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依卻管不了那么多:“我不去,我就是死也不去,爹爹以前最疼依依的,現在卻要害死依依,與其如此,依依倒不如現在就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蘇云翰聽著她的哭鬧,心煩的厲害。
蘇依依見他居然如此說,知道哭鬧沒用,這才抽噎著拉著他的衣袖哀求道:“爹爹,娘親如今還要人照顧呢,依依愿意聽您的嫁去康王府,可是現在……現在就讓女兒去康王府伺候那個瘸腿瞎眼的康王,女兒……”
“他就是再不堪,那也是康王殿下,豈是你能貶低的!”蘇云翰看她變得如此不懂事,氣得一把就推開了她。
蘇依依被推得撞在桌角上,疼的額間虛汗直冒。
蘇依依看他如此堅決,再也忍不住,哭著便指著他喊出來:“你就是想利用我去拉攏康王那個丑東西,你們想謀反,你想扶康王上位,可他又丑又瘸,絕不可能登上……”
“閉嘴——!”蘇云翰沒想到她變得這么蠢,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來,氣得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臉上。
蘇依依被的打摔在地上,臉迅速腫了起來。
蘇云翰還要動手,蘇依依卻嚇得往后縮了縮,蘇云翰這才強忍下滿肚子的火,冷冷道:“你要想替你娘報了仇,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去康王府,讓康王喜歡你,再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休怪我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我不敢了……”蘇依依被這猙獰的蘇云翰嚇住,再不敢說話,轉身就哭著從他書房里跑出去了。
出來的時候,還遇上了似乎早就在外等著的蘇安。
蘇依依看著蘇安,氣得一巴掌將他推得摔在地上,這才跑開了。
“安兒,你怎么來了?”蘇云翰看到蘇安,面色沉了沉。
蘇安這才爬起身來,彎著小身板有模有樣的給蘇云翰行了禮,道:“父親,兒子是來請教父親幾個問題的。”
“問題?”
“嗯,翁老先生講的四書五經,安兒有些地方還不太懂,所以想問問父親!碧K安口齒清晰的道。
蘇云翰看到這個懂事又聰明的兒子,有了安慰,這才消了氣,讓他進了自己書房,最后甚至還下了吩咐,往后蘇安可以隨意出入他的書房而不必通傳他。
蘇依依在天黑之前,就去了康王府了。
消息傳回蘇家,老夫人難過的長嘆一口氣:“云翰怎么也變得這樣糊涂!
“祖母,興許依依真的只是去陪伴三皇子妃呢!碧K晴芳安慰道。
“三皇子妃哪里需要依依陪伴!崩戏蛉苏f完,看了看安靜的坐在一側的林楚玉,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等看到她淡漠寧靜的小臉時,話又都咽了下去。
老夫人看了看劉媽媽,道:“去把東西拿出來吧。”
“是!眲寢寫拢芸炀蛷囊粋鹊募t木雕花柜子里拿出了兩張折子來。
劉媽媽遞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只笑著將折子一人一張遞給了林楚玉和蘇晴芳:“這是早就替你們準備的好的嫁妝折子,晴芳的婚事近了,祖母也就放心了,楚玉等到豫王殿下回來,也能完婚了!
“祖母……”蘇晴芳看她如同交代后事一般,悲傷的伏在床邊低泣起來。
林楚玉看了看這折子,老夫人應該是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分成了這幾份。
林楚玉抬頭,看著慈愛的安慰著蘇晴芳的老夫人,鼻尖微微有些酸澀,只輕聲道:“老夫人不應該成日想這些,三姐姐的婚事還要老夫人操持,老夫人應該多打起精神!
“我知道!崩戏蛉藴睾偷男π,憐惜的看向林楚玉,看著她與自己女兒相似的臉,老眼渾濁:“楚玉,祖母這幾日做夢,總是夢到你母親小時候。她總纏著我給她說外頭的新鮮事,又愛調皮搗蛋,那時候可給我填了不少麻煩,不似你,如此的安靜沉著,什么都自己默默壓在心底。”
林楚玉眼眶微澀,只垂下眼眸來遮住眼底的濕潤,輕聲道:“母后的事,楚玉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她不想提,她怕她會心軟,這樣一來,父皇母后的血海深仇,她就會下不去手,她不允許自己如此!
