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給喬西打過幾通電話,結(jié)果,回他的始終都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這丫頭是昨晚忘了給手機(jī)充電?
喬西不知道在樓上磨磨唧唧什么,半個小時(shí)過去,終于,二樓的房門開了。
喬西一身清爽的下了樓來。
她換了一身白色珊瑚絨的居家服下來,手里還抱著盛川的校服外套。
她剛剛是洗澡去了。
跑了一千米,早已滿身臭汗。
加上又來月事,還去醫(yī)務(wù)室里躺了一會兒,連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也就盛川,居然還愿意借外套給這么臟兮兮的她。
“文媽。”
喬西把盛川的外套遞給文媽,“麻煩你幫我洗了,再烘干,我明天早上要帶去學(xué)校,謝謝。”
文媽受寵若驚,“不謝,不謝,應(yīng)該的。”
什么時(shí)候喬西跟她說過一句這么完整的話?
且還這么禮貌。
這可真是稀奇了!
文媽詫異的回頭看向餐廳里的黎彥洲。
黎彥洲也聽到了。
按理說,他本該高興地吧?
喬西這樣的轉(zhuǎn)變,不一直就是他最想見到的嗎?
可為什么,他現(xiàn)在卻半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呢?
是什么事情令她改變的?又或者說,是什么人讓她這樣了?
盛川?
黎彥洲心里忽然煩悶起來。
正想著,喬西已經(jīng)在黎彥洲的對面坐了下來。
黎彥洲同文媽道:“文媽,開始布餐吧!”
“好的,少爺。”
文媽這才一一開始上菜。
喬西什么也沒同黎彥洲說,只顧悶頭吃飯。
黎彥洲卻沒什么心思吃飯。
明明早就餓了,可現(xiàn)在,又好像已經(jīng)飽了。
他干脆放下碗筷。
背靠在椅背上,看著喬西吃。
喬西知道他在看什么,卻熟視無睹般的繼續(xù)低頭吃飯。
難得,把飯吃得這么香。
果然,盛川沒有騙她。
運(yùn)動確實(shí)能讓人發(fā)泄壞的心情,還能讓人增加不少食欲。
“下課后為什么沒有直接回家?”
黎彥洲到底沒忍住,問喬西。
喬西把口里的飯菜咽下去,這才終于抬眸看了眼對面的男人,“沒什么,就和盛川玩了一會而已。”
和盛川玩了一會,而已?
黎彥洲板著面孔,“你不是不喜歡盛川嗎?”
“以前是不喜歡。”
黎彥洲皺眉,心里發(fā)出警鐘。
喬西沒有隱瞞,“現(xiàn)在覺得他還不錯。”
黎彥洲掐了掐眉心。
讓喬西覺得一個人還不錯,絕對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大概,就連每天照顧她的文媽,都沒有讓她有這種感覺吧?
“喬西,你的手機(jī)為什么不……”
不開機(jī)。
可最后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喬西兜里的手機(jī),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黎彥洲一怔。
就見喬西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從口袋里把手機(jī)掏了出來。
這就是所謂的手機(jī)關(guān)機(jī)?
見鬼了!
直到這會兒,黎彥洲才意識到,這小丫頭不是手機(jī)沒電了,而是……
她居然把自己拉黑了!
喬西見到手機(jī)屏幕上是個陌生來電。
她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沒想,手機(jī)還沒碰到桌面,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喬西不滿的皺眉。
但還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把電話接了起來。
她并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猜可能面對不是騷擾電話就是詐騙電話,總之,肯定不是找她的。
等掛了電話,她就把人拖進(jìn)黑名單里去。
“臭丫頭,我。”
手機(jī)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喬西一怔。
“盛川?”
對面,黎彥洲清冷的唇線崩成了一條直線。
“喲,不容易,還聽得出是我的聲音。”
喬西:“……”
這討人厭的聲音,想聽不出來都難。
若換作是今天之前,喬西肯定會毫不猶豫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把他請進(jìn)黑名單里去。
但今兒……
看在他陪自己跑步,又送自己去醫(yī)務(wù)室,還給自己買衛(wèi)生棉,又借她外套,最后還送她回家的份上,就饒他一回了。
喬西用筷子戳著米飯,把碗里的米飯戳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洞洞,“你怎么會有我電話?”
“有你電話很稀奇嗎?早就在我通訊錄里躺著了,只是一直沒打過而已。”
“那你找我什么事?”
“衣服明天帶給我。”
“知道。”
“那沒事了,掛吧!”
“等等。”
“嗯?”
喬西咬了咬唇。
手里戳著米飯的動作,變得慢吞吞了起來。
她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隔了半晌,才悶悶道:“謝了。”
“咿~~~~”
盛川在電話那頭發(fā)出怪里怪氣的聲音。
整得喬西都不好意思了,“掛了!”
