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的‘和平共處’,對黎彥洲來說,就像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藥劑。
他深知這‘和平共處’對他而言是什么,可他還是受不了這份蠱惑,把她的提議應(yīng)了下來。
就像是給自己和她,最后半個月的期限一般。
這半個月里,他會好好地,認(rèn)認(rèn)真真的與她‘和平共處’。
黎彥洲從健身房里出來,就給母親池年打了通電話過去。
“媽,我今天應(yīng)該不會過去了。”
黎彥洲說到這,頓了頓后,又補(bǔ)充了一句:“可能這半個月都不會過去住了。”
池年詫異,“出什么事了嗎?怎么又回去了?”
黎彥洲沉默幾秒。
池年到底了解兒子,“喬西回來了?”
“……嗯。”
黎彥洲應(yīng)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好好好,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你倆要是一起想住我這來,我也沒意見的。”
“不了。”
黎彥洲拒絕。
池年嗤笑了一聲,“行,你們自己決定吧!”
“嗯。”
黎彥洲把電話掛了。
回頭,就見喬西正站在健身房門口看著他。
她的眼神像剛來時的樣子,怯怯的,仿佛這里的一切都從來不屬于她似的。
黎彥洲見不得喬西這樣的眼神,這讓他心里更加罪惡,仿佛自己真的對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事。
“家里是不是沒有你的行李了?”
黎彥洲回頭問喬西。
喬西點頭,轉(zhuǎn)而又搖頭,跟著又點頭。
有是有的,畢竟當(dāng)初她也沒帶走什么。
但是她的私人物品確實都不在這里了。
黎彥洲問道:“要不要去拿回來?”
喬西聞言,眼睛一亮,“現(xiàn)在去嗎?”
“累?”
“不累!”
她連忙快步走過來,“我已經(jīng)休息得很好了。”
“那走吧,我開車送你過去。”
黎彥洲可能無視喬西眼睛里的那抹亮光,以及臉上那份可愛,他邁開長腿,大步下樓。
喬西跟著他下樓走了幾步,忽然意識到什么,低頭看了眼自己。
她還穿著居家服。
“等等,我去換身衣服。”
喬西往后“噠噠噠”跑了兩步,仿佛又怕黎彥洲會一個人走似的,她又連忙停了腳步,回頭看他。
就黎彥洲正站在樓梯下等她,她心安了。
然后又“噠噠噠”圾著拖鞋回了房間,換衣服去了。
黎彥洲安安靜靜在樓下等著。
文媽見著,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少爺,這是又要出門呢?”
“嗯。”
黎彥洲點頭,想了想,又道:“去給喬西搬行李。”
文媽聽了一喜,“小小姐又要回來住了?”
黎彥洲點頭。
文媽直笑著點頭,“好好好,今晚都在家里吃飯吧?少爺想吃什么,我今晚給你們做好吃的。”
黎彥洲想了想,回道:“喬西喜歡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抬頭看了眼二樓的方向,蹙緊了眉頭,“這段時間她應(yīng)該沒好好吃飯。”
是不是學(xué)校里的住宿生活,根本不適合她呢?
文媽笑道:“行,那我就做小小姐喜歡吃的。最近確實是瘦了不少,沒事,文媽想法子給她補(bǔ)回來,您不用擔(dān)心。”
“好。”
是得想法給她補(bǔ)回來了,不然,太瘦了。
抱在懷里,還會咯手。
黎彥洲才和文媽聊完,喬西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了。
還是那頭蓬松的自然卷頭發(fā),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印著卡通印花,下面一條水洗牛仔褲。
簡簡單單,清清爽爽,朝氣蓬勃。
還是像個孩子。
在他眼里,大概永遠(yuǎn)都會是孩子的模樣了。
黎彥洲有些恍惚。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一晃,就快要夏天了。
“走嗎?”
喬西問他。
“走。”
黎彥洲大步往外走。
喬西跟上。
上了車,黎彥洲下意識要俯身過去給喬西系安全帶。
動作做到一半,才反應(yīng)過來,又尷尬的收回手,提醒一聲,“喬西,把安全帶系上。”
喬西目光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么,自己乖乖的把安全帶系上了。
“去學(xué)校還是?”
黎彥洲問她。
“我有些行李還在盛川的公寓里。”
“哦。”
聽到喬西提起盛川,黎彥洲心里還是忍不住酸了一下。
很多想問的,但最后,到底沒問出口。
他有什么資格問?
可沒想到,喬西卻還有下文,“盛川跟我表白了。”
黎彥洲腳下不由得踩了個剎車。
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于激烈的時候,他這才又緩緩地啟動了車身,“是嗎?”
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
然后,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么回答他的?”