老夫人眼角的淚慢慢滑落,卻只溫柔的看著她,沒再繼續(xù)往下說。
這些,都是她這個做祖母的,欠了她的,她知道總有一日,整個蘇府的人,都是要血債血償的。
回到清風院,林楚玉洗漱后躺在床上時,不知為何,就忽然格外的想念魏臨淵了,格外格外的想,好像只有他在,她才敢卸下渾身尖銳的盔甲,才敢做回那個愛偷懶又愛哭的林楚玉。
“淵哥哥……”
林楚玉微微蜷縮起身子,緊緊抱住被子,讓自己的所有情緒盡數泄入這黑暗里,直到身后傳來幽幽一道嘆息。
林楚玉立即警覺的坐起身來,手腕上裝滿了毒針的鐲子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卻在看到黑暗里那個朦朧輪廓時,完全的怔住了,怎么……怎么是他!
難怪,就連小桑也未察覺,難怪長青也沒有發(fā)出警告,原來,原是是他!
“小玉兒想本王了!钡蛦《鴾厝岬穆曇,還帶著旅程的疲憊,他慢慢靠近,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立體的五官上,讓他整個人都格外的溫柔起來。
林楚玉以為自己在做夢,明明他還在邊關啊,明明皇帝還派人去捉拿他,明明……
魏臨淵看她楞在原處,薄涼的唇瓣微微泛起絲笑意,上前直接用大手揉揉她額前的碎發(fā),眼底溢出絲邪氣:“幾個月不見,便不認得本王了?”
’感受到他指間微涼的觸感,嗅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熟悉的淡淡龍涎香氣,林楚玉這才終于確定了是他。
“王爺,你怎么會……”
“本王可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好累了,玉兒,讓本王休息會兒吧!蔽号R淵說完,已經疲倦的攬著她躺了下來。
林楚玉嗅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血腥味,想起身看看,卻被魏臨淵直接攬進了懷里。
“乖!
輕輕一個字,林楚玉便聽到了他陷入沉睡的均勻呼吸聲。
她想,她一定是在做夢,否則他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可林楚玉又覺得不對勁,因為每次自己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及時出現在自己身邊。
“淵哥哥……”林楚玉輕輕回攬著他的腰,喃喃自語:“這個夢會有醒來的時候嗎?”
溫柔的夜色如同緩緩流動的微涼溪水,將夜色里所有的浮躁寂寞全部洗去,只留下眷戀。
第二天天不亮,林楚玉就猛地一下驚醒了,她四下看去,卻不見魏臨淵的身影,而她正好好的躺在被窩里,周圍一切都與昨日一樣。
難道昨晚,真的只是夢嗎?
正想著,浴室里忽然有水聲傳來。
林楚玉心里咯噔一下,起身就快步往浴室去了,但才掀開浴室的簾子,一股血腥味便傳了出來。
她立即匆忙跑了進來,才看到半靠在浴池旁的魏臨淵,他的黑發(fā)剛洗過,凌亂的散落在布滿了各種刀疤的肩上,肌肉線條流暢卻柔和的雙臂往旁邊放著,而水下……
林楚玉的臉蹭的一下爆紅,趕忙轉過身去,卻又看到他似乎痛苦微擰著的眉頭。
林楚玉這才察覺到,他似乎沒有發(fā)現自己的進來。
林楚玉看著他雙手因為長時間勒著韁繩而出現的道道血痕,再看他臉上微微出現的青色,立即上前探出他的脈搏,這才氣得咬住了牙,他一直以來,都在用內力強行按住體內的毒素,如今看來,他應該是長途奔波,導致毒素溢出了。
林楚玉轉身就去拿了藥箱,想了想,又警惕的關好了房門,這才回到了浴室開始施針了。
施針的時候,林楚玉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傷疤,這樣的傷,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怕早就死了,卻難得魏臨淵還能忍得住。
林楚玉嘴角噙著笑意搖搖頭,卻在處理他后背傷口時,手微微抖了一下。
“這個傷口……”
“玉兒莫不是沉迷于本王美色無法自拔了?”魏臨淵鳳眸微微掀開,掠起一絲笑意。
林楚玉卻沒心思跟他說笑,只輕聲道:“王爺,你這道傷口……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你是指好似利劍穿透心口的這道傷嗎?”魏臨淵忍住體內毒氣翻涌的痛楚,淺笑道。
“嗯。”
“就是這幾日出現的,不過無人刺傷本王,是忽然出現的,而且出現時,本王腦海里還多了一些莫名奇妙的畫面。”魏臨淵道。
林楚玉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喉嚨也干啞的厲害:“什么畫面?”
“夢到了玉兒的墳塋!蔽号R淵嘴角揚起:“本王親手替你挖的墳塋,奇怪吧!
林楚玉終是沒忍住,手里的銀針也落在了地上。
魏臨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想要轉過身來,可渾身猶如針刺一般的疼痛讓他動憚不得。
他渾身開始有黑色的血溢出,滿池子的水也瞬間變色了。
“玉兒。”
林楚玉怔忪時,魏臨淵已緊緊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