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餐,蘇黎吃得提心吊膽。
“他們兩個小鬼真的可以搞定?”
蘇黎很懷疑。
啃著手中的吐司,卻實在難以下咽。
“不行,不行,我覺得我還是得去學(xué)校看看。”
她自言自語的嘀咕著,起身要走。
手腕卻驀地被陸宴北握住,“坐下,好好吃飯。”
“可是……”
“沒有可是,坐下。”
陸宴北將蘇黎重新拉回到了椅子上。
蘇黎有些怨念的瞥了他一眼,癟癟嘴,“你就一點都不擔(dān)心你兒子和女兒么?”
“他們可以搞定。”
“他們倆都還是孩子。”
“魏尋不也去了嗎?你過去只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這話說得是沒錯,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兒子,我了解。”
陸宴北心無旁騖的繼續(xù)吃早餐。
蘇黎還想說什么,忽而,陸宴北擱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一條短信。
短信內(nèi)容卻是一段視頻。
陸宴北笑了笑,神情間有幾分小驕傲,他把手機推送到蘇黎跟前,“自己看吧!”
“什么?”
蘇黎狐疑,湊了腦袋過去看。
視頻里正是今兒早上陸璟宸以一人之力對戰(zhàn)一群記者的經(jīng)典畫面。
蘇黎又驚又喜。
不可思議道:“我怎么感覺這小家伙突然之間就長大了?”
陸宴北目光深意的睞她一眼,“因為這世上有他需要保護的人出現(xiàn)了。”
“需要保護的人?”
蘇黎彎著眉眼笑起來,“他對妹妹是真的好,本來我還擔(dān)心他會接受不了呢!”
陸宴北也跟著輕笑了一聲。
其實,她不知道,這世上需要陸璟宸像個男人保護的人,除了他的妹妹之外,還有他的母親。
蘇黎把手機重新還給陸宴北。
這會兒才終于有心思吃早餐了。
她邊啃面包邊感嘆,“陸總,你是怎么教出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的?我養(yǎng)出來的女兒怎么就嬌滴滴的呢?”
陸宴北道:“女兒不嬌滴滴的,難道你還指望她出去獨當(dāng)一面不成?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
蘇黎揚眉笑笑。
還真怕他數(shù)落自己女兒教得不夠好呢!
不過蘇黎發(fā)現(xiàn),在陸宴北眼中,他女兒什么時候都是最好的。
蘇黎撕了一小塊吐司塞嘴里,想到什么,目光深意的瞥了眼陸宴北,試探性的問道:“那個……你到底有沒有替璟宸找過她的生身媽媽?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生身媽媽是誰?”
陸宴北眸仁一閃,目光深沉的盯了眼蘇黎,“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
“怎么?不能問嗎?”
蘇黎眨眨眼,“你不用緊張,我就隨口一問而已,好奇。”
蘇黎感覺到了他目光中的異樣,所以,刻意舒緩了一下氣氛。
陸宴北盯了她一眼。
卻到底什么都沒說,只道:“吃飯。”
“哦。”
蘇黎有些訕訕。
可另一面,心中疑團更重。
小璟宸的媽媽到底是誰呢?
真的不是黎楚晴?可這小家伙分明和黎楚晴是有幾分相似的。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不成?
還是說,這孩子是黎楚晴那些堂姐堂妹們生的?
不對,不對,統(tǒng)統(tǒng)都不對,黎楚晴哪有什么堂姐妹,她唯一一個女性同齡親戚……
那不就是自己?
蘇黎一愕。
呃……
她眨眨眼。
不可能!
那更不可能。
她從前是有生過一個孩子,但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斷了氣。
蘇黎至今無法忘記那個孩子,她記得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通體一片烏青,后來,還是她親手把那個孩子埋葬的。
所以,璟宸自然跟她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的。
“想什么呢?”
陸宴北見蘇黎一直盯著盤子里的黃油發(fā)呆。
“嗯?”
