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府……”大皇子立即有些猶豫起來,他和榮王是父皇最看重的兩個兒子,若是此時自己去找榮王的麻煩,父皇必要以為自己心胸狹隘,群臣們說不定也會因此而對他生出疏遠之意。
靈通看大皇子猶豫,又道:“殿下,貧僧也是道行太淺,不能逆天改命,否則便是犧牲了貧僧這一條命又何妨?現(xiàn)在能救天下蒼生于水火的,只有殿下您了。殿下您福澤深厚,若是肯幫這個忙,上天一定感念殿下救蒼生之恩德啊。”
?靈通苦口婆心的模樣,越發(fā)讓大皇子心動起來,也越發(fā)的讓他覺得自己真就是那個救世主!
想到這里,大皇子終于道:“大師,你說榮王府內(nèi)的異動,到底是什么?”
“榮王府西南方向有一處異珍坊,坊內(nèi)有一口枯井,這秘密,就在這枯井當中。”靈通道。
大皇子看著信誓旦旦的靈通,再面色沉沉的看了看外頭,道:“本王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大師等本王去找人商量商量……”
“若是過了今日,可就無用了。”靈通嘆道:“否則貧僧也不敢這么晚還來叨擾殿下,實在是事態(tài)緊急,若是過了今日,怕就晚了。”
大皇子也焦急起來,這么晚去找三皇子,他肯定已經(jīng)睡下了,再細細商議一番,只怕天都亮了。
“大師,這可真的是天意?”大皇子緊緊盯著他,活了幾十年,他雖然不如三皇子那般狡詐,卻也見過不少人,不會連話的真假也辨別不出來。
靈通心底其實虛了一下,欺騙皇家皇子,還是如今受寵的壽王殿下,稍有不慎,只怕就尸骨無存,但一想想林楚玉,靈通心底又做了決定:“貧僧不敢欺瞞殿下,這些都是天意。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若是殿下不信貧僧,那貧僧也只得告退了。”
說著,靈通便要出去。
大皇子看他當真要離開,也來不及細想了,一激動,直接道:“大師且稍等,本王這就帶人去榮王府。”
靈通暗自松了口氣,這才轉(zhuǎn)身行了禮。
“不過大師還是隨本王一起去來的妥當,大師以為如何?”大皇子問他。
“自然,貧僧是為天下百姓的平安著想,便是日后榮王殿下容不下貧僧,也罷了。”靈通虔誠道。
大皇子笑了起來,上前看著他笑道:“大師放心,只要事情解決了,本王一定會好好安置大師的,在這京城,還不是他榮王說了算。”
說罷,直接帶著靈通就出府去了。
很快,魏湛便接到了消息,說壽王帶著府兵過來了。
“大皇兄怎么會這么晚過來?”魏湛眼睛危險瞇起,難道也是因為今日他抓的這兩個乞丐么。可單純是兩個眼線,他們背后的人居然能請得動堂堂壽王殿下,這讓他愈發(fā)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后算計自己了!
“壽王殿下身邊還跟著個和尚,好似就是之前失蹤的那個靈通大師。”回話的小廝道。
“靈通!”魏湛當即站起身來:“怎么又是他,他不是被汝南王趕出府去了嗎,難道還是汝南王在背后搗鬼?”
魏湛說完,外面已經(jīng)響起了大皇子的聲音。
“七皇弟,本王這么晚來,可曾打攪你了?”
大皇子笑著走進來,瞧見魏湛衣衫完整,屋子里還有不少的謀士,笑容里染上了一層寒意:“本王真是自愧不如啊,七皇弟這么晚了還在謀算,本王卻只想著溫香軟玉了。”
“皇兄。不知這么晚過來,所為何事?”魏湛行過禮后,直接問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靈通大師跟本王說,他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七皇弟府內(nèi)有惡鬼作祟,但大師與七皇弟素有過節(jié),又不便來提醒,就求到了本王府上。”大皇子笑看著魏湛看向靈通的眼神變冷,就知道這府內(nèi)肯定是有問題,干脆笑開:“七皇弟,我們到底是兄弟,皇兄怎么可能眼看著你被惡鬼糾纏而不聞不問呢,既然我也來了,還帶來了大師,不如讓我們替你將這惡鬼驅(qū)逐,如何?”
魏湛冷淡掃過靈通后,才道:“勞煩皇兄費心了,不過臣弟不信什么鬼神之事,如若這府里真的有惡鬼,臣弟也認了。”
“這怎么行呢?你可是父皇最疼惜看重的皇子,你若是出事了,我這個做皇兄的怎么跟父皇交代?”大皇子笑著說完,便回頭吩咐身后的人:“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去查?”
“大皇兄!”魏湛聲音也嚴厲起來,無緣無故就想來他榮王府搜查,肯定有問題!
