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楚玉趕到蘇國公院子門口時,方夫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還不等林楚玉開口,方夫人便開始大聲嚷嚷起來:“國公爺如此不把我方家放在眼里,是覺得我方家高攀補上你們蘇家了嗎?蘇家雖有戰(zhàn)功,可我方家也不是白丁之家!”
方夫人喊完,才朝一側(cè)的林楚玉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告訴你,今天你休想把那趙姨娘救下來。”
方夫人說完,就繼續(xù)嚷嚷了起來,直到榮嬤嬤迅速從里面跑了出來,瞧見林楚玉和方夫人,皺皺眉:“國公爺聽說了趙姨娘的事,既然大夫人回府了,這件事交由大夫人處置便是。”
方夫人覺得這是蘇國公害怕了,不敢真的跟她方家撕破臉,便輕哼一聲,道:“我還要問問蘇國公,是怎么敢縱容一個小丫頭欺負到當家夫人身上……”
“方夫人,您怎么了?”
林楚玉忽然手搭在她肩上著急問道,方夫人剛皺眉,卻還來不及出聲,就覺得脖頸后一道細微的刺痛傳來,再然后便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方夫人,方夫人!“林楚玉似嚇壞了一般,連忙扶住方夫人,也趁機抽出了自己的銀針,急切的望著榮嬤嬤:“嬤嬤,這可怎么辦……”
榮嬤嬤沒看到林楚玉的動作,也相信林楚玉沒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動手,便立即招了下人來抬走了方夫人,才道:“表小姐放心,是方夫人自己暈倒的,與你無關(guān)。不過表小姐今日來,可是為了趙姨娘的事?”
林楚玉看著榮嬤嬤告誡的眼神,手心微緊,若是此刻她不求蘇國公的話,那趙姨娘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她剛準備點頭,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啊。”秋月跑得氣喘吁吁,額頭的碎發(fā)都被汗水濡濕了,可見跑了不少地方。
林楚玉看她尋來,想起榮嬤嬤方才的眼神,隱忍下了嘴里的話,問秋月:“怎么了?”
“是府里忽然來了個和尚,大公子說是請來的德高望重的靈通大師,這會兒正在咱們院子呢,您快回去吧。”秋月道。
林楚玉聽到是靈通來了,心里驀地松了口氣,只問秋月:“二舅母呢,她可知道來了個和尚?”
榮嬤嬤這才道:“二夫人現(xiàn)在正在花廳跟國公爺回話,二老爺也在。表小姐先回清風院吧,奴婢這就去稟報二夫人此事。”
林楚玉聞言,知道二夫人肯定是找到紅苕了,暗暗慶幸秋月來得及時,不然自己一開口替趙姨娘求情,蘇國公必然會更加懷疑之前趙姨娘是跟自己合謀陷害了大夫人。
想到這里,林楚玉感激看了看榮嬤嬤,順便道:“方才聽三姐姐說,老夫人好似病了,若是榮嬤嬤得空,不知能否派人去看看。”
榮嬤嬤聽到這話,警覺了些:“表小姐放心,奴婢這就派人去請安。”
林楚玉一顆心終于放下,感激的看了看榮嬤嬤,這才帶著秋月離開了。
榮嬤嬤望著她的背影,心里的疑惑也是越來越多,直到來人告訴她花廳里有動靜,她這才轉(zhuǎn)身回去了。
到了花廳,榮嬤嬤將方夫人來鬧又暈倒的事兒提了,順帶提了一下蘇長瀟請了個和尚回來的消息。
“和尚?”蘇國公面色不大好看。
“是,聽說好像是一位法號‘靈通’的大師。”榮嬤嬤低垂著眉眼。
蘇國公聽到‘靈通’二字,表情迅速變了一下,而后才道:“你去盯著,別出了什么岔子,等我來再說。”
“是。”榮嬤嬤看著二夫人淡定的樣子,低下頭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等榮嬤嬤走后,蘇國公才望著二夫人道:“你方才所說的千真萬確?”
“兒媳不敢撒謊,如今那紅苕已經(jīng)被兒媳關(guān)進了柴房里,若是您不信,可以親自去審問。”二夫人說完,又輕輕嘆了口氣:“兒媳也不愿意相信,這樣歹毒的計策,會是云柔唆使的,可趙姨娘雖然賤命一條,影響的卻是整個蘇府。長瀟今年還要參加下半年的秋闈,我家老爺又剛剛升任侍郎的職位,若是蘇家鬧出這樣的丑聞來,我們不出門的女人也就罷了,可這事關(guān)爺們的名聲官職,兒媳實在不敢馬虎。”
蘇國公沉默的坐著,二夫人也不敢吱聲,半晌,蘇國公才警告二夫人道:“你最好別耍什么挑撥離間的心機,否則這蘇府,定容不下你!”
