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既然留了你在身邊,自然不會煩你,去休息吧,本王處理完此番鎮南大將軍入京一事,也該去休息了。”
素素對上他深邃到似乎看不到底的眼睛,總覺得自己好似要陷進去了一般,終于笑起來,甜甜的點點頭。
素素離開時,還特意回頭看著魏臨淵:“哥哥,方才是我待林小姐不敬,明兒我就去跟她道歉。”
魏臨淵手心微微收緊,只淡淡一笑:“隨你。”
素素見他沒有拒絕,這才笑著出去了。
待她走后,魏臨淵方才溫柔的模樣才盡數消失,化作了渾身的殺氣。
夜深人靜時,一只信鴿也悄悄從別院里飛了出去,無人知曉。
林楚玉一整晚都睡得不太好,既想著魏湛的人此番輕易承認了他們并沒有做過的事,其中必然有詐,又想著方才魏臨淵冷淡的態度。難道因為自己才答應了他,他就覺得膩煩了嗎?
不,不會的,她應該相信他,此番他回來的蹊蹺,其中必有什么苦衷。
想到這里,林楚玉才終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今晚有些人可就睡不太好了。
靈通大師這段時間養胖了不少,自從上次在蘇府名聲大噪后,如今他被汝南王妃接了回來,每日好酒好菜伺候,每日想來求見他的人更是排了長隊,如今聽聞七皇子惹了事,他就更是不擔心七皇子會回來找他麻煩了,甚至幾乎忘了林楚玉,打算就這么富貴榮華過一輩子,直到今晚,他看到坐在他的暖榻上把他的點心全吃完了的白雪。
“大師,小姐叫我來問問,您最近過得好不好。”白雪摸摸撐的圓滾滾的肚子,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以后,才打了個飽嗝,無奈望著他:“我可是在這兒等了您一天吶。”
靈通趕忙回頭關了房門,緊張問她:“你是怎么進來了,汝南王府守衛森嚴……”
“汝南王被叫入宮之前自然是守衛森嚴,現在汝南王妃和世子的住處也依舊守衛森嚴,不過你這兒的人,今天都被抽調走大半了。”白雪笑瞇瞇的看著他,道:“小姐說,大師可能已經不大想見到我了,對吧?”
靈通被她說中心思,趕忙笑著解釋:“哪里,我正等著小姐吩咐呢,還以為小姐忘了我了。”
“你瞧,你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好福氣啊。”白雪笑嘻嘻的,瞥見他手里提著的食盒,嗅了嗅,問他:“宮里賞下來的千層茯苓糕?”
靈通會意的將點心送上,才擠出笑來,坐到她身邊,道:“小姐有何吩咐?”
“簡單,小姐讓你明兒一早算上一卦。”白雪打開食盒,茯苓糕的香氣混雜著第二層烤鴨的香氣竄出來,想得她口水都要出來了。
靈通則是戰戰兢兢的看著大快朵頤的她:“算什么卦?”
“算生死卦。”
白雪扭頭看著他微青得臉色,眨眨眼:“大師也可以選擇不做,小姐說了,沒有靈通大師,還可以有圓通大師,惠通大師……”
“我知道了。”靈通就知道自己是逃不出林楚玉手掌心的,而且他也不打算逃了。
他看著白雪,定定道:“姑娘只管回了小姐,貧僧一定會照她吩咐辦妥當!”
天際泛起魚肚白時,荀陽和大理寺丞站在養心殿已經站了整整一夜,而七皇子魏湛的供詞卻始終不曾改過,他不承認殺了曹國舅。
皇帝似乎已經疲倦,坐在軟榻旁,深鎖的眉心一直沒展開過,而汝南王從始至終也一直跟蘇國公保持一樣的供詞,只說發現了七皇子的山匪的同時,接到了曹國舅的死訊。
坐在皇帝身側的雍容皇后聽到這些話,紅著眼睛一直沒開過口,直到范公公從外面進來,在皇帝身邊耳語了幾句,皇帝才變幻了幾番面色,抬眸掃了眼蘇國公,轉而睨著魏湛:“你再說一次,你到底殺沒殺曹國舅?”
