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琴來時,剛好見證了荀府這一次的欣喜到失落,原來荀大人早已有心上人么?不過看樣子,他的心上人,心里不是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這位心上人,今日還來了這里。
“來人。”
“小姐,怎么了?”一側丫環道。
阮琴一邊往荀府內走,一邊道:“讓人去查查,今日來荀府的這位姑娘是誰,今日去了哪些地方,做了那些事。”
丫環笑起來:“小姐怎么好奇這個?”
“你只管去便是了,不必打草驚蛇。”阮琴輕聲道。
丫環這才應下了。
不一會兒荀夫人身邊的婆子就親自迎了她去內堂跟荀夫人說話了。
天牢里。
魏湛聽到發生在榮王府的鬧劇之后,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了起來。
一旁來回話的管家見狀,小心的望著他道:“王爺,您不必太擔心,這件事奴才會想辦法平息下來的。”
“并非平息的事。”魏湛忽然想起之前去蘇府,林楚玉說過的話。她說自己也染了花柳病,當時自己并未多想,可是現在想來,若是蘇云柔當真是那次壞了名節時染上了這臟病,拿自己與她魚水之歡后,豈非也被傳染了?
魏湛的臉都白了幾分,跟管家道:“你立即去讓府里的大夫給蘇云柔請脈,她到底有沒有得病,要立即來回稟本王!”
“是!”管家看他如此緊張,忙應下。
等管家要出去時,魏湛又叫住了他:“這件事,切不可宣揚出去!”
管家立即應下就出去了。
魏湛看著管家離開后,根本一刻也不能再等了,立即寫了封血書讓人送去了皇宮。
而此時榮王府內。
蘇云柔見到了自稱顏枝的胭脂。
胭脂系著面紗,被人領著繞過一道有一道的院墻之后,才見到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蘇云柔。
“民女顏枝,見過榮王妃。”胭脂嗅到滿屋子嗆人的藥味,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幾分。
“你說你有辦法能幫我。”蘇云柔喝完苦澀的藥,神情晦暗的望著她道。
胭脂微微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了那瓶金丹來。
“此藥能立即讓王妃臉上的癥狀消失,且大夫都查驗不出來。”
蘇云柔聞言,伸手就要去拿,胭脂卻快她一步直接收了回來,而后才笑道:“只是這藥珍貴,民女若是給了王妃,王妃要小心著用才是。而且這藥還有一個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蘇云柔目光灼灼的望著這藥瓶,心底貪婪的盯著這藥,根本沒有別的想法了。
“此藥并不能完全治好王妃的病癥,而且一旦停藥,就會受到比如今痛苦百倍的后果,王妃可能接受?”胭脂笑著問她。
蘇云柔遲疑起來:“此藥真的有你說的如此靈驗?”
“王妃不信,這瓶藥民女可以留給王妃試試,民女也不會有任何的要求。”胭脂起了身來,將藥瓶放下,笑著行了禮就轉身要離開。
蘇云柔抓著這藥瓶,手心都在微微發顫:“若是這藥有用,我下次該去哪里找你?”
“王妃也不問問民女此番來的目的嗎?”胭脂側身笑望著她。
“你肯來幫我,定是想攀附榮王,我日后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去。”蘇云柔淡漠且自信道。
胭脂微微一笑:“民女的確是想接近榮王殿下,不過王妃放心,民女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是入不得王府的。”
蘇云柔看了她一眼,一開始她的確有這樣的懷疑,以為這個名叫顏枝的女子是想攀龍附鳳飛上枝頭變鳳凰,但現在看來,她是有別的目的。
“王妃,民女過幾日會再來向您請安。”胭脂淺笑著行了禮,便轉身出去了。
待她一走,蘇云柔便看了眼身邊的丫鬟:“跟著她。”
丫環會意,立即就跟了出去。
蘇云柔看著手里的藥瓶,心中有些遲疑,萬一這瓶子里裝的是毒藥怎么辦?
“來人!”
“王妃有何吩咐?”外面的丫環立即膽怯的走了進來。
蘇云柔從瓶子里倒出一枚金丹來,看著這丫環對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樣,眼眸一寒,上前便將這金丹塞進了她的嘴里。
丫環以為是毒藥,嚇得當即跪在了地上。
蘇云柔卻只道:“叫大夫來,替你看看,你是否中毒。”
“奴婢……奴婢……”丫環嚇得已經語無倫次,蘇云柔憤憤的一腳將她踢到一旁,這才朝外道:“大夫呢!”
