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杉拎著保溫瓶下車。
顧云彥見到她，連忙上前來，替她付了款。
“給！”
慕子杉把手里的湯遞給他。
顧云彥要打開看，卻被慕子杉攔住了，“有油，一會去食堂再看吧！”
“我有點迫不及待。”
“走，去食堂。”
“好。”
顧云彥牽著慕子杉的手，就要進學(xué)校門。
“別！”
慕子杉要掙開他的手，“咱們倆好好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為什么？”
顧云彥不滿的蹙眉。
慕子杉環(huán)顧一眼四周，“我每次來都感受到你們學(xué)校學(xué)姐學(xué)妹們那滿滿的仇恨值，我現(xiàn)在要再和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手拉手進食堂，那我覺得我分分鐘可能會被她們給拆了去。”
“那在你們學(xué)校的時候，怎么就不見你這么謹慎？”
“那不一樣。”
慕子杉道：“在我們學(xué)校，我拉著你的手，我那叫虛榮，我是炫耀，我們學(xué)校的女孩那都是羨慕嫉妒，畢竟你是外來的帥哥，可你們學(xué)校就不一樣啊，在他們心里，你是屬于她們的，而我是這個外來的女人，想想，一個外面的女人，撬走了他們的校草，那還得了？一個個心里不知道多記恨我呢！”
“歪理一堆，什么外人內(nèi)人，你是我的女人！”
顧云彥說著，強行牽過慕子杉的手，拉著她，就往學(xué)校里走了去。
慕子杉被他那一句‘你是我的女人’給逗笑了。
心里甜甜的！
嘿嘿！
被校草牽著的感覺，真的相當(dāng)不錯哩！
即使，周邊的仇恨值都已經(jīng)滿到快要爆出來了。
顧云彥拉著她，一路進了食堂里。
兩人刷開打飯，找了個兩人的桌子坐了下來。
方一坐下，顧云彥就打開了保溫瓶。
見到里面香氣濃郁的雞湯，他似乎還有些難以相信，“這真的是你煲的？”
“你干嘛？懷疑我啊？難道我要叫個外賣來糊弄你？”
“……嗯，這話，聽著有點耳熟。”
那還不是他說過的話？
顧云彥非常滿足，他用湯勺舀了一口喝了，而后，連連點頭，沖慕子杉豎了個大拇指，“你這廚藝還真不賴啊。”
“我這可是第一回熬湯，是不是特別牛？”
“特別特別牛！”
顧云彥不留余地的給她放彩虹屁，完了又道：“回去之后好好教教我。”
“行，不過這可得看徒弟聰不聰明了，要是不聰明，師傅怎么教可能都教不會的。”
顧云彥好笑的睞著她，“給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
“你今天可必須得把這湯全部喝完才行。”
“是，我保證，肯定一滴都不給你剩下。”
“那還差不多。”
慕子杉看著對面的顧云彥，想到昨兒晚上白雨薇跟自己說的那番話，慕子杉猶豫再三之后，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云彥，你最近是不是缺風(fēng)頭的錢啊？”
顧云彥喝湯的動作一頓。
他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慕子杉，“胡說八道，你又在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
慕子杉見到顧云彥那副表情，就已經(jīng)猜到，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她嘆了口氣，“你不用再瞞著我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顧云彥放下手里的湯勺，也沒再繼續(xù)瞞著她，“這是公司的事情，我不跟你提，不是把你當(dāng)外人，是不想讓這些事情來擾亂你的心情，你明白我嗎？”
“我明白。”
顧云彥從來都是這種性格。
有事永遠都是一個人扛著，哪怕悶在心里會悶出病來，他也不會跟別人說。
“以后有事，別一個人悶著，雖然我沒辦法跟你分擔(dān)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安慰你，可以讓你知道，再苦再累，還有一個我陪在你身邊，是不是？”
顧云彥聽著慕子杉這番話，笑了一聲，“我知道有你陪著我，每天晚上你能讓我抱著你睡覺，我就已經(jīng)非常心滿意足了。”
慕子杉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顧云彥，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又跟我說什么不正經(jīng)的事情呢？”
顧云彥一臉無辜，“我哪里不正經(jīng)了，明明很正經(jīng)，是不是你自己腦子里想歪了？”