“等等!”
才要掛,卻又被盛川給叫住了。
“干嘛?”
黎彥洲見到她把落在掛機(jī)鍵上的小手指又乖乖的收了回來,重新把手機(jī)貼回了耳邊上。
“你不會把我拉進(jìn)黑名單吧?”
“看心情!”
“喂——”
“嘟嘟嘟嘟————”
電話掛了。
喬西把手機(jī)放在邊兒上,開始埋頭吃飯。
剛剛盛川在電話里說的話,黎彥洲聽到了。
他問喬西,她會不會把他拉進(jìn)黑名單里去。
很顯然,喬西已經(jīng)給了答案。
她沒有。
倒是他黎彥洲,成功的被這小丫頭送進(jìn)了小黑屋里。
黎彥洲再也吃不下飯。
他起身,離開。
文媽還有些不解,“這怎么了?少爺,今兒的飯不合您胃口?”
“沒什么,就突然不想吃了而已。”
黎彥洲單手抄兜,快步上了二樓,進(jìn)了自己的書房里去。
喬西直到對面的男人離開,才徹底卸下了臉上的偽裝。
她那雙水葡萄般的眼睛里,又恢復(fù)了一片黯然。
喬西啊喬西,你可真有出息了,如今都學(xué)會喬裝自己了。
是黎彥洲告訴她的,人活著,不能太自私任性。
喬西又扒了幾口飯,實(shí)在吃不下去了,這才干脆放了碗筷,回了自己的房間去。
文媽覺得奇怪。
一桌子上,兩個人都沒嘗幾口。
莫非是自己這菜真的煮得不怎樣?
她拿了雙新筷子,夾了兩口送進(jìn)嘴里,嘗了又嘗。
“這沒什么問題啊,味道還是跟從前沒差啊!”
***
喬西回房之后,連游戲也沒再碰,就直接躺回了床上。
實(shí)在是因?yàn)椋瑏碓率拢亲油吹脙础?
加上跑了一千米,這會兒虛得厲害。
她倒在床上,捂著肚子,稀里糊涂的睡了。
再醒來,是凌晨三點(diǎn)多。
生生被疼醒來的。
肚子里跟個攪拌機(jī)在滾著一樣,生疼生疼。
額頭上,后背上,早已沁出一層冷汗來。
喬西摸了摸額面。
好燙……
很顯然,她又發(fā)高燒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喬西口干舌燥,肚子絞著疼,這會兒只想喝口熱水。
但顯然,床邊沒有。
她很努力的支起身子,圾了拖鞋,強(qiáng)撐著下樓。
直到溫水入喉,她才感覺自己喉嚨稍微舒服了些。
可肚子依然疼得鉆心。
其實(shí)從前她也沒這么疼過,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榘滋熳鲞^劇烈運(yùn)動的緣故。
真是遭罪!
喬西扶著墻,從水房里挪著步子,艱難的走出來。
才走到門口,眼前忽然一暗。
一道長影,毫無預(yù)警的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她一怔。
黎彥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怎么了?”
喬西抬頭看他一眼,搖頭。
黎彥洲皺眉。
都這樣了,還跟他搖頭?
這哪里是從前那個只會依賴著自己的喬西?
黎彥洲有些生氣。
他長臂探出,一把將快要虛脫的喬西抱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手探過她的額頭,皺眉,“怎么又發(fā)燒了?”
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心臟那強(qiáng)而有力的跳動聲,喬西感覺自己虛脫的力氣,好像又漸漸回籠了一些。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面具,所有的強(qiáng)撐,在這一刻,也全部沒有出息的繳械投降了。
喬西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臂,“我……肚子疼。”
“肚子疼?”
黎彥洲低頭看她的小腹,眉頭鎖成了一個結(jié),“來月經(jīng)了?”
“……嗯。”
喬西點(diǎn)頭。
黎彥洲嘆了口氣,然后,俯身一把抱起她,大步就往樓上走,“先忍一忍。”
喬西躺在他的懷中,小手揪著他的睡衣領(lǐng)口,臉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下巴。
他好看的下巴處,已經(jīng)生出了淺淺的青色胡渣。
可即使這樣,卻不但沒覺得狼狽,反而還給他多添了幾分屬于男人特有的性感。
喬西不知怎的,忽而又想到了那天蘇韻在電話里給她說的那番話,她頓時(shí)覺得自己肚子好像更疼了。
疼得她不由得抽噎了起來。
黎彥洲沒想到喬西會疼得哭起來。
他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踢開房門,把她放回床上,“我去拿藥。”
他放下她,起身要走。
可喬西卻像是生怕他會走一般,忽而箍住他,小身子有跟個孩子似得,鉆進(jìn)了他的懷里,在他腿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