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通若不是雙手合十,只怕都要抖上一抖,國師之職,想不到真的要給他了!
“貧僧只需要有一處休息之所即可,但貧僧如今壽數將近,怕難堪國師大任,有負皇上所望,貧僧罪該萬死。”靈通佯裝嘆息著道。
“大師若是不合適,就沒人合適了。”皇帝直接朝外道:“來人,傳旨,冊封靈通大師為我朝國師,享一等候俸祿,賜原西候府為國師宅邸!”
范公公立即進來草擬了圣旨,靈通心里已經十分激動了,但他還是很好的將情緒全部隱藏了起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跟皇帝行了禮,這才退下去了。
等他走了,皇帝才望著面前的空白圣旨,沉凝起來。
范公公給他端了茶來,還小心叮囑道:“皇上,如今天氣寒涼了,您要多注意身體的才好啊。”
“朕無妨,一點風雨還傷不到朕。”皇帝頓了頓,才親自提筆寫了圣旨交給范公公,道:“立即召榮王回京。”
范公公聞言,知道榮王此番回京怕是兇多吉少,立即恭敬應下。
皇帝看他卷好圣旨,又沉凝道:“另外,立即派人把榮王府和蘇府都看守起來,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出府門一步,違令者,殺無赦!”
范公公看事情嚴重至此,趕忙應下,半個字也不敢多說就下去傳旨了。
現在被關押在天牢里的蘇云翰父女兩,聽到外面獄卒在議論皇帝新提的圣旨時,心也涼了幾分。
蘇依依則是嚇得不停的哭:“爹,我們怎么辦啊,我還不想死,我真的沒有殺康王殿下,您相信我……”
“別哭了,哭有什么用!”蘇云翰在她的牢房旁邊,聽到她的哭聲,只有不耐煩。
蘇依依看著他忽然看向自己的眼神陰鷙的可怕,有些恐懼的往后縮了縮:“爹,你這個樣子好可怕。”以前的蘇云翰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包容又溫和的父親,蘇依依從沒想過自己的爹會有這么恐怖的一面。
蘇云翰面色更暗,正要說什么,就見二夫人匆匆來了。
二夫人不在蘇府,所以不是圣旨的監視范圍內,自然還可以自由走動。
但二夫人才來,就朝蘇云翰搖了搖頭,恨恨的道:“我沒想到蘇家人如此無情,大哥半點過問的意思也沒有,估計是咱們老太爺的意思,林楚玉就更不必說了,這個白眼狼,見都沒來見我!”
蘇云翰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只冷淡道:“我吩咐你做的事,你做了嗎?”
“老爺是指讓我偷偷以江家之名收受的賄賂?”二夫人問他。
蘇云翰冷淡應下,二夫人才點點頭;“我收了些,不過老爺,萬一江家也在此事中被牽連……”
“他們要是不想被牽連,就絕不會讓我出事。”蘇云翰冷冷說完,才走到了牢門邊,跟二夫人低聲道:“你找機會,把我之前交給你的那=個人給林楚玉,看到那個人,她自然會想辦法保我的平安。”
“還有我,爹,也要救救我。”蘇依依忙湊上來,卻被蘇云翰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蘇依依咬著牙不敢吱聲,但看蘇云翰這般冷血無情的樣子,只隱約記得在三年多以前見過,那時候好像正是他暗中密謀著什么事的時候。
皇帝的圣旨下下來,滿城嘩然。
急速召回遠在百里之外的榮王,要么是要他回來冊立太子,要么,就是要將他關押了。
對于這件事,柳侍郎也急得不得了,直接就找去了梁府。
梁府內,因為老太爺的去世和梁夫人舊疾復發,所以府內的一應事務自然都是交給了柳宜蘭來處置。
柳宜蘭本來正在處理著繁重的事務,聽人說柳侍郎急急忙忙趕來要見她時,心底便以為他是趕來吊唁的,還很高興道:“既然如此,請父親先去靈堂祭拜……”
“奴婢請過了,可是柳大人說,他不是來祭拜的,是來請您的。”
丫環小心的說,又看了看她的臉色,才道:“而且這話剛好被老爺聽到了,老爺很生氣,與柳大人在花廳茶都沒喝完就走了。”
柳宜蘭也覺得丟臉,看著屋子里的管事的們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幾分諷刺,這才微微冷著臉起身道:“你們繼續處理我們方才說的事。”說完,便徑直往外去了。
柳侍郎正在涼亭等候著,他現在心亂如麻,根本沒有什么心思管禮數不禮數的了。
柳宜蘭一來,他便急急的過來到:“宜蘭啊,你聽說沒有,榮王出事了。”
“榮王殿下不是送九公主去和親么,能出什么事?”柳宜蘭不解道。
“皇上剛發的圣旨,急召他回京來。我這幾日聽到不少消息,都說三皇子的死跟榮王有關,我想榮王此番回京來,只怕是兇多吉少啊。”柳侍郎焦急的道。
柳宜蘭面色也微微凝重了些,可柳侍郎的話沒錯,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榮王回京來,就是死路一條了。
“所以啊,宜蘭,我想你幫幫我,讓梁府的人幫我立即恢復了職位,不然榮王一出事,我肯定也要受牽連,職位若是不定下來,我實在不安心。”柳侍郎道。
“可是梁家現在也出了事……”
“不就是死了個老頭子么,你都是梁家的少夫人了,難道這點事都辦不好?”柳侍郎沉沉道:“我培養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嗎?”
