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之前可有人來過?”林楚玉問婉清,婉清立即搖頭:“奴婢讓白雪守著房間呢,誰也進不來。”
林楚玉一聽,便確定這東西必是長青送來的了,長青的輕功了得,白雪雖會些拳腳,但肯定不及長青。
林楚玉幾步上前打開那荷包,待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銀子,眼睛才彎了起來,這個長青還真是說到做到,自己送去了治療豫王腿部的藥,他便一次性付清了銀子。
“小姐,這是……”婉清都愣住了,這白花花的銀子,該不會是有人要栽贓小姐吧!
“放心,這銀子來路正當。之前讓你買下的鋪子還差多少銀子?”林楚玉問她。
婉清連忙道:“加上鋪子里的家伙事兒,一共七十八兩現銀,咱們已經交了五十兩定金,現在還差二十八兩。不過那鋪子鋪面不大,又正對著梁家的商鋪,所以生意極差……”婉清有些心虛的說著,林楚玉只順手又撥出了五十兩來給她,道:“先去把剩下的銀子付清了,再請兩個人將鋪子重新改裝一下,做成有隔間的藥鋪便行。”
“那也還剩下二十多兩呢,小姐,用不上這么多銀子。”婉清忙道。
“剩下的你留著,看看還有別的要添置的東西沒,若是再有剩下,你自己去添件新衣裳吧。”林楚玉淺笑著說完,將剩下的銀子放在了平素旁人絕不會打開的妝奩匣子里,也沒避開婉清,便去抄寫家訓了。
婉清看得出林楚玉待她的信任,也正是因為這份信任,她才要下定決心好好跟著這個主子!
隔壁,長青從屋頂跳下來,匯報了林楚玉的事。
“似乎是買了個小鋪子。”長青跟魏臨淵道。
“做生意?”魏臨淵目光淡淡,長青笑道:“林小姐怕是在給自己攢嫁妝吧,畢竟蘇家現在看似家大業大,底兒也早就被掏空了,看蘇家人如今待林小姐的態度,日后她出嫁怕也不會給多少嫁妝。”
魏臨淵聞言,目光略冷淡了些,卻沒多說什么。
寒風吹過,枯樹都抖了抖,干枯的樹葉從樹上簌簌落下,打著璇兒慢慢的飄下來,竟還夾雜了絲絲雪白。
“小姐小姐,下雪了!”
隔壁歡呼的聲音傳來,長青微微一愣,才抬手接住了這飄下來的雪白,聽著隔壁的笑聲,不由也跟著露出笑意來:“王爺,真的下雪了。”
魏臨淵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說他暴戾,但他大多時候都是這樣寡淡無波的,就好似早已失了靈魂的腐木,漠然看著這周遭的一切。
“王爺……”
“盯住魏湛。”魏臨淵說完,便叫人推著離開了,那一墻之隔的歡欣似乎也與他沒有多少干系。
“是。”長青看他神色依舊淡漠著,也不敢再多說話。
林楚玉對雪也不感興趣,因為每到下雪的時候,都是地牢里最陰冷的時候,而那段時間負責看守的差役常常會因為偷懶而不來給她送飯,那時候又冷又餓的情況下,她只能吃從窗戶飄落進來的白雪,所以對于別人都喜歡的雪,她反而只有不好的記憶。
“小姐,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呢,您快來看!”春花性子活潑,也沒那么懼怕林楚玉,直接捧了雪跑進來道。
林楚玉淡淡掃了眼,淺笑:“你們玩吧。”
“可是小姐,這雪真的……”
“我不喜歡。”林楚玉淡淡看著春花,春花瞥見她清冷的眼眸,微微一愣,趕忙咬唇,才轉身跑出去了。
林楚玉見她如此,輕輕嘆了口氣,也不是她針對春花,只是那烙在骨子里的寒冷她怎么也忘不了。