“怎么了七皇弟,你這是不愿意大皇兄關心你?”大皇子笑看著他,眼神卻越發(fā)的懷疑了。
魏湛面色微微沉了沉,才道:“夜里,府內(nèi)的女眷們都睡下了,大皇兄貿(mào)貿(mào)然讓人去搜查,怕是不合適,這里到底還是榮王府,不是壽王府的后院,傳出去,豈非叫人以為大皇兄嫉妒父皇看重我,而故意來找茬的?若是叫大皇兄落下這么一個心胸狹隘之名,臣弟實在是有罪了。”
大皇子被他三言兩語堵住話,一時竟不知該怎么說了。
靈通見狀,這才上前道:“阿彌陀佛。七皇子所言有理,不過貧僧知道那惡鬼并非在女眷住所,而是在一處荒僻的院子里,平素應該也沒什么人去,榮王殿下若是不介意,可以領著貧僧一道過去,驅(qū)逐了這惡鬼,榮王府自然就安寧了。”
大皇子也忙附和:“對對,七皇弟總不希望自己府內(nèi)總是不得安寧吧,我也沒別的意思,若不是太擔心七皇弟了,也不會連夜趕來,只要查探一番就好,絕不會打攪到府內(nèi)女眷的。”
魏湛陰冷看了眼靈通,越發(fā)的不敢讓他們?nèi)ゲ椤?
“既然要查,不如等到明日天亮以后再查。”魏湛道。
“等到天亮,可就遲了。”靈通說著,這話其實是在提醒大皇子。
大皇子一想到靈通之前說的話,心里就急了,在魏湛面前也強勢起來,冷著臉訓斥:“七皇弟,你這是信不過你大皇兄嗎,以為我會害你不成?你若是不放心,我只叫兩個侍衛(wèi)跟去就是,他們身上也不會藏什么東西。檢查完了我們就走,絕不會饒你的清靜。”
大皇子冷哼著說完,已經(jīng)是有了脾氣,七皇子知道大皇子明日多半會把這件事再去告訴父皇,又見他說只帶兩個人過去,只得應下,這才帶著人一道往后院去了。
可等跟著靈通一路走到異珍坊,魏湛的拳頭才緊握了起來。
靈通也看了眼異珍坊的門鎖,上面都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仿佛幾年不曾有人來過一般,門前也是長滿了各種雜草。
“這里早已荒廢,不會有什么問題。”魏湛想繼續(xù)往前走,靈通卻只看了看大皇子。
大皇子會意,直接道:“既然來了,自然要看看。來人,把門給我打開!”
大皇子說完,魏湛還來不及阻止,一側(cè)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拔刀一刀砍斷了門鎖。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侍衛(wèi)提著燈籠先往里頭探去,魏湛負在身后的手掌已經(jīng)慢慢蓄起了力來。
“殿下!殿下!”
忽然,外面又是一陣疾呼傳來,魏湛收回掌心的力,冷冷回頭看著跑來的小廝,寒聲道:“什么事這么急?”
“外面的乞丐又開始鬧了,有府衙的人在外等著,王府的人也不敢隨意殺人,您看怎么辦?”小廝焦急道。
魏湛面色冷寒,這些臭膏藥一般的臭乞丐,遲早一日他要全殺了!
剛想著,異珍坊里面也傳來大皇子的驚呼。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大皇子看著從枯井里打撈出來的白骨,一陣陣惡心。
靈通也萬萬沒想到這枯井里居然只是一具白骨,但以林楚玉的性格,她應該不會只拿一具白骨來糊弄人才對。
剛想罷,被打撈上來的一堆白骨里忽然落出一只赤金琉璃的鐲子來,鐲子上似乎刻著字。
靈通彎腰撿起,仔細看了看內(nèi)里的刻字,才終于不受控制的驚愕望著大皇子。
大皇子正泛著惡心呢,見他這樣看著自己,問道:“大師,怎么了?”
“這是……”饒是靈通都咽了咽口水,還未繼續(xù)說,魏湛忽然沖過來一把搶走了鐲子,并冷聲道:“這或許是哪個姨娘或是下人的尸骨,原來大師所說的惡鬼就是這個,現(xiàn)在本王已經(jīng)找到了,今夜多謝大師和大皇兄了。”
靈通手心緊了緊,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說話了。
大皇子也看出蹊蹺,忙問靈通:“大師,那鐲子上方才有什么字?”
靈通張張嘴,喉嚨干啞到居然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怎么了?”大皇子忙問他,魏湛卻只涼涼看著靈通笑道:“大師也辛苦了,今晚不如就歇在榮王府吧,來人,去備廂房,帶靈通大師下去休息。”
魏湛話落,立即就有兩個護衛(wèi)上前來,拉著靈通就要走。
靈通哪里不知道,此番若是被魏湛帶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了。
他當即不顧體統(tǒng)的抓著大皇子道:“鐲子上,刻著的乃是先皇后的名字,這尸骨……是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