喬西目視前方,手抓著安全帶,不言語。
她的沉默,對于黎彥洲而言,就像是某種酷刑。
沉默是不是就表示她默認(rèn)了?
黎彥洲抓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由收緊了力道。
轉(zhuǎn)而又慢慢的松開來,“你答應(yīng)了?”
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喬西回頭看他一眼,沒回答,只是反問道:“你希望我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黎彥洲沒想到喬西會把答案拋給自己。
問他想法?
他當(dāng)然一百個一千個不愿意她答應(yīng)。
黎彥洲眸色幽暗了下來,眸底泛起層層復(fù)雜的漣漪,卻又飛快的消退下去,“喬西,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決定。喜歡就考慮在一起,不喜歡就拒絕,當(dāng)然,你還得斟酌一下他人品如何,是不是真的就適合做你的男朋友。”
喬西靠在椅背上,點點頭,“如果他是個三心二意的男人,確實就不適合給我喬西當(dāng)男朋友,因為我是個非常容易當(dāng)真的,會天真的以為許下的承諾就是一輩子的事……”
但顯然,并不是。
她太天真了。
才誤把黎彥洲當(dāng)初給她的承諾,當(dāng)成了一輩子的諾言。
結(jié)果,見鬼去吧!
黎彥洲知道她話里有話。
薄唇抿著,不再作答。
而喬西也始終沒有告訴他答案,她到底有沒有答應(yīng)盛川的表白。
直到后來,喬西上樓去拎行李,黎彥洲在車?yán)锏人臅r候,就一直在想,喬西肯定沒有答應(yīng)他吧,若是答應(yīng)了,又怎么還會搬回家里來呢?
可另一面,黎彥洲又很郁結(jié),如果她和盛川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的話,為什么卻不讓自己和她一起上樓去搬行李呢?
確實是喬西把黎彥洲攔在了樓下。
黎彥洲要跟她一起上去給她拎行李,卻被她拒絕了。
她其實是為了黎彥洲好。
盛川已經(jīng)不下三回的說過,要去揍他了。
盛川是年輕人,年輕人火氣重,很多時候,這種話不單單只是掛在嘴邊上說說而已的。
喬西見過盛川打架。
不想看盛川受傷,更不想看黎彥洲受傷。
所以,還是保持著距離比較好。
“回了?”
聽到門鎖聲響起的時候,盛川正在打手游。
他抬起頭,見喬西進(jìn)門,然后問道:“你跑哪兒去了?手機(jī)什么的全部沒帶,你身上帶沒帶錢?”
“現(xiàn)在才問,是不是太遲了?”
她都已經(jīng)瞎跑了兩個小時了,只差沒死在半路上了,好嗎?
“你怎么這副表情?”
盛川看著喬西。
喬西一臉的心虛。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說要搬家,總覺得很對不起盛川。
畢竟,盛川因為她要住在這里,今天一大早就特意載著她去了超市,給她買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和零食,這會兒冰箱都已經(jīng)為她塞得滿滿的了。
盛川不問還好,一問,喬西更虛了。
她站在門口,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跟他開口才好。
盛川皺眉,放下了手里的游戲,“你干嘛呢?做了什么虧心事?”
“我……”
“說啊!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像你喬西。”
盛川還真見不得她這模樣。
好吧!
喬西揚了揚下巴,咳嗽了一聲,“那個……我準(zhǔn)備搬回去住了。”
“……”
盛川在心里狠狠地罵了句‘sh-it’。
然后,還有一句‘滾’不知該不該說。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肯定在罵我,你不用在心里罵,你嘴上罵出來吧,我保證不還嘴。”
喬西靠在門板上,兩手?jǐn)R在跟前,乖巧得不行。
盛川毫不客氣,起身指著她痛罵道:“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骨氣啊?不是昨兒才被人趕出來的嗎?現(xiàn)在又嚷嚷著搬回去?”
盛川氣得想打人。
他捋起衣袖,叉腰,站到喬西跟前來,“我問你,是他求你了?”
“……”
求個屁!
喬西搖頭,“……沒。是……是我求的他。”
“你!臥槽!”
盛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手指在她腦門上戳了又戳,“我真不敢相信我盛川的眼光,居然這么差,怎么會看上個這么沒有骨氣的女人呢?啊?”
“對不起!是我辜負(fù)了你的期待。”
喬西大聲道歉。
“滾!我TM期待個屁,就猜到你會屁顛屁顛回去當(dāng)他的舔狗!”
“……”
舔狗?
這說得也,太難聽了吧!
好吧!
她確實是個舔狗,而且,還是那種毫無下限的舔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盛川好意提醒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看我,看看本少爺,我TM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慘例,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就是我這樣的,哎,我真是要被你這女人給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