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宵小,青天白日竟敢在此胡作非為,問過小爺我的意思了嗎?”
這吊兒郎當的聲音,不是梁景是誰?
蘇云柔也明顯沒想到梁景會忽然出現在這里,看著遲疑下來的林楚玉,直接朝外喊道:“梁公子,救我!”
“是云柔啊!”
跟著梁景的八皇子一聽,激動起來,但他今兒是跟梁景一起準備去蘇府的,根本沒帶護衛,只能大聲道:“云柔你別怕,有我八皇子在此,我看誰敢放肆!”說完,也不管梁景,一個人就沖了過來。
林楚玉正想怎么躲開脖子上這把利刃呢,就見蘇云柔的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抓住了刀刃,并大喊:“楚玉妹妹,你快跑!”
說完,蘇云柔便猛地在林楚玉后背一推,林楚玉一個踉蹌,便直接被那黑衣人掐住脖子擒在了懷里,幾乎是瞬息之間,林楚玉便被黑衣人帶著飛掠出了這條巷子。
梁景不知林楚玉也在馬車里,但看黑衣人瞬間擄走一個女子,隱約覺得那就是林楚玉,顧不上馬車,提步便往前追去,可沒跑兩步,滿是是血的蘇云柔忽然從馬車跑出來哭著撲在了他懷里。
“梁公子,我好怕……”蘇云柔怯怯的哭泣聲,是個男人都要心軟了。
八皇子趕過來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云柔,難道你芳心暗許的,竟是小景不成……”
“八皇子你誤會了!绷壕爱斎徊幌胱詈玫呐笥颜`會,可蘇云柔卻哭得越發傷心,也將他抱的越發的緊了,梁景用力推都沒推開,直到察覺不對勁跑著過來的婉清趕來,看到滿地的血和空了的馬車,立時臉色煞白的問蘇云柔:“四小姐,我家小姐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輛馬車上嗎?”
“方才被擄走的是楚玉?”梁景也愣住了,再看死死抱著他哭哭啼啼的蘇云柔,一陣厭煩生出來,猛地一把甩開蘇云柔便飛快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蘇云柔被這樣猛地甩開,人跌在地上,額頭都蹭破了皮。
“云柔,你沒事吧,小景也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八皇子連忙手忙腳亂的來安慰,蘇云柔只暗暗攥緊手心藏起心底那恨意,梁景,在你眼里,一個低賤的林楚玉也好過我的投懷送抱么!
“我沒事,是我糊涂了,還是救楚玉妹妹要緊,不然她出了事,我萬死難辭其咎。”蘇云柔轉而撲倒八皇子懷里,掩藏著眼底的憤恨和嫉妒哽咽道。
八皇子聽著火氣冒上來:“是林楚玉自己不知哪里惹了仇家,出事兒也不關你的事兒,你別愧疚。小景也是糊涂,竟如此推你!
“不關梁公子的事,都怪我糊涂……”蘇云柔扶著八皇子的手起了身,眼淚又撲簌簌落了下來,那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看的八皇子的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你還護著小景呢,他就是根不識好歹的木頭。“八皇子哼哼一句,又看了眼一側焦急難安的婉清,呵斥道:“你愣著做什么,還不去找人來,沒看見四小姐受傷了嗎?”
“可是我家小姐……”婉清一心掛記林楚玉,八皇子卻是氣得瞪她:“難道林楚玉死了,還叫云柔陪葬不成,你這蠢東西,趕緊找人來接云柔,若是耽擱了治療留了疤痕,我饒不了你,趕緊去!”
婉清看著一心護著蘇云柔的八皇子和口口聲聲覺得愧疚卻半點不替林楚玉著想的蘇云柔,只得忍住眼淚快步往蘇府去找救兵了。
京城城門口,來往的人都少了些,因為大家都知道豫王殿下要從這個門過來了。
躲在一旁茶棚里的人還有不懂事的,問旁人:“豫王殿下不也就是一輛馬車一匹馬加幾個侍衛,城門那么寬,大家怎么都走了,難道還怕擠著他不成?”
“這你就不知道了,想當年有一個人擔著一擔豆腐,結果刮蹭到了豫王殿下的馬車,這人第二天就在家暴斃了。”立即有知情人滿臉晦暗的說道。
一旁掌柜聽了,連忙噓聲:“你們可小心些,前陣子私下里談論豫王的人,聽說舉家都搬走了,也不知是全家都死了,還真是真的搬走了!
“只怕是全被滅口了吧,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件了,要不然怎么私下里都稱呼他為邪王呢!庇腥舜y,言語間都帶著怯意。
此時城門口,豫王的馬車已經緩緩駛過來了,而他身后還跟著一輛囚車,囚車里關著馬副將。
街上玩鬧的小孩都被大人給抓了回去,百姓們更是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豫王的馬車看,寒風吹過,只有枯葉在地上翻轉,仿佛殺氣襲來一般。
就在魏臨淵享受著寧靜時,馬車忽然停住了。
“王爺,有個黑衣人!遍L青道。
挾持著林楚玉的黑衣人站在路中央,手里拿著匕首抵在林楚玉的脖子上,寒聲道:“豫王殿下,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說出這句話時,黑衣人還是有底氣的,他是武功高強的刺客,知道豫王周圍還隱藏著不少人,但他今日就是來赴死的。
話落,車簾掀開,黑衣人剛對上魏臨淵那森寒的眼眸,手便抖了一下,順帶又在林楚玉脖子劃了一道口子。
林楚玉疼得皺眉,也看到了馬車里的魏臨淵,他今兒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繡暗紋的錦袍,長發只簡單用了個玉冠松松挽起些許,興許是昨夜沒休息好,身上那股凜冽之氣散了些,劍眉入鬢,鼻梁高挺,幽冷的鳳眸伴著微抿的薄唇,顯得慵懶而又邪魅,與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樣。
不過,這黑衣人挾持自己來的目的是什么,魏臨淵會在被人要挾的情況下救自己嗎?林楚玉有些忐忑。
魏臨淵察覺到林楚玉直直望著自己的目光,眉梢微挑,果然是輕浮又放蕩的女人,皮囊而已,竟叫她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看入了迷,不過,他很高興她的眼光不差。
“豫王殿下,拿你心愛的女人,換一個馬副將,不虧吧!焙谝氯朔了穩心神,道。
林楚玉啞然,心愛的女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魏臨淵聽到這話,卻意外的露出了些許笑意:“誰告訴你,本王心愛的女人是她?”
黑衣皺皺眉,難道不是?
“若這個女人對王爺不重要,那我可就直接殺了……”
“不過她倒是合本王的眼緣,一個馬副將而已,本王給你便是!蔽号R淵說完,手微微一抬,便立即有人去囚籠里提馬副將了。
黑衣人見魏臨淵居然如此爽快,卻更加警惕了起來:“想不到一貫不近女色的豫王殿下,當真是愛上這小女子了!
“本王不過不愿意辜負她一腔深情罷了!蔽号R淵線條硬朗的下巴微微抬起,漫不經心的說著,可一雙眼眸里此刻卻只放得下一個林楚玉了。
林楚玉與他對望,心內所有的恐懼,慌張,不安,竟好似都慢慢被撫平了,就好像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輕輕捧著她的心一般。這樣安心的感覺,自從地牢出來后,她很久未曾有過了,可是她跟豫王……有可能嗎?
林楚玉不敢奢想,也不愿意多費心思,她只想報了國破家亡父死母喪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