如此幽冷的氣氛中,終于迎來了一直在外任職的蘇家二老爺蘇云翰一家人及跟著二房常住在外的蘇老夫人古氏,也是蘇國公的繼室。
大老爺蘇云松和二老爺蘇云翰便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林楚玉的生母,便是古氏所出的嫡幼女,算起來,這位古氏,才是林楚玉嫡親的外婆。而古氏離家去跟著蘇云翰,便正是因為蘇國公勾結北燕皇室,屠滅楚國的時候。
對于這位外婆的記憶,林楚玉不多了,只記得前世她回府后沒幾個月就死于一場惡疾,而且她性格冷淡,也一直記恨是林氏一族連累了她的女兒,便也連帶記恨上了林楚玉,所以那幾個月林楚玉與她相處的也并不算多好。
“楚玉,趕緊上前來行禮吧。”
蘇云柔的聲音傳來,林楚玉才抬頭看去,老夫經攜著二老爺蘇云翰一家子從正廳走進來了,不過今日出來迎接他們的,只有不情不愿的大老爺蘇云松和蘇云柔罷了。
“母親。”蘇云松敷衍上前行了禮。
臉略圓卻雙眼犀利的老夫人只冷淡瞥了他一眼,便嗯了一聲扶著丫環的手坐到首座去了。
蘇云松臉色有些難堪,后面卻走上來一個跟他眉眼有些相似,但身姿挺拔眼底含笑的中年男人朝他道:“大哥,一別三年,你還是一點也沒變啊!”
“二弟也沒變,還是這么英武神氣。”蘇云松夾槍帶棒的回了一句,便冷哼一聲走到左邊的位置坐下了。
蘇云翰似乎一點也不尷尬,倒是他身旁一個穿著湖藍色長裙的美貌婦人上前拉著蘇云柔道:“這是柔兒吧,幾年不見,竟出落的這樣水靈了,當真是跟你母親一樣,都是天生的美人。”
蘇云柔微紅著臉笑著行了禮,柔聲喊了聲二嬸。
話落,就見一個滿臉天真但姿色平平的少女走了上前,笑瞇瞇拉著蘇云柔:“外頭都傳四姐姐越發美了呢,真是沒錯。”說完,瞥見一旁的林楚玉,捂嘴輕呼:“呀,這是楚玉姐姐吧,真是好看,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看,不過怎么都不出聲呢,是不喜歡我們嗎?”
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就微妙起來。
林楚玉看著這個二房唯一嫡女的蘇依依,神色淡漠,前世她也不算攪起了多大浪花,倒是因為太過張揚,而被蘇云柔算計嫁給了一個殘廢,沒幾年就被折磨得上吊自盡了。
蘇云柔見狀,立即體貼替林楚玉解圍道:“依依,楚玉性子淡,今兒見到外祖母和二叔二嬸一起回來,怕是嚇到了。”
“這樣沒見過世面么?”蘇依依一臉天真問道,又小鳥兒似的撲倒蘇老夫人懷里,巴巴問道:“祖母,楚玉姐姐是不是不喜歡依依,所以才不搭理依依的。”
婉清在一旁聽著,還想再替林楚玉解釋,就聽老夫人冷淡道:“這里是蘇家,還能由得她喜歡誰不喜歡誰?她還以為林氏一族還在,還能替她撐腰?”
老夫人開口斥責,蘇云柔也不敢去觸這個眉頭,只待在一側也不出聲。
林楚玉見眾人都說完了,這才上前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楚玉見過老夫人。”
聽到林楚玉不是稱呼外祖母而是老夫人,一側蘇云翰的眉梢挑了挑,笑道:“娘,這一路奔波您也累了,父親約莫還在后院等著呢,我們過去請安吧。”
提起蘇國公,老夫人的臉色更差:“我乏了,依依,扶我回去休息吧。”
“是。”
蘇依依立即乖巧的扶起蘇老夫人來,臨走時,還看了眼林楚玉那張臉,又看了眼像只天鵝一般站在一側的蘇云柔,揚起唇角得意笑了笑,便扶著老夫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