慕子杉：“……”
“你看，就是你自己想多了……”
顧云彥壞笑，“今晚我哪兒都不出去，下課之后，我去學(xué)校接你，我們一起回家。然后……今晚早點睡。”
“顧云彥！”
“……吃飯。”
顧云彥舀了一勺湯，送到慕子杉的唇邊，“你也得多喝點湯，好好補補才行。”
“……”
為什么她覺得顧云彥這話里又藏了別的意思呢？
這家伙！
****
慕子杉坐在寢室的陽臺上，握著手機，想了許久，最后，到底忍不住，給父親慕琨打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的人才接。
“爸……”
打從她撞見父親和別的女人之間那些茍且之事之后，慕子杉就再也沒有主動跟父親聯(lián)系過。
而慕琨也極少會聯(lián)系她。
所以，算下來，除卻過年那次見面，兩人其實中間有半年時間沒有聯(lián)系過了。
“子杉？”
慕琨在電話里，聲線有些滄桑，像是蒼老了許久。
應(yīng)該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慕子杉想。
“子杉，你在學(xué)校里還好嗎？怎么會想著跟爸爸打電話呢？”
“我很好，爸，你呢？你還好嗎？”
“我也很好……”
“那就好。”
慕子杉不知該如何同父親開口才好。
“爸……”
“子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你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一會爸還有個會議要開呢！”
“爸，我……”
慕子杉想了一想，最后，一咬牙，“爸，我能不能找你借一個億？”
“多少？？”
慕琨以為是自己聽錯的話。
慕子杉咬著下唇，頓了幾秒，才緊張得開口，“我知道這一個億是有點多，但是，你也知道，媽媽把公司一半的股份都贈與給我了，所以，公司分紅也應(yīng)該有我的份才是，我現(xiàn)在……我也不要這個錢，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而已，爸……”
“你要這錢干什么？”
“我……”
慕子杉不敢跟慕琨說什么。
就怕自己一說了，慕琨更加不會借給自己了。
可另一面，她又覺得自己更應(yīng)該跟他說實話才對。
“爸，我不想騙你，我借這錢是想給顧云彥的。云彥自己開了家公司，現(xiàn)在股東臨時撤資，公司面臨破產(chǎn)，所以我沒得法子，但你放心，云彥他……”
“顧云彥？！”
果然！
慕琨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就火了，“慕子杉，你可真是無可救藥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他顧云彥就是個狼崽子，他遲早會一口咬死你的！你告訴我，這錢是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不是！”
慕子杉連忙否認，“爸，他為什么會變成狼崽子，難道你不清楚嗎？我們家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他父母手上搶過來的，為什么現(xiàn)在我們明明有的情況下，就不能幫幫他呢？爸，難道你心里對他們一家，從來就沒有過任何愧疚嗎？”
“沒有！”
慕琨態(tài)度堅決，“我沒有錢能給他，也絕對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任何的愧疚之心。慕子杉，你現(xiàn)在救顧云彥，無外乎就等于南郭先生救蛇，等他蘇醒之后，你遲早會要被他咬得頭破血流的！”
慕琨說完，“啪——”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慕子杉看著屏幕暗下來的手機，心里有些凄然。
其實，她早猜到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的。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她身邊的親人，每一個都勸她遠離顧云彥呢？
明明當(dāng)年犯錯的人是他們。
明明，是他們才讓顧云彥一個從打孤苦無依的。
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罪名卻還要安在他的頭上呢？
慕子杉難受的吁出一口濁氣來。
她是不是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能夠幫到顧云彥呢？
慕子杉收起手機，進門。
才把手機擱桌上，沒想，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電話。