“皇上。”皇后啞著嗓子,沒失了皇后的端莊,道:“若是皇上實則舍不得這個兒子,臣妾可以不再追究此事,就當是……就當是臣妾的弟弟自作自受,只可憐我曹家自此以后,竟是斷了后了。”
說完,皇后便語氣悲慟的拿帕子捂著嘴,似在強忍悲傷。
皇帝瞥了她一眼,將手里一直握著一串佛珠抓緊了些,才寒聲呵斥著魏湛:“老七,說話!”
魏湛抬起頭,目光異常的堅定:“兒臣沒有謀害過曹國舅,若是父皇母后不信,兒臣愿意接受任何審查,但此番的確是有人在誣陷兒臣。”
“那地牢里的那些人你怎么解釋?”皇帝又問。
“那些人的確是兒臣的人,但不是兒臣派遣出去的,兒臣若是真的要殺跟汝南王和蘇國公在一起的曹國舅,怎么會派自己的人過去?”魏湛言辭懇切的道。
蘇國公一直沒出聲,他只知道,魏湛這次就是不死,也永遠別想再爬上儲位了。
可沒想到皇帝話鋒一轉,居然問起了他來。
“蘇愛卿,聽聞你之前曹國舅的兒子曹俊害了你的嫡長孫,后來你的嫡長孫出事,你找曹國舅相救,曹國舅更是讓你白等一場,可有此事?”
蘇國公聽著這話的意思,儼然是懷疑到了他身上來,立即跪了下來:“皇上,老臣的孫兒乃是自己行為不檢而惹來的災禍,與旁人無關,老臣更不會對人心生怨恨……”
“朕并無指責你的意思,不過你府上最近聽聞也很不安寧。”皇帝慢慢撥著手里的玉珠,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汝南王跟魏湛對視一眼,便上前恭謹道:“蘇府最近的確雜事不斷,老臣以為蘇國公一心忙于處理家務,應該不會對曹國舅下手,更何況還是如此周密的計劃。”
蘇國公沒想到汝南王會忙他,但直覺告訴他,這里面肯定有詐。
汝南王看他不接話,又道:“皇上,老臣最近查到一些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何事?”皇帝冷冷望著他。
“老臣在香山的那處別院,好似被人藏入了大量的武器,而且前些日一個妄圖逃走的老仆招認,他一直在暗中替楚國余孽做事。”汝南王低著頭鎮定道。
可話一落,皇帝手里的動作便都停了。
“你所說的楚國余孽是什么意思?”皇帝淡淡看著他,似乎只要汝南王露出一絲破綻皇帝一定會殺了他一般。
汝南王知道皇帝的脾氣,暗暗穩了穩,才道:“老臣也不敢確定,所以一直沒上報,但想必皇上現在派人去那別院搜一搜,也許能搜到一些東西,而且老臣也聽聞,曹國舅生前,似乎一直對蘇家的林楚玉十分感興趣,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而惹怒了那些暗藏的楚國余孽,這才導致曹國舅遭人殺害了。”
荀陽站在一側,手心也在不覺中暗暗緊握了起來,蘇國公更是額間都沁出了細汗。
皇帝微微往前俯身,略帶著幾分殺氣的盯著汝南王:“那愛卿說說,這些楚國余孽為何要栽贓七皇子?當年滅了楚國的人里,可沒有七皇子。”
“這個微臣就不敢妄加猜測了。“汝南王道。
皇帝微微挑眉,魏湛卻一副似乎想起了什么的般,恍然道:“兒臣被禁足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調查楚國余孽一事,因為兒臣發現,好似有這些人暗中在京城活躍了起來。但兒臣尚未找到證據,不敢輕易告訴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