沒多會兒,隨時候命的常駐大夫便匆忙趕了進來。
蘇云柔讓他替這丫環把脈,大夫也不敢猶豫,不過把脈之后,大夫才疑惑道:“王妃,這丫環身體很好,并無異常,就是精神緊張驚嚇過度……”
“沒有中毒嗎?”蘇云柔問他。
大夫遲疑的又把了把脈,才搖搖頭:“沒有中毒的跡象……”
蘇云柔聞言,這才松了口氣。
不多會兒,被蘇云柔派去跟蹤胭脂的丫鬟很快就跑回來了。
“王妃。”
“怎么樣,那人去了哪里?”蘇云柔冷冷問她。
丫鬟趕忙回道:“奴婢跟著這位姑娘,只見她的馬車停在了柳侍郎門口。”
蘇云柔想起柳宜蘭來,是魏湛幫柳家脫了罪,現在柳侍郎一家都是魏湛的人,難道這位顏枝姑娘,是聽了柳家的吩咐而來的?
“如此倒也說得通。”蘇云柔喃喃說完,再看向手里的藥瓶,心情也有些激動起來。
正想著,王府的管家已經回來了。
照管家的吩咐,常駐大夫必須給蘇云柔請脈。
管家站在花廳里恭謹的垂著眼簾,道:“王妃,這些都是王爺的吩咐,小的們也只能照辦,要不然現在就讓府上的大夫給您請一個平安脈吧。”
蘇云柔看著虎視眈眈的管家和眼神各異的下人們,又看了看手中的金丹,咬牙道:“你們且等會兒。”
說完,蘇云柔便獨自回了里間,咬著牙咽下了一顆金丹。
這金丹氣味清香,入喉之后,蘇云柔更是覺得遍體清爽。
她又忍不住走到銅鏡前,小心的揭開了自己的面紗看了看,本以為才吃下這藥,臉上的瘡痂不會有反應,但卻明顯能看本還在腐爛的瘡痂,已經開始慢慢停止腐爛了。
管家在外等著,今日不給蘇云柔請脈,他是不會走的。
但沒多久,蘇云柔就露著笑容出來了,渾身上下也不似方才一般透著陰沉,反而有了以前做第一才女時身上那股矜持和驕傲。
“說來,我也該去大牢看看王爺。”蘇云柔坐下,伸出手腕,大夫便恭謹的上前來請脈了。
管家蒼老的皺紋擠在一處,淺淺笑著:“王妃若是得空了,去看看,王爺一定高興。”
高興?蘇云柔不才信魏湛會高興,但現在木已成舟,他就是不高興,也不能說什么了。
府里的大夫把完脈,又看了看蘇云柔,心里疑惑的厲害。
“王妃身體如何?”管家看他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大夫猶豫了一下,這才道:“王妃只是有些疲累虛弱,好生休養即可。”
“是嗎,那本妃臉上的疹子如何了?”蘇云柔見管家不信,故意問出來。
“請恕小人醫術淺薄,并未查出王妃臉上疹子的原因,想來是夏日悶熱,王妃有些過敏了,回頭小的讓人那些生肌膏來,想來有用。”大夫小心著回道。
蘇云柔這才一笑:“不必了,回頭我再請太醫來瞧瞧,若是沒事,你們就都退下吧。”
管家看著自信的蘇云柔,再看看這大夫,也只得退了出去。
等出門后,管家還再三問了問大夫,可大夫的確沒有查出花柳病來。
消息很快傳開去,說蘇云柔并非花柳,而只是疹子。
不過這件事,還是惹得皇帝下了道斥責的口諭下來,直接降了蘇云松的國公之位,從一等國公,變成了二等侯爺。
蘇府內。
蘇家二房已經把二房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蘇云松戰戰兢兢的站在老蘇國公床邊,看他歪著嘴憤怒的瞪著自己卻動彈不得,膽子也大了些:“爹,我就說沒事了,你看,只是降了爵位而已。”
“你還敢說,你這不孝子!”老蘇國公氣得嘴巴歪的更厲害了,他一生體面威嚴,他以前從未想到,本該風光度過的晚年,會變成如此場景。
蘇云松見他又是罵自己,也來了脾氣:“爹,你現在關好你自己就行了,不必再管我。蘇府的事,我自有主張。”說完,就氣沖沖的走了。
老蘇國公看著,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一側的老仆人小心的替他順著胸口的氣,老蘇國公卻只眼眶渾濁的看著帳頂:“眼看著蘇家百年基業,竟是要毀在一個小女子手里了。”
“老太爺,現在好歹咱們蘇府還有侯爵,等以后長瑞公子和蘇安小公子長大了,一定能掙回咱們府上體面的。”老仆人安慰道。
老蘇國公卻是悲傷的搖搖頭:“蘇家如今,已經是必散之勢了,我無能為力了……”
說完,老蘇國公便沉默著合上眼睛,再不肯多說一句了。
蘇云松從老蘇國公房間離開后,就一臉的不忿,等回到花姨娘的住所,還沒等來溫香軟玉呢,就看到花姨娘捂著臉偷偷的躲在房間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