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這里,一直等到王爺回來。”林楚玉語氣輕輕,卻十分的堅定。
魏臨淵垂眸,看著她溫柔的眉眼,心底好似一道暖流流過。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面頰,這才徑直轉身往外而去。
今夜,他就要這局勢再無法改變!
玫嬪看到忽然而至的魏臨淵時,心里已經猜到他想要自己做什么了。
“王爺決定好了嗎?”玫嬪一身雪白狐裘,站在廊下看著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寒冰的湖面,淡淡問他。
魏臨淵淡淡應了聲,卻負手朝遠處看去,前面不遠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水榭,而以前,翁老先生常常會帶著翁玫若來這水榭里,給他和皇兄一起講書輪道。
“王爺想起以前的事了嗎?”玫嬪順著他的目光,望著那片水榭,淺淺笑起來:“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王爺可還記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好幾日不曾來跟著上課嗎?”
“記得。”
“其實那次,我不是病了,是被父親關起來了。”翁玫若回憶起那件事,臉上綻放出了真心的笑容,眼眸里也亮晶晶的,好似那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那個時候,你還以為我病了。”翁玫若笑看著他:“你偷偷溜出宮來看我,結果被太后娘娘責打了十個板子。”
說完,翁玫若往前一步,輕輕將魏臨淵擁住,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才道:“那時候你還問我病的重不重,其實我病的不重,我只是傷心,因為那時候皇上便已經告訴父親,他要納我為妃了,可我卻拒絕了他,并告訴他,我喜歡的是你,我要嫁的人也是你。”
魏臨淵聞言,心底的疑惑,便瞬間豁然開朗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魏臨淵目光復雜起來,他一直以為,皇兄設計栽贓自己與他后宮宮妃私通,是擔心自己篡位,卻沒想到,竟是因為玫嬪。
而之后,皇兄便逼迫得他落在了凌霄閣的那些人手里,一年的牢獄之苦,一年的毒蟲噬咬,十來年的雙腿殘廢,竟然,僅僅是因為皇兄他拉不下一張面子。
“今日下午便行動,我要這個秘密,昭告天下。”
魏臨淵推開翁玫若,淡漠道。
翁玫若感受到他身上忽然溢出的痛苦,主動拉著他的手,溫柔道:“你不必太傷心,皇帝的多疑和自私,是他與生俱來的,與你無關。”
魏臨淵感受到她手心些許的粉末,眸底染上幾分寒霜:“你我之間,緣分已盡。”
說罷,魏臨淵淡淡抽回自己的手:“這件事不管你幫不幫我,我都會辦,你最好盡快讓夜染的人離開,不然,本王不會保證不對他們下手。”
翁玫若見他居然全然料到自己手心沾了迷藥,也料到自己一直是跟夜染合作,嘴角竟是揚了起來。
“臨淵,事成之后,我該在什么位置?”
翁玫若笑著問他。
魏臨淵的背影微微一僵。
“我會送你出宮,賜你良田千畝。”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這么多年,我之所以硬撐著一口氣沒死,全都是為了你,如今我回宮來,伺候這個毀了我一輩子的人,也是為了你。”翁玫若向他袒露出真心,也是第一次,她告訴了她心底所有的話。
翁玫若緩緩走上前來,輕輕從背后擁住魏臨淵,才眷戀的道:“我知道我比不上林楚玉,但臨淵,我可以不跟她爭在你心底的位置,可你的心里,也還有我的一席之地,對嗎?”
“你永遠是我的朋友。”魏臨淵淡漠說罷,推開她的手,徑直而去。
寒風蕭瑟,大風卷著雪花從屋檐上紛紛灑落下來,凄美而又冰冷。
翁玫若就這樣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垂下眼簾,自嘲一笑,原來,他的心里已經被林楚玉占得這樣滿,便是一個卑微的自己,都容不下了。
“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翁玫若掩藏起心中情緒,轉身笑道:“既如此,那你怕是要馬上啟程回楚國了。”
夜染沒想到,魏臨淵會因為要娶楚楚,而將這么重要的計劃提前,而且是毫無準備的提前,難道他就不擔心皇帝反噬么?
“我會送相關的人離開,我暫時還不會走。”夜染淡淡道。
“你要帶走林楚玉?”翁玫若問他。
夜染狹長的眼眸輕轉,微涼的看了她一眼,只道:“京城中大勢已定,剩下的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娘娘,太后娘娘想要立刻見您。”
有宮女前來回稟,瞧見夜染,似乎也不驚訝。
此人便是玫嬪的心腹,玫嬪聞言,再次看了看夜染,微微一笑;“這十多年,多謝你救我,如今我已經依照諾言,將楚國歸還于你,那么接下來,你我再無相干。下次見面,蘇木神醫,我可能會親自取下你的首級,來討好臨淵。”
夜染纖塵不染的唇瓣也微微掀起笑容:“那就等下次相見吧。”
翁玫若笑意愈發深了些,離開時,鄭重朝夜染行了一禮,這才朝太后的宮殿而去。
但夜染知道,往后,他怕是再也見不到活著的翁玫若了。
冬天的白日總是短些,不過才午睡了會兒醒來,皇帝就覺得外邊兒天又黑了。
“皇上,您醒了?”
范公公小心伺候著。
皇帝半坐起身來,喝了口茶潤喉,才道:“明兒臨淵要大婚?”
“是,迎娶永寧郡主為妃。”范公公如實回稟道。
“他還真是個癡心種子,朕當初就應該聽皇后的,直接將林楚玉扣押在皇宮。”皇帝緩緩用茶蓋撫弄著茶,看著茶葉起起伏伏,才又看向范公公,陰翳的眼底滿是懷疑:“你說朕要是現在宣召林楚玉入宮,她會來嗎?”
“這……”范公公笑了笑:“奴才也不知道。”
皇帝也跟著笑了笑,卻是冷笑:“她自然不會來了,有攝政王給她撐腰,她還有什么可怕的?只是這天兒,當真是要變了,就是不知道暴風雪之后,是天晴,還是下雨呢。”
范公公聽出他這話里有話,干脆裝作聽不懂任由他說。
但沒一會兒,皇帝的暗衛卻沒有召令就出現在了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