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遲早有一天會查清楚的。”梁景起身來,目光復雜的看著她:“你有本事,就殺了我,若不然,現在就告訴我真相!”
柳宜蘭看著他絕情的模樣,滿眼淚水卻一副倔強模樣:“你有本事,就現在殺了我們母子,否則,就不許如此冤枉我!”
“母子?”梁景皺眉。
柳宜蘭摸著肚子,哽咽看他:“我本來打算等喪事辦完,母親好起來再告訴你的,我已經懷了我們的孩子,我就算是為了孩子積德,也不可能殺人!”
梁景負在身后的拳頭緊握,一封休書此刻就在他的衣袖里。
柳宜蘭見他沉默,這才哭著上前抱住他,道:“景哥哥,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我怎么可能忍心傷害你呢?”
“我會查清楚的。”梁景將她推開,到底是沒拿出那封休書,卻寒聲道:“從今日開始,你不許踏出院門一步,我大哥大嫂很快就會回來,府里的事,你不需要再操心。”
“景哥哥!”
“柳宜蘭,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下一次,我會直接給你休書。”梁景寒聲說罷,徑直踏進雨幕而去。
柳宜蘭聽到休書二字,便知道,他真的動了這個心思,他要休了自己!
“小姐……”丫環看著她,緊張得道:“若是讓公子知道您沒有懷孕……”
“決不能讓他知道,你若是敢泄露一個字,我會親手殺了你!”柳宜蘭方才是情急之下才說出的這個借口,她想,方才若不是這個借口,梁景肯定已經拿出休書來了。
這次都怪林楚玉,是她聯合八皇子再次壞了她的計劃,還害了她!
“林楚玉,八皇子!”柳宜蘭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兩個名字,漂亮的杏眼陰鷙如毒蛇般,蓄滿了殺人的毒液。
夜深。
柳侍郎這會兒更是寢食難安,就連坐一會兒都腿都的厲害,這一整日別說吃飯,就是一口茶都沒喝下去,現在整個人像是見了鬼似的,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柳夫人過來時,瞧見他這個樣子,還安慰道:“老爺,您別擔心,榮王殿下的事,興許不會波及到我們。”
“你懂什么。”柳侍郎直接道。
柳夫人不敢多說,放下了湯盅,道:“老爺,先吃點東西吧,你整天都……”
“命都快沒了,還吃什么吃?”柳侍郎氣急。
柳夫人小臉一白,尷尬的站在一側大氣都不敢出。
柳侍郎看她這樣,嘆了口氣,這才坐下來拍著大腿道:“你說現在怎么辦,有人要我們放棄現在的一切離開京城,不然就把我這幾日去賄賂官員的事抖落出來。就算皇上不因為這事兒而懲罰我,這些大人肯定都會從此疏遠了我,這些都是大人物,我若是得罪了他們,這京城哪里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那老爺打算怎么辦?”柳夫人小心翼翼問他。
柳侍郎嘆氣:“我就是在想怎么辦,讓我放棄這一切,我實在不甘心,可若是不放棄……”
正想著,外面有人送來消息。
“老爺,小姐今兒在梁府出事了,小姐請您去一趟呢。”外面小廝道。
“她出了什么事?”柳侍郎問道。
小廝這才將聽來的情況說了,道:“梁公子今日發了好大的脾氣,說小姐在犯錯就要休了她。”
柳侍郎想起上次自己去梁府碰到的閉門羹,再一想柳宜蘭反正把蘇家和豫王也得罪了,九公主現在也命喪九泉了,心便狠了一狠,道:“看來這京城是真的不能待下去了,我們現在離京,我還能跟皇上請罪調任一個七品的小官。”
“老爺……”
“快去收拾東西。”柳侍郎直接道:“雖然這并非我所愿,但京城局勢越發不可控,梁家也指望不上了。”
柳夫人聞言,趕忙就下去收拾了。
來回話的小廝道:“那小姐那里……”
“去拿筆墨來,我要寫一封斷絕書。”柳侍郎沉沉道。
小廝愣了下,確定自己沒聽錯,這才趕忙去準備了。
第二天一早,柳宜蘭還沒等來柳侍郎的安慰,就受到了他的斷絕書。
“父親要與我斷絕父女關系!”柳宜蘭若不是熟悉柳侍郎的筆跡,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所寫。
來送信的婆子點頭應下,才道:“老爺還說,小姐以后不必再回柳家,也不必再聯系柳家人了。”
柳宜蘭面色微青:“父親為何如此,我從未做錯什么……”
“小姐婚前失潔……”婆子小聲的說完,才看了看她,道:“老爺現在已經拿了調令離開京城了,柳家的宅邸也封了,小姐,您以后就好好在梁家吧。”說完,婆子行了禮,也趕緊走了。
柳宜蘭起身要追上,卻因為額頭未愈的傷,疼得?差點暈過去,再看看這斷絕書,柳宜蘭氣得喉嚨都泛起一股腥甜來。
胭脂來見林楚玉時,才笑道:“姑娘放心,是奴婢親眼看著柳侍郎帶著一大家子坐船南下的,聽說皇上給他安排了個八品的官職,也算保他一家溫飽平安了,斷絕書他也送去了梁府。”
“如此便好,但柳宜蘭絕不會善罷甘休,你繼續讓人小心盯著些。”林楚玉心思微微深了些,才道。
胭脂應下。
林楚玉才問她:“黑狼那里可有動靜?”
