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轉(zhuǎn)眼而至。
天氣冷肅的就好似寒冰掃過一般,大片的枯葉隨風(fēng)落下,老樹的枝丫也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宣告生命的結(jié)束。
蘇云翰這幾天已經(jīng)秘密讓人將自己的東西運(yùn)送出城去了,蘇安看在眼里,幾次想去找林楚玉,可林楚玉卻總是被其他事情纏身,比如如今的荀家少夫人。
荀陽急急登門來尋時,林楚玉剛剛安排好檀香的去處,瞧見一貫淡定的荀陽也露出焦急之色,知道荀少夫人的怕是出了大事了,當(dāng)即換好了衣裳,隨他而去。
去時,荀陽還問她:“怎么不見白雪姑娘?”
“她回家去了。”林楚玉淡淡提過便不再多說,想來白雪的家人應(yīng)該不希望她的身份暴露。
一路奔波到荀府,林楚玉下了馬車后,就發(fā)現(xiàn)阮府的馬車居然也在。
荀陽走過來,帶著幾分無奈:“母親已經(jīng)決定取消我與阮小姐的婚事,但阮小姐現(xiàn)在孤身一人,我們不便說出來,所以只能暫時瞞著她,等遇到適合她的人,再做主替她做媒了。”
“我覺得此事最好早些讓她知道。”林楚玉聞言,認(rèn)真道:“與其讓她抱著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不如早些讓她知道真相,至于荀夫人,若是真心憐惜她,可收她做義女,也算給了她倚靠。”
荀陽聞言,眸光微微動了動:“永寧郡主與阮小姐似乎疏遠(yuǎn)了很多,以前你們關(guān)系最是親密。”
“人各有志。”林楚玉想起這段友誼,心緒難平,可她們之間的嫌隙怕是非三言兩語就能抹去了,所以與其費(fèi)盡心思想要和好如初,不如就這樣平平靜靜來得好。
進(jìn)來荀府,林楚玉直接走小道到了荀少夫人的房間。
來時,荀靖不在,只有幾個婆子伺候著。
眾人瞧見她來,立即退在兩側(cè),荀陽在隔間里等著,林楚玉去里頭看病。
不多會兒林楚玉便出來了,重新開了藥方,并鄭重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要跟荀大人說。”
在場的婆子面面相覷,荀陽見狀,立即道:“還不退下?”
婆子們無法,只得退讓了出去。
待她們一走,林楚玉立即道:“大人現(xiàn)在立即派人看著她們,看她們誰悄悄出了院子,一旦有人出去,立即秘密抓起來,在她身上或是房間里興許還能搜到一些東西。”
荀陽立即明白過來:“大嫂病情惡化,是被人下了藥!”
“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與我藥方里的某味藥相沖的東西。”林楚玉想了想,沒往下說。
“是有人要栽贓你。”荀陽本就嚴(yán)肅的臉如今越發(fā)的冷了,當(dāng)即到門口吩咐侍衛(wèi)照林楚玉所說的去盯著了。
房間內(nèi),林楚玉重新開了一副藥來,交給荀陽:“下次要注意些,少夫人如今還陷入昏迷之中,不可再出事,這次是我剛好得空過來,否則……”
“大人,抓到了!”
林楚玉話未說完,外面便傳來了護(hù)衛(wèi)的聲音。
荀陽看了看林楚玉,立即到外頭,道:“去她房間搜一搜,看看還有什么東西!”
“是!”
那護(hù)衛(wèi)立即就去了。
荀陽示意林楚玉坐下,可門簾處又傳來了動靜,荀陽眉心微擰:“又有何事?”
掀起門簾的手微微一頓,而后一身白色孝服的身影便走了進(jìn)來。
阮琴看到獨(dú)自相處的兩人,眼底溢出絲諷刺:“大人似乎十分不希望我來?”
“阮小姐。”荀陽對于她的諷刺,略顯得有些不滿,而且也知道林楚玉跟阮琴的過節(jié),當(dāng)即跟林楚玉道:“林小姐,既然大嫂已經(jīng)沒事,我先送你出府吧。”雖然他還想多留林楚玉在這兒一會兒,便知是說說話也好,但他也擔(dān)心阮琴會禁不住拆穿她的身份。
林楚玉點(diǎn)頭應(yīng)下,提步要離開,阮琴卻微微往前挪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顏辭姑娘何必這樣急著走呢,荀靖大哥還沒回來,還不知道少夫人如今如何了,你總得等他回來,給他一個交代。”
“大哥那兒,我自會交代。”荀靖淡淡說完,示意林楚玉先走。
阮琴見荀陽這般護(hù)著她,心痛,卻也早就知道,沒有男人能抵抗得住林楚玉。
阮琴直直望著荀陽,奈何荀陽根本不看她,林楚玉一走,他也提步跟著林楚玉出了房間。
“荀大人。”
林楚玉卻是停住腳步:“你還是多照顧荀少夫人吧,她的身邊得有至親之人守著才可以。”
荀陽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難道說給大嫂下毒的人,是阮琴?
荀陽想從林楚玉身上多看出些東西來,奈何林楚玉卻利落灑脫,說完,就徑直離開了,讓他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睜睜看她離開。
“大人,查到了,在那婆子身上搜到的,您瞧瞧。”
正想著,之前的護(hù)衛(wèi)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幾支黑色的藥材。
荀陽看了一眼,沉沉道:“把東西送去給母親,她會知道該怎么處置,另外,通知大哥回府。”
說罷,荀陽便折返了回去。
只是剛回到少夫人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阮琴已經(jīng)坐在了少夫人床邊,而手正放在少夫人的脖子上。
“你在做什么!”
荀陽立即大步走了進(jìn)來,語氣帶著幾分威懾。
阮琴的手微微一顫,而后才順勢撫了撫少夫人胸前的衣襟:“荀大人似乎在害怕什么?是懷疑我會害了少夫人么?”
阮琴說這話時,眼底已經(jīng)盈滿了眼淚。
荀陽面色微緊,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阮琴如今看似無辜,他卻更相信林楚玉的判斷。
“這里自有下人伺候,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荀陽淡淡道。
阮琴見他真是這樣想的,痛苦也浮上心頭,她不解的看著荀陽,哽咽著問他:“我不懂,荀大人,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人,為何林楚玉三言兩語,你就會相信她?她真的有那么好,好到足矣讓你完全忽視掉我的付出和我的愛嗎?”
荀陽沒想到她會這般的直白和大膽,喉嚨梗了梗,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阮琴見狀,站起身來,輕輕牽起他的手,才道:“荀大人,我承認(rèn)我嫉妒,但你放心,我不是個壞人,我只是愛你,想要有一個倚靠,你那么喜歡楚玉,我又怎么忍心傷害她?”
荀陽冷靜的看著面前的阮琴,她此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完全看得出來,她說她喜歡自己,他信,但她說她不忍,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