這是誰啊？
慕子杉有些疑惑，但到底還是把電話給接了。
“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慕子杉嗎？”那頭傳來一道男低音。
“是。”
慕子杉點頭，疑惑道：“請問你是哪位？”
“你的父親是慕琨嗎？”
“……是。”
慕子杉皺眉。
這人到底是誰？
“我們這里是大花貸，您的父親欠了我們的貸款，已經(jīng)逾期兩個月沒交了，麻煩你通知一下你父親，如果再繼續(xù)拖欠的話，會對他的征信產(chǎn)生一定影響……”
貸款？
高利貸？
慕子杉有點懵。
什么情況？
為什么父親會欠下高利貸？
慕子杉掛上催債人的電話之后，就又連忙給慕琨打了通電話過去。
“爸，怎么回事？你欠下了高利貸？”
“別提了！”
說起這事，慕琨還一頭包，“這高利貸不是我欠的，是吳甜那個賤人！”
“吳甜？誰啊？”
慕子杉根本對不上號。
“就是你后媽。”
“……”
想起來了，那個曾經(jīng)在她家里做女傭的那個女人。
還給慕琨生個孩子的那個。
“那個賤人，卷了款，帶著孩子跑了！我才知道，原來那死孩子還是她跟別人生的！那個賤貨！”
慕琨一口一個賤人的罵著。
罵得賊難聽。
明明是個壞事，可慕子杉聽著卻只覺很爽。
看吧！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當(dāng)初他和人家茍且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現(xiàn)在嗎？
曾經(jīng)把母親一個人丟在家里，讓她同棄婦一般過日子，甚至連女人都帶回家里，分毫不給她面子，可現(xiàn)在呢？
這就叫活該！
“貸款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做生意的不能影響征信，現(xiàn)在只能先還了！我已經(jīng)把公司股份賣出去一半還填補這個空缺了，所以，你要的那一個億，爸現(xiàn)在是真沒有了。等我還完了這筆債，我再去找那個賤人把這錢給討回來，到時候一定有她好看！”
賣股份？
慕子杉腦子里忽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她手上也握了一半的股份，如果把這些賣掉，那是不是……
“子杉，你媽……”
“我媽在加拿大很好！”
慕子杉連忙打斷了慕琨的話。
“好什么好？我知道，她心里還有我，你能不能幫幫爸爸，把你媽再哄回來？”
“爸，你失心瘋了？”
“你怎么跟你爸說話的？啊？”
“我怎么說話的？”
慕子杉冷笑，“現(xiàn)在知道外面女人有多不怎樣了，是吧？我媽當(dāng)初跟著你的時候，你是一無所有，有錢的之后就想著要找別的女人了，現(xiàn)在看清人家真面目了后就又想著我媽了，可你問過我媽的想法了嗎？我告訴你，我媽現(xiàn)在可不稀罕你，人家在加拿大跟著我后爸，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我后爸對我媽那可真是無微不至，事無巨細！她還喜歡你？你做什么白日夢呢！誰有好吃好喝的還會惦記著垃圾桶里那點餿水啊？醒醒吧！爸！”
慕子杉字字珠心，氣得慕琨在那邊直接把電話給摔了。
外面的女人給他臉色看，完了還得看自己女兒的臉色。
什么玩意兒！
慕子杉噼里啪啦的說完這一通話之后，只覺心里舒坦多了。
舒坦太多了！
現(xiàn)在慕琨走到這妻離子散的一步，在她看來，全都是咎由自取，活該！
慕子杉打開手機，找到母親的微信，點開她的對話框。
里面有各種各樣和她后爸一起拍的視頻。
他們倆總是出去旅游，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幾乎已經(jīng)跑遍了大半個地圖。
他們幾乎每日都會與她分享他們的行程，他們開心自在，在視頻里全都是笑臉，也全都是溫情。
打從他們倆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他們是深愛著對方的，也是真正的用心享受當(dāng)下的生活。
真好！
多好啊！
像她父親的那樣的男人，是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幸福的！
所以，就讓母親和她現(xiàn)在的丈夫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吧！
慕子杉在心里認真祈禱著。
半晌，她猶豫再三，到底還是給母親發(fā)了條短信過去。
“媽，你送給我的公司股份，我可以自己做主，怎么使用它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