“我這次來,正是要告訴姑娘這件事。黑狼觀察到,榮王已經跟西山總督秘密聯合,他們所帶的三萬大軍也朝京城逼近了,這個消息不知道皇帝是否察覺到了,我們要提醒一下嗎?”胭脂道。
林楚玉搖搖頭,眼底反而掠起些冰冷來:“我們不但不要告訴皇帝,還要幫助魏湛入京。”
胭脂詫異:“姑娘的意思是……”
“看他們父子相殘,不也很有意思嗎?”
林楚玉薄涼的說出這句話,讓胭脂都錯愕了一下,而后又很快冷靜下來,也是,姑娘身上背負的是國仇家恨,有此恨意也正常。
“我會告訴黑狼的,姑娘放心。”
“嗯。”林楚玉說完,發現胭脂還沒走,道:“怎么了?”
“鐵叔發現京城最近有些不對勁。”胭脂道。
“什么不對勁?”
“京城里,最近來了不少外地人,雖然他們都喬妝成了普通老百姓,但鐵叔的人見的多了,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些人不是普通人,而且看他們的樣子,還很警惕,似乎生怕被人盯上一般,我想他們肯定有問題。”胭脂道:“只是我現在還沒查清楚,這些人太謹慎冷,鐵叔的人都不敢靠近。”
“那就先不急,等處理完榮王的事再說。”林楚玉道。
胭脂會意應下。
等胭脂走了,小桑才回來了。
“小姐,奴婢方才去過別院了,豫王殿下不在府中。”小桑道。
林楚玉想起魏臨淵前幾日的古怪,又道:“湖畔別院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別院里住著人,不過看起來這個人最近會有動作,這幾日別院進出的人明顯多了,但不見豫王殿下。”小桑道。
林楚玉微微頷首。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九月底的陽光不比夏日的灼熱,反而十分舒適。
林楚玉舒展了下胳膊,出來看到樹下還掛著未干的雨水的秋千和雨后生長的更好了的藥材們,心情略舒展了些:“好像許久都不曾出過府了一般。”
“這個月的事格外的多。”小桑道。
“是啊,格外的多,希望這些事情過后,就是寧靜。”林楚玉淺淺一笑。
小桑看她,和煦的陽光下,她的皮膚雪白瑩亮的好似透明一般。
小桑也學著她的模樣,輕輕看著院子笑了笑。
但二人才放松不久,就見有人匆忙趕了過來,身后還用木板抬著個人。
林楚玉心底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立即提步靠近,便看到了躺在木板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子。
女子臉上道道淤青和血痕幾乎都叫人看不出她的模樣了,若不是林楚玉太過熟悉她的話。
“檀香!”
“小姐,這是方才二夫人讓人送來的,說偶然撿來的,小姐會知道該怎么做。”來回話的丫環道。
林楚玉臉色微微蒼白著,小心翼翼的探了探檀香的鼻息,確定她還活著,這才深深閉上眼睛輕輕呼了口氣。
“將人送到房間去。”
“是。”
“小桑!”林楚玉寒聲道。
小桑感覺到她渾身溢出的殺氣,立即拱手:“小姐盡管吩咐!”
“將胭脂叫回來,我有重要的事安排!”二舅舅,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這么早讓你死,但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
二夫人這會兒還覺得放心了不少,到了天牢,便跟蘇云翰道:“老爺放心,那丫環我已經送去了。”
蘇云翰看到她得意的樣子,問她:“你沒有擅自對她動手吧。”
“老爺放心,我不過是……”
“我警告過你,不許傷她們,你忘了不成!”蘇云翰立即怒道。林楚玉那般心疼底下幾個丫環,若是傷了她的人,等于是要激怒她,萬一她一不做二不休,哪里還能威脅到她!
二夫人看他這么生氣,沒敢說實話,只道:“我只是略施小戒,老爺放心,那檀香丫頭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