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愣神之際,一眾軍隊,訓(xùn)練有素從直升機(jī)中沿著繩索滑了下來。
眾人始料未及。
陸辰九的反應(yīng)最為迅速,“開船!”
他命令手下,又抽出懷里的機(jī)槍,毫無章法的沖空中落下的軍隊狂掃而去。
船開得飛快,子彈也在空中從未停歇。
無數(shù)直升機(jī)“嗡嗡嗡”的盤旋于他們頭頂。
很顯然,這是個拉鋸戰(zhàn)。
因為蘇黎在快艇上的緣故,所以,沒有人敢胡亂開槍,何況船只是跑動的,速度又快,稍不慎就可能傷及蘇黎。
而陸辰九顯然就是認(rèn)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所以他才肆意妄為,甚至無所畏懼。
他現(xiàn)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這眾軍隊甩開,但何其難?
陸宴北坐在直升機(jī)的指揮中心,冷冷的看著快艇上的情況。
有手下過來請示是否需要動武,卻被他當(dāng)即否決了,“我們只需要跟著他,注意安全就可,等他子彈耗盡,自然就能輕松活捉他了。”
陸辰九的軍隊已經(jīng)從岸上開使朝海中逼近而來,主指揮人為佩爾。
雖軍隊實(shí)力不弱,但因為他出來得太急,還保留了很大一部分人在城堡里,眼下這情況自然是無法與非歐聯(lián)盟匹敵的。
陸辰九猜準(zhǔn)了他們是為了耗盡他手里的子彈,于是干脆停了火。
他把蘇黎抓到自己懷里當(dāng)擋箭牌。
他知道,只要蘇黎還在自己船上,陸宴北的人就絕對不敢開槍。
見陸辰九停火,陸宴北的手下急忙向他匯報情況。
陸宴北盯著船上的情況,冷笑一聲,“逼過去。”
“是!”
直升機(jī)飛得越來越低。
幾乎逼近陸辰九。
“先生,開火嗎?”
陸辰九的手下著急問他。
陸辰九面色陰沉著,“開火!”
說話間,他端起槍炮,朝直升機(jī)掃視而去。
直升機(jī)一個利落盤旋,緊跟著,一記炮彈“砰——”一聲,重重砸在了快艇附近。
快艇搖晃。
幾人站里不住,險些跌倒。
蘇黎趁勢就要往水里跳,卻忽而,腰間一緊。
她低頭看去,腰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根自動繩索,才一夠到她的腰就自動鎖緊,下一秒,嘞著她就往上迅速攀升。
而她周邊,堪稱槍林彈雨。
“砰砰砰——”
一顆一顆,落在快艇方向。
全是為了掩護(hù)蘇黎的逃離。
陸辰九將秦草草的腦袋護(hù)在懷中,他將快艇開得飛快,利落的閃避著空中拋下來的子彈雨。
秦草草在他懷中嚇得瑟瑟發(fā)抖。
跟了陸辰九一年多,卻是頭一回經(jīng)歷真正的槍林彈雨。
陸辰九知道自己今日可能插翅難飛了,再這么耗下去,他遲早是一個輸。
可他絕對不會讓陸宴北好過。
他忽而掏出剛剛給秦草草的那支手槍,顧不上自己的安危,瞄準(zhǔn)了空中蘇黎的腦袋。
“你要做什么?”
秦草草大驚失色。
陸辰九陰冷的盯著蘇黎的方向,“既然我活不了,那你陸宴北也別想在這世上好好活著。陸宴北,有你心愛的女人在黃泉路上陪我,我不寂寞!”
陸辰九說完,扣動機(jī)板。
“不要——”
秦草草大喊一聲。
蘇黎也驚嚇得變了臉色。
“砰——”
槍聲響起,劃破長空,震耳欲聾。
嫣紅的血水濺開,灑在茫茫大海之中……
然而,蘇黎卻沒有迎來她如期的疼痛。
她瞠目望著眼前一切,瞪大的雙眼被血染得通紅通紅。
“草草——”
“小草————”
“秦草草!!”
被綁在空中的蘇黎,失聲狂叫。
陸辰九呆呆地看著懷中被自己打了個血窟窿的秦草草,不敢相信。
就在他剛剛扣下扳機(jī)的那一瞬,秦草草竟飛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的槍口。
“為什么?為什么——”
陸辰九嘶吼,“秦草草,你瘋了?你瘋了!你真的連死都不怕!”
秦草草的胸口一直在不住的往外冒血。
陸辰九死死用手壓著。
秦草草臉白如紙,已經(jīng)幾乎沒有生氣,“辰九,能……能死在你手里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放過蘇姐姐,求求你……”
秦草草眼淚直流,卻不知是不舍得,還是傷口太疼,“蘇姐姐肚子里有我們的孩子,有我們的孩子……求你,放過她……”
“好,我放過她,我放過她……”
陸辰九抱緊秦草草,大聲吼道:“回城堡,叫張醫(yī)生來救人!回城堡,快點(diǎn)!!”
