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聽聞林楚玉來時,剛剛抄寫完一卷佛經(jīng)。
“娘娘,淑妃此時來做什么?”江嬪在一側(cè)道。
“不知道。”南嘉也猜不透林楚玉的心思,所以她干脆不去猜。
反倒是另一側(cè)的燕箏笑了笑:“我知道她來做什么。最近這兩日聽聞她那位三姐的丈夫要納妾了,她三姐為了此事,鬧得很不好看。”
“納妾而已,她鬧什么?”江嬪有些不理解。
燕箏只淡淡笑著看向南嘉,道:“臣妾若是沒猜錯,淑妃此番來,必然是為了也要替這位蔡少夫人周旋的。”
南嘉聞言,手里的墨筆淡淡方才一側(cè),看了眼芙蓉:“去請她進來。”
“是。”芙蓉立即應(yīng)下,就去請了林楚玉。
林楚玉方才在外面站了會兒,斗篷上都落滿了雪,剛進屋,江嬪和燕箏便齊齊行了禮。
林楚玉便也解了斗篷放下手爐,朝南嘉屈了屈膝。
南嘉冷淡看著她,道:“難得見淑妃妹妹過來,莫不是一來,就是有事情求本宮吧。”
林楚玉垂眸:“臣妾的確有事要求皇后娘娘。”
南嘉坐在一側(cè),拿帕子擦了擦剛洗完的手,又涂上護手的珍珠霜,這才淡淡看著她,道:“可惜了,本宮現(xiàn)在雖然掌管著后宮的事,卻沒有多余的精力管旁的。”
“若是皇后娘娘太忙,那臣妾就只能去麻煩皇上了。”林楚玉知道南嘉有為難她的意思,也不與她爭辯,只淡淡道。
聽到林楚玉要去找皇上,南嘉放在一側(cè)的手當即緊握在了一起。
燕箏見狀,朝林楚玉笑道:“淑妃且說說,是為了何事要去找皇上?若僅僅是一點兒小事,皇上日理萬機還要為你處理小事的話,叫群臣們知道了,勢必要指責皇上為女色誤事。想淑妃也不希望皇上,被群臣如此指責吧。”
林楚玉眸色微動,南嘉的面色這才好了幾分,也順著這個臺階,問:“先說吧,到底是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臣妾產(chǎn)期臨近,心中害怕,所以想接蔡少夫人入宮相伴。”林楚玉淡淡道。
“原來是此事……”燕箏又想說些什么,卻見林楚玉冷冷朝她看去,并道:“三姐姐入宮,還能與我說說宮外的趣事,比如上次她入宮,就提及,好似南詔的皇上被人盛傳得了重病。雖然可能只是流言,但妹妹不妨去信一封,去南詔問問。”
燕箏喉嚨梗住,看著明顯是要威脅她的林楚玉,到底咬著牙沒再多說。
燕訣重病,林楚玉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她肯定也知道燕訣活不久了,若是到時候自己還未在北燕的皇宮站穩(wěn)腳跟,那她這輩子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燕箏閉嘴,江嬪想幫南嘉,可惜端是看著林楚玉,就不敢說話了。
南嘉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林楚玉這話,畢竟后宮里妃嬪將姐姐妹妹們接入宮同住幾日,也是合乎規(guī)矩的。
“這件事……”
南嘉不想成全林楚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畢竟她若是拒絕,林楚玉就要去找魏臨淵。南嘉不想再讓魏臨淵覺得,自己在故意刁難林楚玉。
南嘉看了看林楚玉,到底是松了口:“你若是要接,便接入宮吧,不過后宮規(guī)矩重,可別惹出什么事端才是。”
“臣妾明白。”林楚玉淡淡說罷,轉(zhuǎn)身便走了。
從鳳儀宮出來了,冬夏才放下心來。
鳴蟬卻是道:“娘娘,往后咱們還是少來鳳儀宮吧。”皇后娘娘如此為難林楚玉,所幸林楚玉所求是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若是真遇上什么大事,只怕皇后娘娘只有落井下石的了。
林楚玉只靜靜看著白色的血落在朱紅色的宮墻旁,緩緩的往前走。
冬夏示意鳴蟬不要再說了,冬夏其實看得出來,皇后娘娘故意為難他們娘娘,帶著私人的情緒。她記得皇后娘娘以前跟她們娘娘是相識的,那說明皇后娘娘肯定不僅僅是因為嫉妒了。
“冬夏,明日你親自出宮,去接三姐姐和孩子入宮來,告訴蔡家人,只說直說臨到生產(chǎn),心中害怕所以才叫三姐姐來陪伴的,不必說其他的。”林楚玉輕聲道。
蘇晴芳的來信里,說的并不詳細,但林楚玉大致也能知道,蘇晴芳委屈的是蔡琰的含糊不清,蔡家人也并沒有欺負她。既如此,她便沒必要敲打蔡家,省得她一個外人插手,還讓蔡家人跟她生了嫌隙。
?冬夏立即應(yīng)下。
不多久,蘇晴芳就收拾好行禮準備入宮了。
她要出門時,蔡琰已經(jīng)去上朝了。
楊蕊蕊見她要出門去,道:“表嫂,您這是怎么了?您要去宮里,怎么還把孩子也帶著,宮里不似家里,家里還有姑姑和表哥可以照顧……”
蘇晴芳聽著她提孩子就來氣,幾次就想懟回去,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楊蕊蕊見她居然惹得住,上前便拉住了她的衣袖,道:“表嫂,你別這樣……”
“松開!”蘇晴芳看著她就覺得生氣,想揮開手,楊蕊蕊卻仿佛被她推了一把般,往后跌了幾步,就撞在了柱子上。
周圍的下人們趕緊圍了過去,楊蕊蕊卻只捂著頭,滿眼是淚的道:“我沒事,你們快勸住表嫂。”
“不必如此假惺惺了。”蘇晴芳忍著淚,睨著她:“你好歹也是名門出身,竟如此輕浮做作。我給你面子,不曾說過你,但你也別太過分了。你不是想要夫君嗎,我把我的讓給你,但孩子是我生的,你休想奪走!”
說罷,就徑直帶著孩子往去了。
楊蕊蕊還想叫人攔住孩子,門口的冬夏已經(jīng)徑直走了過來,親自站在奶娘身側(cè),吩咐:“淑妃娘娘說了,很掛念孩子,也請少夫人一并帶入皇宮請安。”
楊蕊蕊聞言,這才尷尬的停住了腳步,咬著唇一臉委屈的道:“民女明白了。此番是因為民女,表嫂才會如此生氣的,這位姐姐回宮,必要跟淑妃娘娘說說,她怎么懲罰奴婢……”
“不必了。”冬夏直接打斷她虛偽的話,并冷然道:“娘娘可不是什么腌臜事都要操心的。”說罷,就親自扶著蘇晴芳上了馬車走了。
楊蕊蕊被她當眾如此諷刺,臉色當即一陣清白,好半晌都沒回過神,只等馬車走了,才哭著往蔡老夫人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