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郡主示意林楚玉跟沈嬤嬤先出去,她留下伺候,林楚玉便跟沈嬤嬤一道出來了。
出來后,沈嬤嬤才問林楚玉:“林小姐,太后的病……”
“能治,不過太后也的確需要靜養和長期的調養。“林楚玉道。
沈嬤嬤詫異看她,難道她看出什么來了?
“壽安宮一直很安靜,若是你知道方法,只管開藥方就是,調養的事,我會想辦法留你在宮里一段時日,林小姐,你在蘇府的日子應該不是太好過吧,你放心,只要能治好太后,奴婢保證,蘇府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沈嬤嬤道,她不知道林楚玉到底猜到了多少,但她可以確定,她并不是完全不知情。雖然說太后完全可以要求林楚玉必須治好,但林楚玉還給自己留了一條路,那就是跟范公公說要去見皇上……
沈嬤嬤到現在才算完全明白了林楚玉在宮門口跟范公公說的那番話,若真是她所想的這樣,那林楚玉的心思未免也太深了。
話落,林楚玉卻出乎意料的笑了起來:“嬤嬤說笑了,蘇家人怎么會欺負民女呢,不過民女尚未出閣,若長留宮里怕落人話柄,民女只想懇請嬤嬤,能不能求太后寬容民女每日入宮來請安。”
沈嬤嬤微訝,沒想到林楚玉擔心的不是治不好,而是閨名?
“林小姐,不瞞你說,奴婢也請過不少大夫入宮,那些大夫起初也都是信誓旦旦說能治好……”沈嬤嬤提醒林楚玉話別說滿,但林楚玉只是眼眸明亮的望著她,笑道:“嬤嬤放心,民女未曾說謊,太后的病情不算復雜,只是需要仔細調養一陣才行。”
沈嬤嬤看她這樣篤定,也不再多說,讓她開了藥方后,就送她在西側廂房住下了。
待沈嬤嬤離開,林楚玉才微微擰了下眉頭,方才把脈,太后根本是常年服下了某種毒藥,這毒起碼也有十年以上了,哪有那樣輕易能治好?而且還未找到下毒的人,這是最麻煩的。但這個人情,林楚玉必須要下來。
現在蘇家大舅母對自己越來越恨,蘇長瀟兄妹更是越來越大膽,自己要是再找不到一個有力的靠山,日后只怕麻煩,而太后,當然是最好的人選,雖然前世太后大概會在今生的兩年后去世,但這兩年時間,也足夠她報仇了!
夜深,魏臨淵知道林楚玉入宮后,冷淡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些。
“王爺,咱們什么時候出發去那瘟疫村,若是再不去,只怕七皇子就要想出別的辦法了。”長青問道。
魏臨淵淡漠的望著這漆黑的夜,鳳眸掠出一絲銳利的鋒芒來,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冷漠:“荀陽入宮后如何了?”
“聽說皇上聽過后,只叫他回去繼續審問,但等荀大人剛到府衙,那江湖郎中就被人滅口了。”長青道。
“看來皇上連荀陽也信不過。”魏臨淵淡漠說完,睨了眼長青:“去把那兩位太醫帶著,今晚出發。”
“是!”長青立即去準備了,魏臨淵準備離開,卻瞥到了桌案上放著的那副還未完成的美人圖,圖上的女子漆黑的眼眸里寫滿了狡黠和疏離,魏臨淵看著她,長眉微挑,既然你這么愛慕本王,那本王一定會成全你的。
夜里,林楚玉做了個噩夢,夢里魏臨淵能跑了,還拿著刀一直追著喊著要殺了她,驚得她出了一身冷汗,等醒來的時候,林楚玉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報前世魏臨淵幾次出手幫忙的恩,可萬一真的把他的腿治好了,他又發神經要殺了自己怎么辦?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夢……
林楚玉回過神來,笑了笑,剛好有宮女進來了,瞧見她醒來了,笑道:“林小姐,您醒了,南嘉郡主說,請您起身后先去給太后請安。”
林楚玉知道這是宮里的規矩,立即利落的起身,就見自己的衣裳不見了,一旁放著的是一條胭脂紅的宮裙和一條滾白色毛邊的紅色繡花斗篷。
宮女看出林楚玉的遲疑,掩唇淺笑起來:”這是豫王殿下前陣子吩咐人拿來放在這兒的,剛好您來了,昨兒雪水又打濕了您的衣裳,南嘉郡主便做主叫人拿來給您了。“
林楚玉眨眨眼,豫王難道是早料到自己要來?不可能,他一天到晚的那么忙,怎么可能算到自己今兒會要換衣裳這等小事。
林楚玉只當是巧合,很快換好了衣裳,又叫宮女簡單挽了個發髻便出門了。
出門時,宮女還笑著夸她:“林小姐可真是好看。”
“皮囊而已。”林楚玉淡淡笑著。
“奴婢要有您這樣的皮囊,做夢都要偷著樂了。”宮女滿是羨慕道。
林楚玉珉唇笑著,沒說什么,若是可以,她情愿五官普通卻家人平安,可老天愿意拿這些來換嗎?
