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玉看著她這個樣子,又看了眼她已然平坦的腹部,微微往前一步:“公主……”
“他還好嗎?”魏星月看著她靠近,嫌惡的皺了皺眉。
林楚玉見她如此,知道孩子多半是出事了,而十公主,也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林楚玉冷靜下來,看著漠然的十公主,垂眸道:“公主在問誰?”
“你知道……”
“還請公主明示,臣妾才入宮不久,并不熟悉后宮之事。”林楚玉淺淺垂眸。
魏星月見她居然否認自己就是林楚玉,冷笑:“你方才不是還一眼認出了我嗎,你既然說入宮不久,怎么又會認識我?”
“臣妾曾在民間時,偶然得見過公主。”林楚玉輕聲道。
“星月,怎么了?”
南嘉的聲音忽然從一側傳來。
林楚玉依舊鎮定著,她相信魏星月不會將自己的事告訴皇后,因為魏星月過來的方向是漪瀾小筑,勢必是先去過那兒找自己,但她既然已經確信了自己就是林楚玉,身邊卻沒有帶任何的下人,那便說明,她還不想將此事宣揚開去。
雖然不知道十公主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林楚玉想,她心底,總還是記著曾經的情義的,畢竟曾經的十公主,也只是個愛玩愛鬧愛撒嬌扥小公主。
魏星月就這樣看著淡淡望著她的林楚玉,等到南嘉靠近了,才終于收緊了手心,回身道:“回皇后娘娘,我沒事,就是在宮里呆的悶了,想出來散散心。”
“沒事就好。”南嘉笑看著她,道:“最近又有不少求親的消息遞到我這兒來,我正要與你去商量,皇上的意思雖然是你一輩子不嫁都可以,但你到底是女子,怎么能沒有個歸宿呢?”
“皇后娘娘說的是,我會嫁的。”魏星月微微昂起頭,不屑的掃了眼林楚玉,就隨南嘉一道走了。
林楚玉看著她這樣離去,黯然垂下眼簾。
“貴人,您沒事吧?”
“去查查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居然傳到了十公主的耳朵里,想必其他人也都有所察覺了。”林楚玉輕聲道。
鳴蟬應下,林楚玉這才往養心殿的方向去了,出宮的計劃,必須要順利才行,最好要在南詔的人入京之前,死死的挾制住丞相府及其背后的勢力。
魏星月隨著南嘉走了一段,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待看到林楚玉纖弱的背影踏著陽光離開,眼底才泛出了些許淚意,楚玉……
“星月,你方才好似在跟馥貴人說什么。”南嘉笑著問她。
“只是恰好遇見,打個招呼。”魏星月淺淺笑道。
南嘉并不信她這番話,方才她來時,分明見魏星月面色激動,似有爭執。
“馥貴人是個有趣的,皇上很是喜歡,一會兒那些個來求親的公子里,你若是有喜歡的,就算皇上不同意,還可以尋馥貴人幫幫忙。”南嘉淺笑道。
魏星月聽出她的傷心,拉著她的手,笑道:“皇后娘娘怎么這樣說,就算皇上不同意,還有皇后娘娘替我說話,哪里就輪到一個小小的貴人去替我求情了。”
南嘉聞言,心內感動,嘆息著道:“也就是你,還認我這個皇后娘娘,便是皇上,他都……”
“皇后娘娘放心,皇叔他只是一時被迷惑了,皇后娘娘您溫柔嫻雅,乃是女子典范,皇叔他怎么會一直放著您不管不問?若不是星月是個女子,都要為皇后娘娘傾倒了。”魏星月淺笑道。
南嘉掩唇笑起來,等到了鳳儀宮,南嘉才拿了十來張男人的畫像和帖子過來了:“你瞧瞧,都是來求娶的,皇嫂已經替你篩選過,這些都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絕不會委屈了你。”
魏星月又是一番感激,才拿著這些畫像挑了起來,可是不管怎么挑,這些畫像里的人,仿佛都長成了她心目中那人的樣子。
“星月?”
南嘉見她緊握著手心差點抓爛了這畫像,大致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安慰道:“過去的便過去了,星月,你還是要朝前看。”
“多謝皇后娘娘,不過這么多的青年才俊,我一時挑不出來,不如我先帶回公主府慢慢挑選。”魏星月淺笑,早在幾個月前,她的孩子沒了以后,她便帶著母妃一起,搬去了公主府。
雖然是來不及收拾的舊府邸,她也愿意,就這樣悄悄出了宮,本以為能忘記曾經,可她從未想過,夜染會夜夜出現在她的夢里,讓她愛不得恨不得,幾乎將她逼瘋。
所以現在,她不但要嫁一個能掌權的人,還要再一次,滅了楚國!
南嘉應下,讓人送她出宮,才吩咐芙蓉:“再派人去查查此番宮外的流言,看看傳出這流言的人到底是誰,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查清楚!”
“娘娘也覺得這馥貴人,就是當初的攝政王妃林楚玉?”芙蓉問道。
“這件事你不許告訴太后,待事情查清楚以后,我自會親自告訴太后。”南嘉說完,幽冷的盯著芙蓉,寒聲道:“你若是再敢陰奉陽違,枯井里的尸體,就要多上一具了。”
芙蓉看著如今的南嘉,不知為何,她越是這樣威脅自己,她就越覺得開心,而她一直期待的,就是南嘉從一只小白兔,變成野狼的樣子。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下的決定,奴婢絕不會違背。”芙蓉勾起一個笑。
“退下吧。”南嘉不喜歡她的眼神,拂了拂手,便提步去了里間。
芙蓉笑著朝她的背影屈了屈膝,這才快步出去了。
夏日的陽光將人的身影濃縮成小小一團,魏星月出了宮不遠,便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一側丫環忙扶住她,忙道:“公主,您方才為何不請馥貴人給您看看呢,若是她的話,說不定……”
“不。”魏星月冷笑著推開丫環:“誰告訴你我要治好這病了?很快我就會下地獄的,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丫環嚇得哭了起來:“公主,您別這樣說。”
“現在哭還早了些。”魏星月站起身來,枯瘦的身體似乎有些支撐不住這寬大的宮裙,又踉蹌著差點摔倒,發髻也微微散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