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玉看她如此隨和,點頭應下。
坐下后,云白玉才讓人拿了要送的東西來,帶著幾分羞澀道:“也不知貴人喜歡什么,臣婦做主挑了些補身的燕窩和人身來,希望貴人不會介意。”
云白玉說著,臉微微都有些泛紅。其實她自己也明白,之前入宮的那些夫人,送的必是各樣的珍奇,可是荀家一直清廉,所以就算想送,也不可能跟其他夫人們一樣,送出很貴重的東西。
林楚玉瞧著她這般模樣,笑起來:“我真好想要這些東西,又不總好跟皇上開口要,夫人真是解了我的難了。”
云白玉沒想到這位馥貴人這般通情達理,而且看她的模樣,是真的高興。
云白玉從心底里,有些喜歡這個貴人起來,雖說后宮各位貴人心思多,可不知為何,在這位馥貴人面前,她覺得很輕松。
“貴人,臣婦有些話,想問問。”云白玉臉紅紅的,既提著心,又覺得馥貴人不會生氣。
林楚玉看她獨自入宮求見時,其實就已經猜到,這是荀陽的主意了。
林楚玉莞爾:“這里悶,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吧。”隔墻有耳,在這兒坐著,總是防不住。
云白玉聽說御花園,眼睛都亮了亮,而后看到林楚玉的笑,又羞澀的垂下了眼眸來。
林楚玉只隨身帶著檬兒,等到了御花園,又打發了檬兒去拿點心來,這才單獨帶著云白玉坐到了不遠處楊柳樹蔭下的亭子里,亭子臨著湖,周圍沒有假山和樹叢,十分開闊,旁人根本不可能輕易靠近。
“夫人且說吧。”林楚玉看著她帶著幾分拘謹的模樣,示意她坐下,便隨意的轉過頭去看湖上的風景了。‘
云白玉見她如此,緊張散了不少,這才微微捏緊放在膝上手,望著她輕聲道:“得濟堂出了一味梨花養顏丸,不知貴人需不需要,若是需要,臣婦可以送一些來。”
林楚玉微微彎起眼眸,果然是荀陽啊。
“多謝夫人好意,曾有一位友人教我如何調配這梨花養顏丸,倒不必勞煩夫人了。”林楚玉淺笑道。
云白玉就這樣看著林楚玉,她看得到這位馥貴人姿容平常,可即便是自己這樣的女子,也覺得馥貴人柔弱的身上,藏著一股讓人寧靜從容的巨大力量。
“貴人,臣婦最近讀了一句詩,不解其意,不知貴人可否幫臣婦聽聽,解解其中意?”云白玉手心已經出汗,但手卻放松了下來。
林楚玉笑著嗯了聲,云白玉這才道:“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林楚玉聽她念完這首詩,笑意更深了幾分:“這首詩寫韶華易逝,夫人自在深閨中,夫妻和睦,不必讀這樣的詩。”
云白玉問她:“那貴人以為此詩如何?”
“詩很好。”林楚玉起身,折了兩朵山茶花下來給云白玉,淺笑:“這花兒看似嬌嫩,可生命力極其頑強,夫人回去用水養著,還可盛開許久。夫人的詩方才只說韶華易逝,可未嘗知道,為了這瞬間韶華,即便逝去也沒關系呢。”
云白玉聽不太懂,只看著手里的鮮花,微微笑著點點頭。
坐了會兒,云白玉便回去了,并把花也一并交給了荀陽,將林楚玉的話也完整的復述了一遍。
說完,云白玉便看到了荀陽微微嘆了口氣。
“夫君,怎么了嗎?”云白玉問她。
荀陽搖搖頭:“辛苦夫人了,夫人今兒也乏了,回去歇著吧。”
云白玉還想說什么,但看他這般疲憊,只得應下。
待云白玉走了,荀陽才抬手,輕輕撫著這嬌嫩的花,果真是她,她寧愿逝去,也要留在他身邊么,即便他一輩子也不會再記得他。
檬兒拿了林楚玉所要的點心來時,瞧見云白玉走了,還笑道:“荀夫人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嗯。”林楚玉沒多說什么,只靜靜望著看著平靜的湖,和煦的風吹過時,泛起一圈圈漣漪,真是好看,可惜轉瞬就沒了。
“貴人,皇上讓您去養心殿。”
正想著,便有小太監跑著來傳話了。
林楚玉看著小太監氣喘吁吁的模樣,問道:“可是有什么事兒?”
“奴才也不知道。”小太監低著頭。
林楚玉看了眼檬兒,檬兒會意,抓了幾片金葉子塞到了小太監手里。
小太監悄悄手下,這才道:“奴才來的時候,瞧見了姜尚書和幾位大臣在養心殿,似乎是為了湄嬪娘娘被貶為才人的事。”
檬兒擔心看向林楚玉:“貴人,姜家在朝中也算根基深厚,咱們要不要通知蔡少夫人?”
“不必。”林楚玉不想把蘇晴芳卷進來,何況她現在還懷了身孕。
林楚玉起身,在一側摘了一捧花,才隨著小太監往養心殿去了。
林楚玉剛到養心殿外,就聽到有人在呼喊:“皇上,您萬不可因為一個女子而亂了后宮的規矩啊,天下百姓皆知您是明君,可若是因為這個一個女子而壞了您的名聲,那此女便是妖女,萬萬留不得!”
林楚玉眉梢微挑,便聽到里面魏臨淵淡淡的聲音:“貴人到了嗎,讓她進來。”
林楚玉這才端正了身子,提步優雅的往里去了。
林楚玉走進來,目光都沒亂一下,越過這些個大人們,走到魏臨淵跟前規規矩矩行了禮:“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去御花園散心了?”魏臨淵看到她手里捧著的花,道。
林楚玉微笑;“臣妾想著天兒好,如今的百花盛開,一定十分美麗,但又想著皇上常年忙于朝政幾乎不怎么出養心殿,便私心想著將這盛開的花兒帶來讓您瞧一瞧,也不算枉費了這些花兒們這般努力的盛開了。”
林楚玉說完,站在一側的姜尚書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這位馥貴人分明是話里有話呢。
林楚玉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么只淡淡的將手里的花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