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雞飛狗跳之后,他殺紅了眼還要追去樓上,榮嬤嬤嚇得趕忙叫人拉住了他,才帶著幾分強硬道:“公子,國公爺讓您立即回去,這里的事奴婢會安排人處理!”
蘇長瀟一把甩開拉著他的手,狠狠啐了一口:“靠你們這幫廢物處理,我早死了十次了,我知道事誰在算計我,肯定是曹!”要不是曹俊故意跟他抬價,他不可能腦子一熱喊出五萬兩這個數字,而且曹俊在自己喊出五萬兩后,就立即溜了,如今不是他帶走了胭脂還能有誰?
想到這里,蘇長瀟轉身便一瘸一拐的跨上外邊停著的一匹黑馬,勒著韁繩橫沖直撞著直奔曹國舅府而去。
榮嬤嬤知道他是氣得失了理智,立即就叫人去追,卻沒想到他們的人還沒追出去,一道重物相撞的巨大聲響便傳了來。
榮嬤嬤帶人趕過去一看,便看到了蘇長瀟的馬兒和一輛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馬車均倒在地上,而那馬車笨重的車轅則剛好壓在了蘇長瀟的下半身,血流一地。
蘇長瀟的事,迅速在京城沸騰了起來,之前靈通曾說過蘇長瀟不行好事災禍必臨的預言也被人傳開了,一時間,靈通大師聲名鵲起。
蘇府,三個太醫都擠在蘇長瀟的房間里,蘇家所有人都齊齊坐在花廳里等候,只是有的心急如焚,有的便是幸災樂禍了。
蘇依依看所有人都不說話,困倦的打著哈欠,跟二夫人撒嬌道:“娘,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覺!
二夫人看到臉都黑了的蘇國公,立即瞪了眼不會看臉色的蘇依依,又看了眼坐在最后面默不出聲的林楚玉,道:“不如讓楚玉也進去看看吧,她畢竟是神醫蘇木的唯一嫡傳弟子,醫術肯定不差。”
秋月都皺起眉頭,蘇長瀟傷的乃是下半身,哪有讓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去看的道理。
蘇國公卻似乎猶豫起來,林楚玉都說能治好豫王那殘廢多年的腿了,說不定她真的能救蘇長瀟。
“楚玉……”
“胡說八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蘇家是多沒體面沒規矩的人家!币恢焙涎鄯路鹪谒X的老夫人忽然呵斥道。
林楚玉看著忽然替自己說話的老夫人,鼻尖微酸。
二夫人也沒想到一向討厭林楚玉的老夫人會忽然開口,忙道:“兒媳也只是提議……”
“你連提都不能提,枉你還是江家養出來的女兒。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道?你讓楚玉去,是要叫外人以為我們一家人合伙欺負她一個弱女子?現在蘇家的丑事還不夠多嗎?”老夫人毫不留情的罵她。
二夫人自找了沒趣,當下便尷尬的閉上了嘴。
蘇國公臉色也不好看,正好蘇云翰從外面進來,才冷冷問道:“查清楚了,倚翠樓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二夫人趕忙提起了心來。
蘇云翰這才道:“查清楚了,那叫胭脂的妓子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聽說是早就逃走了,倚翠樓的老.鴇在發現她不見了以后,也逃了,但方才官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在護城河里發現了她的尸首,而那幾個虐打瀟兒的看守,聽說也都自盡了!
“那就是完全撇清關系了?”蘇云松氣得質問出聲。
蘇云翰無奈但還是點點頭:“倚翠樓雖然是汝南王的產業,但聽說早就交給那老.鴇在管,汝南王府早就沒插手了,方才汝南王已經派人將那五萬兩銀子給送回來了,倚翠樓也關門了!
“他以為這樣就能陪我的瀟兒了嗎!”大夫人嗓子嘶啞到幾乎發不出聲音,一雙眼睛猶如毒蛇似的淬著怨毒的光,仿佛恨不得連著蘇云翰一起生吞活剝了一般。
蘇依依瞧著,不甘心道:”大伯母沖我爹爹發什么火兒,這不都是大哥哥自己惹出來的事兒!
“你閉嘴!就是你們害了我的瀟兒,你們都見不得他好,你們這些畜生……”大夫人被激怒,毫無體面的大罵起來。
蘇云松見她這樣丟人,直接叫人來把她拖下去了。
可拖走時,大夫人還狠狠盯著林楚玉和二夫人大罵:“是你們害了他,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二夫人擦了擦她噴在臉上的口水,一臉惋惜道:“大嫂,你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呸——!”大夫人直接啐了口唾沫在二夫人臉上。
二夫人當即瞪大了眼睛惡心的差點吐出來,慌慌張張的找幫她擦掉,大夫人只冷笑,又看著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林楚玉,目光陰暗:“我就知道你是個煞星,你當初怎么沒跟你娘一起腐爛在地牢里,你為什么要活著,你為什么要回來……!”
老夫人氣得發抖,劉媽媽會意,朝押著大夫人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婆子便強硬的把大夫人給拖拉下去了。
林楚玉心底涌上來一股酸澀,為什么要活著,可能就是為了來取她們的狗命吧!
太醫們終于從里面出來了,以梁太醫為首,幾人都是無奈的搖搖頭:“蘇公子雖能保下一條命,但恐怕腿是治不好了,而且……以后也無法生兒育女了!
蘇國公一聽,死死緊握的拳頭到底是松開了,只打發蘇云翰送幾位太醫離開,才冷冷道:“這件事就此為止,往后誰也不許再提。至于瀟兒,好好留在房中修養,沒我的吩咐,再不許出房門一步。”說完,甩袖而去。
蘇國公這樣說,就等于放棄這個嫡長孫了。
二夫人一顆心終于是落到了地上,也紛紛起身告辭離開了。
林楚玉也要走的時候,老夫人叫住了她。
“長瀟出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老夫人問她。
“沒有。”林楚玉也很利落的回答。
老夫人就這樣看著她,半晌之后,才抬抬手:“罷了,你回去休息,你大舅母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她發瘋也瘋不到你那兒去。”
林楚玉眼眶一濕,老夫人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把自己完完全全當一個外人么……
“多謝老夫人。”林楚玉行了禮,才轉身走了。
她走的時候,外面刮起了風,吹起她的衣衫,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消瘦極了。
老夫人不自覺想起自己那個女兒,眼眶也跟著濕潤起來:“我的囡囡在她這么大的時候,可胖多了!
“老夫人……”劉媽媽于心不忍,老夫人只擺擺手,看一側嚇得根本不敢吱聲的蘇晴芳,道:“扶我回去休息吧。”
“是!碧K晴芳趕忙上前來扶她,又聽她道:“你跟楚玉也算相熟,你覺得她品性如何?”
提起林楚玉,蘇晴芳只有感激:“她是個很善良的人,雖然她自己不肯承認!
“善良!崩戏蛉瞬幌矚g這個詞,人善被人欺,哪里都是一樣。
“祖母,您還是不喜歡楚玉嗎?其實她不是忘記了楚國的事,只是在北燕,也有她的苦衷……”蘇晴芳鼓起勇氣道。
劉媽媽聽到蘇晴芳說這話,擔心老夫人會生氣,誰知老夫人只是沉默著,直到離開,也沒再說一句話。
夜色漸漸深了起來,林楚玉躺在床上,想著自入京后發生的種種,她一點也不后悔,即便有一天她會失手再次被推入萬丈深淵也無妨,她只要大仇得報,將那些背叛者們一起帶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