他這會已經(jīng)完全忘了自己還在戰(zhàn)場上。
他都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卻還在想著救懷里的秦草草。
秦草草看著他眼中的淚水,卻輕輕的笑了。
至少,死之前,她確定了,他是愛自己的。
她緩緩的湊近前去,用自己冰涼的唇瓣,輕輕的吻上了他的薄唇。
“辰九,我……愛你……”
“……”
話落,扣在陸辰九胳膊上的小手,無力落下。
“草草!”
“秦草草!我不準(zhǔn)死——醒來,我命令你,給我醒過來——”
可無論,他陸辰九喊得有多大聲,懷里的秦草草再也聽不見了。
空中,蘇黎看著在她眼中變得越來越渺小的秦草草,眼淚更是如斷線的珠子般狂涌而出。
“你怎么這么傻?”
“你怎么能這么傻?”
“秦草草!!你這個大笨蛋,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嗚嗚嗚嗚嗚……”
蘇黎痛急攻心,竟在空中直接昏死了過去。
海上,無數(shù)海鷗悲鳴,像是一場祭奠。
祭奠秦草草的離世。
祭奠陸辰九的世界終于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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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往港城的私人飛機(jī)上——
床前,陸宴北筆直而立,居高臨下看著床上蘇黎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
這張臉,他算是比較陌生的。
所有印象全來自于錢夾里那張她的免冠照。
比起照片中的她,現(xiàn)在的她,似乎黑了不少,也清瘦了許多。
感覺得出,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她過得并不好。
而她此刻睡得其實(shí)也不安穩(wěn),繡眉擰著,蹙成一團(tuán),眼尾還有淚珠一滴滴滑落下來。
想來,她夢里還有她朋友為她擋下子彈的那英勇而又痛心的那一幕。
陸宴北收回目光,問替蘇黎診斷完的軍醫(yī),“她情況怎么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吧?”
“陸先生放心,蘇小姐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因為驚嚇過度而已。只是……”
軍醫(yī)說到這,就把話頭收住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只是什么?”陸宴北皺眉,“你只管說。”
軍醫(yī)頓了一下,這才又繼續(xù),“蘇小姐…懷孕了,孩子應(yīng)該三個月左右大了。”
軍醫(yī)的話,讓陸宴北怔了一下。
他愕然的看向床上的蘇黎。
她,懷孕了??
難怪剛剛看她,就覺小腹有異樣凸起,他還以為只是自己想多了。
想不到,她真的懷上了陸辰九的孩子。
不知怎的,明明對這個女人毫無印象,可心中竟莫名泛起了一層酸澀感。
他想,他應(yīng)該是這一年里被黎楓和林演堯給洗腦洗得太厲害了,真的以為這女人愛自己如命,一定不會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里移情別戀,所以,現(xiàn)在突然知道她懷上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心里一時間難以接受,產(chǎn)生了落差感,才會冒出這股酸澀感來。
其實(shí)他自己并不在意的。
對,自己記都不記得她了,她喜歡上誰,又給誰生孩子,都跟他沒關(guān)系,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陸先生?”
見陸宴北一直盯著床上蘇黎發(fā)呆,軍醫(yī)提醒他一聲。
陸宴北這才回神過來。
斂了斂眉心,眸色暗下幾分,臉上卻故作平靜,“既然沒什么問題,那就讓她好好休息著吧!”
他吩咐完后,轉(zhuǎn)身,離開,出了蘇黎的房間。
才一出門,手機(jī)便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顯示,是林演堯打來的電話。
陸宴北倚在門框上,看著閃爍的手機(jī),皺緊了眉頭。
猶豫著,這通電話到底要不要接。
可最后,陸宴北還是聽了。
電話才一接聽,陸宴北來不及開口,那頭林演堯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搶先開了口,“怎么樣?老陸,蘇黎成功救出來了嗎?”
“嗯。”
陸宴北興致不高。
“真的?那你們現(xiàn)在在哪?蘇黎沒事吧?她沒受傷吧?陸辰九那個混蛋有沒有虐待她?”
林演堯一連串拋出四個問題來。
陸宴北只道:“沒有。”
林演堯聽出了陸宴北意興闌珊的語氣,他納悶,“怎么回事?和蘇黎好歹也快一年沒見了,再重逢就沒點(diǎn)喜悅感?老陸,你可不能這樣,你要時刻謹(jǐn)記,蘇黎可是為了你才入了陸辰九那個狼窩的,就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她沒感覺了,但你也別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是不是?相信我,日久生情,以后你們相處久了,你遲早還是會重新愛上她的,何況,她還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呢!不看僧面還看佛面是不是?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陸宴北安安靜靜的聽完了林演堯的話,卻沒有急著出聲。
林演堯道:“怎么回事?干嘛不說話?”
陸宴北回頭看了眼床上安靜昏睡的蘇黎,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眉捎,才說道:“她懷孕了!”
“啊?”
“如果我沒猜錯,孩子應(yīng)該是陸辰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