到了正殿門口,南嘉郡主剛好也過來,不過她瞧見林楚玉時,明顯訝異的張開了嘴。昨兒夜里瞧見林楚玉,還不大看得清她的五官,如今再看,越發覺得驚艷起來,明眸皓齒,瀲滟眸光,還有她這身衣裳,淵哥哥前幾日送來,南嘉還以為是送給自己的,卻怎么試都覺得尺寸不合適,偏偏這會兒在林楚玉身上,卻剛剛好。
“郡主,您怎么了?”林楚玉見她直直望著自己,不由問道。
“沒事。”南嘉回過神來,忙藏起那一絲失落,溫柔望著她:“我們進去吧。”
林楚玉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想不通也就沒多想了。
隨南嘉郡主一起到了里間,沈嬤嬤正陪著一個留著白須穿著深藍色官服的男人說著什么,瞧見林楚玉來,沈嬤嬤的臉色有些古怪,還不等林楚玉行禮,那白須老頭便冷肅著臉直接呵斥了過來:“就是你敢給太后胡亂開藥!”
南嘉郡主聞言,立即輕聲道:“瑞太醫,您此話是何意,林小姐何曾給太后開過藥方了?”
林楚玉看了眼臉色微微陰沉著的沈嬤嬤,知道定是這里出了內鬼,只垂首斂眸的安靜等著。
瑞太醫對南嘉郡主還是客氣的,連忙拱了手,才道:“郡主,這件事老臣也是才知道的,方才來給太后請脈時,遇到個渾身透著藥香的宮女,老臣不敢疏忽,多問了幾句,才知道這不知哪里來的黃毛丫頭也敢自稱大夫,還敢給太后開藥,這才氣不過,是老臣失禮,還請郡主責罰。”
南嘉郡主溫和一笑:“原來如此,不過瑞太醫誤會了,林小姐的確開了藥方,卻不是給太后的,而是給我的。”
“給郡主?“瑞太醫看了眼面色紅潤的南嘉一眼,有些懷疑:“郡主何處不適嗎,要不老臣……”
“瑞太醫說笑了,我一個女兒家,總有些不便叫瑞太醫來瞧的問題。宮里雖有醫女,但我也想聽聽林小姐怎么說。左右不是大病,無妨的。”南嘉南嘉笑著說完,看了眼沈嬤嬤:“嬤嬤,太后快醒來了,一會兒要吃溫熱的燕窩粥,現下可燉好了?”
“奴婢這就去看看。”沈嬤嬤見南嘉郡主已經明白了整件事,立即應下,行了禮就出去了。林楚玉知道,她定是去收拾那個‘無意泄露’的宮女的。
瑞太醫看著溫和笑著卻強勢的南嘉郡主,又看看林楚玉,也不敢再說什么,只盯著林楚玉冷聲道:“不知你師從何人,小小年紀就敢出來行醫問藥,看來你師父師德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