二夫人沒想到蘇國公會說得這樣嚴重,當即起身跪下,可說出來的話已經(jīng)不能咽回去,只能硬著頭皮道:“兒媳絕不敢有這等心思!”
蘇國公見狀,這才鐵青著臉迅速往外而去。
而大夫人現(xiàn)在正看著人將綁好了的趙姨娘堵住了嘴,慢慢扔到湖里。
蘇晴芳哭得嗓子幾乎發(fā)出不聲音來,她幾次要沖過去,都被人死死拽住了,直到眼睜睜看著趙姨娘的頭也慢慢淹沒在了水里,才直接哭暈了過去。
清風院。
林楚玉趕回來時,蘇長瀟正領(lǐng)著一大群人圍著一個禿頂和尚——靈通。
靈通從大牢出來后,已經(jīng)名聲高漲,因為他至今每說出來的一個預(yù)知,都應(yīng)驗了,這也更加坐實了他活菩薩轉(zhuǎn)世的傳聞。
“大師,您看看,這煞星可在這里?”蘇長瀟瞥見林楚玉進來了,直接走過來問道。
在場的人也都跟著看了過來,這其中不僅有八皇子,還有好些面熟的京城貴族公子們。
蘇長瀟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徹底毀了林楚玉。
八皇子心中有些不忍,但想想蘇長瀟是云柔的哥哥,便又隱下了這份不忍。
那些紈绔公子哥們瞧見林楚玉這張小臉時,一個個都目不轉(zhuǎn)睛,甚至還私下議論起來:“都說蘇家四小姐是絕色,如今看來,這位表小姐也不相上下。”
“可不是,這樣的好模樣,還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養(yǎng)在外頭做妾,那誰都克不著,你們不要,我可是要了她了。”
粗鄙又充滿了侮辱的話伴著一陣陣笑聲傳出來,氣得白雪恨不得上前去一拳打歪他們的臉才好,但她記得小姐叮囑她的話,要冷靜,要忍耐!
林楚玉面色平靜得好似沒聽到這些話一般,只望著蘇長瀟:“大哥忽然帶這么多陌生男人來后院,想必是經(jīng)過祖父得同意了。”
蘇長瀟見她還在威脅自己,不屑輕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刑克父母兄弟的煞星,今兒可是要被趕出府去的。”
林楚玉淡淡一笑:“府里上下這么多人,大哥如今只來了我的院子,就說我是煞星,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你放心,等大師查過這里,我們自然回去其他地方的。”蘇長瀟已經(jīng)斷定煞星就是林楚玉,自從她來了蘇府,這半年來蘇府就幾乎沒有一日的寧靜。
“那就好。”林楚玉淡淡應(yīng)下,看了眼望著自己有些震驚的靈通,轉(zhuǎn)身便回房去了。
靈通也是傻了眼,之前林楚玉叮囑自己,若是魏家的人來請,讓他一定要答應(yīng),原來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一出么?而且,她居然就是那位楚國亡國公主林楚玉。
“大師,你怎么了?”蘇長瀟看靈通直直望著林楚玉,還以為他已經(jīng)看出林楚玉是煞星了。
靈通收回目光來,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才道:“此處查看過了,請?zhí)K公子帶貧僧去下一個地方吧,最好是在東南角靠水的地方,院子里必有一顆百年古樹。”
蘇長瀟眉心一跳,百年古樹?還東南角靠水?那不正好是云柔的院子嗎?
蘇長瀟看了眼一臉清心寡欲眼底無波的靈通,想了想,讓八皇子帶著人先出去了,才單獨跟靈通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大師覺得方才那女子,身上可有煞氣?”
“的確有一股氣。”靈通模棱兩可的說著。
蘇長瀟皺眉:“那您是覺得東南角靠水的地方,那里有煞氣?”
“興許是煞氣,也興許是龍鳳之氣。”靈通淡淡道。
“龍鳳之氣?”蘇長瀟從未往這方面想過,若真是云柔有龍鳳之氣,那眾位皇子必定爭相想要迎娶,到時候何愁不能幫七皇子?
想到這里,蘇長瀟嘴角勾起,從袖子里拿出兩錠金燦燦的黃金來塞到了靈通手里:“大師,我希望方才這院子里的女子身帶煞氣,而西南角那院子里的女子身帶龍鳳之氣,若是事成,這樣的小玩意兒,我再給您十倍。”
靈通瞬間動搖起來,面前這兩錠黃金都夠他買下一塊好地請幾個仆人瀟灑過幾年了,莫說再給十倍的黃金!
靈通收下這黃金,抬頭看了看蘇長瀟,與他相視一笑。
蘇長瀟看他如此,笑容更甚,仿佛已經(jīng)看到林楚玉哭著喊著被攆出蘇府變成人人可欺的乞丐了一般,卻沒看到靈通在收下那黃金后,微微瞇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