柳宜蘭面色微青:“這件事不是我說可以就可以……”
“好,你不肯說,我就自己去說。我今兒還特意顧著你的面子,想讓你去開口,沒想到你這么無情無義,我真是白養你了。”柳侍郎說完,就轉頭往外而去。
但才轉身,就看到了正好路過一身縞素的梁景和八皇子。
梁景看起來憔悴了很多,臉上的青色胡渣也全都冒出來了,雙眼淡漠,跟以前陽光明朗的梁景判若兩人。
柳宜蘭本想攔住柳侍郎,可柳侍郎已經自己跑出去了。
“女婿。”柳侍郎沖出來便攔著梁景喊道。
梁景看到是他,眉心微微緊了緊,沒出聲,柳侍郎便直接道:“這次來,岳父是有件事需要你立即去辦。”
梁景看了眼跟在柳侍郎身后不出聲的柳宜蘭,神色淡漠:“何事?”
“我想讓你去皇上面前說一說,我如今賦閑在家也許久了,想早點復任,最好就這一兩日之內。女婿,這件事以你梁家的能力應該也很快就能辦好吧,還有梁妃娘娘可以去皇上面前求求情。”柳侍郎道,換做以前,他也不會如此不顧顏面說出這些話,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想他要是再不爭取,就真的只能做個平頭老百姓了。
可話說完,就發現梁景的臉色不對勁。
柳宜蘭知道梁景生氣了,但她還來不及阻止,就聽柳侍郎激動的道:“女婿,你難道這點小忙都不肯幫嗎?我可是把我最寶貝的女兒嫁給了你,難道你連岳父的一點小要求也不肯答應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把女兒嫁給你……”
“爹!夠了!”柳宜蘭再也停不下,立即呵斥出聲。
沒想到柳侍郎求成心切,看柳宜蘭當著本該對他這個岳父畢恭畢敬極盡討好的岳父呵斥自己,讓自己丟面子,轉身就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還故意大聲道:“你看看你嫁了個什么人,你的胳膊肘也不往你娘家伸伸,真是吃里扒外!”
梁景冷淡看了看柳宜蘭和激動的柳侍郎,冷淡道:“若是你想把這個女兒帶回去,你隨時可以帶走。今日是老太爺仙逝的日子,誰敢在梁府鬧事,我絕不會客氣!”
說罷,梁景再也沒看柳宜蘭,提步就走了。
八皇子也是唏噓不已:“你們也真是的,今兒小景本來就很傷心了,你們怎么還能這樣,一點分寸也沒有。”
柳侍郎不敢反駁八皇子,只尷尬又惱怒的黑著臉站在原地。
八皇子又看了看柳宜蘭,挑挑眉,追著梁景去了,卻沒發現柳宜蘭看向他背影的眼神有多么的陰寒入骨。
八皇子離開柳宜蘭才冷冷道:“爹,你先回去。”
“可是榮王他……”
“現在梁府沒有精力管這件事,等日后我會想辦法。”柳宜蘭寒聲道。
“你能想什么辦法……”
“什么辦法都比你在這兒鬧的好!”柳宜蘭冷冷吼他。
柳侍郎今兒也是急上頭了才敢這么無所畏懼,如今被柳宜蘭這樣子嚇住,才咬咬牙,道:“再過幾日就遲了,你不肯想辦法,我找別人去想辦法。”
說完,柳侍郎就自己跑出去了,柳宜蘭想追,但梁夫人要她過去說話,她無法,這才只得應下。但她知道,只要再等等,整個梁家就會如同以前的柳家一般,全部掌握在她手里!
柳侍郎從梁府出來后,直接就被一直等候在外的胭脂給盯上了。
胭脂聽林楚玉傳來消息,說柳侍郎會有動作時她還不信,如今看來,這位柳大人,是真的要自尋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