窟。”林楚玉撫著肚子，瞧著一角鳴蟬摘回來插在瓶子里的臘梅花，心思淡淡，她絕對不想讓她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
而且她這個母親，已經是被臣民們所不喜，所詛咒的了，她也不想讓這份痛苦延續到孩子身上。
“鳴蟬，去把窗戶開開吧。”林楚玉輕聲道。
“娘娘，現在正冷呢。”鳴蟬提醒。
林楚玉微笑：“無妨。”她只是覺得悶得慌，想要透透氣，想要有片刻虛妄的自由罷了。
南嘉過來時，林楚玉還沒睡，只是歪在榻上看書，看得是一本《孫子兵法》，南嘉過來她也沒有刻意回避，只是讓鳴蟬扶著起身行了禮。
南嘉看著面前神色自然的林楚玉，輕聲問她：“料到我會過來嗎？”
林楚玉站起身來，單獨拿看著她：“皇后娘娘勢必有話要與臣妾說。”
“是。”南嘉應下。
“娘娘請坐吧。”林楚玉讓鳴蟬去侍奉茶水來，自己也走到一側的暖榻邊坐下。
不大的屋子里只燃燒著兩盞蠟燭，燭光幽幽的晃動著，將人的影子也慢慢的拉長了。屋子里放著兩個炭火盆子，窗戶開了一半，能看到屋外白雪，冷風也不斷往屋子里吹著。
南嘉轉過身去，將窗子拉下，只留了條縫隙，才道：“你不應該吹這冷風。”
“多謝娘娘……”
“你不必謝我，這次的計策，本就是要將你嚇到早產的。”南嘉鼻尖酸澀了一下，暗自深吸了口氣，才道：“可我從未想過，你會發現。”
“娘娘差一點就成功了。”林楚玉語氣依舊淡然著，就好似南嘉的所有憤懣，不甘，嫉妒和那一分狠意，她都全然看不見。
她完全忽視了南嘉。
南嘉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這份忽視。
“為什么？”南嘉忍不住問她：“為什么不拆穿我的虛偽，為什么不質問我，你為何從來都不把我當做你的對手，我就這么不配嗎！”
“因為我本就不想跟任何人做對手，一開始，我就只想自保而已。”林楚玉淡淡看著她。
南嘉徹底怔住了，她看著林楚玉眼底那份純粹，她沒有撒謊。
“你為什么不爭呢，只要你爭了，這后位就是你的。”南嘉不解。明明唾手可得的位置，她卻不要。
“后位又如何？做了皇后，就能避免這后宮無止無休的勾心斗角陰謀詭計嗎？”林楚玉淡淡一笑：“做了皇后，也什么都改變不了，都是困在這后宮里的金絲雀罷了。”
南嘉聽著她這番話，眸光微動。
“你想離開？”南嘉問她。
林楚玉倒是難得她竟然看出來了。
但什么時候走，怎么走，帶著誰走，她都還在考慮。她愛魏臨淵，可是她也愛孩子，愛楚國的臣民，她重生一世，是為了替楚國報仇而來，如今大仇得報，楚國已經重建，那她便有義務，替父皇母后，守好他們的疆土。
但對于魏臨淵來說，楚國只是魏野身死之地，是會引起周邊小國虎視眈眈的導火索吧。
的確，除掉楚國，比留下楚國而耗費兵力財力對付周圍其他小國要來得有效而且快速的多。
“皇后娘娘真的很喜歡皇上。”林楚玉的話時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南嘉微微咬著牙，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