蘇黎這才回過神來。
她到底沒忍住,又問了一句:“璟宸真的不是黎楚晴的孩子?”
陸宴北搖頭,“不是。”
“你確定?”
“親子鑒定,不會有錯。”
“那也不一定,你有多試幾次嗎?”
“驗過三遍了,你認為還會有錯?而且,黎楚晴也親口承認了。”
“可璟宸分明長得和她就有幾分相似啊。”
“你想多了。”
陸宴北把牛奶推到她跟前,“人和人相處久了,神態(tài)上總會有些相似的,這也是為什么夫妻之間相處久了之后會越來越有夫妻相,明白嗎?”
“可我覺得他們倆并不只是神態(tài)相似。”
“食不言寢不語!”
陸宴北敲了敲桌面,提醒她。
“……”
蘇黎只好住嘴。
不知怎的,她總感覺璟宸身世這一塊,陸宴北好像在有意隱瞞著她一般。
可為什么要瞞著自己呢?
總不至于是他其實真的已經(jīng)找到了璟宸的媽媽,甚至兩人現(xiàn)在……
蘇黎心中一震,像是忽然之間就開竅了一般。
難怪陸宴北這些日子一直在推開自己。
他其實是已經(jīng)和璟宸的媽媽……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陸宴北一眼看穿了蘇黎的心思。
蘇黎放下手中的刀叉,神色認真的看著陸宴北,“其實你大可以跟我說實話的,你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璟宸媽媽了,甚至已經(jīng)和她確認了關(guān)系?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帶著迷迭好好生活,保證不會給你們一家三口帶來任何麻煩。”
陸宴北看著蘇黎,有些無語。
這話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說了。
所以,她真的很在意為自己生下璟宸的那個女人是誰?
蘇黎攤攤手。
陸宴北薄唇掀了掀,好幾次有些話到了喉嚨眼里,最后,又被他硬生生吞咽了進去,“總之,你以后自會明白的。”
他說完,放下刀叉,用毛巾擦了擦嘴后,自顧離開。
留下蘇黎坐在餐桌上,托著腮,苦思冥想。
璟宸的媽媽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呢?
其實蘇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這個孩子的生母,可陸宴北越是隱瞞著她,她就越發(fā)好奇,越發(fā)想要把這個謎底解開來。
飯后,胡麗打來了一通關(guān)心的電話。
確認蘇黎和迷迭都被陸宴北保護得好好地后,她才放心收線。
電話才一掛斷,蘇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秦鳳云。
蘇黎心臟一窒。
心尖兒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重重的掐了一下,有點疼。
她猶豫幾秒后,把電話給掐了。
她不想聽。
可才一掛斷,手機又重新響起。
還是秦鳳云。
蘇黎干脆把手機扔在餐桌上,人出去了,懶得再理會。
蘇黎在家閑來無事,開始研究菜譜,心想著等晚上孩子們回來后就給他們倆做好吃的。
蘇黎打算今晚給他們倆熬一鍋高湯。
把菜譜翻到高湯類,第一頁就是墨魚湯。
OVER!
她家小迷迭對墨魚過敏。
她記得,小璟宸也對墨魚過敏。
蘇黎可沒忘記他渾身長滿紅疹的可憐模樣。
蘇黎直接省略掉了這一頁,又往后繼續(xù)翻了兩頁。
忽而,想到什么,一怔。
又重新把書給翻回了第一頁。
對墨魚過敏?
對墨魚過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有段時間對墨魚過敏?只是后來,隨著年齡增大,這過敏的現(xiàn)象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之前璟宸告訴她墨魚過敏的時候,她還沒多想,可后來她生了迷迭,發(fā)現(xiàn)迷迭也對墨魚過敏,自己這才想起小時候自己有段時間也是不能沾墨魚的。
她對墨魚過敏,迷迭對墨魚過敏,璟宸也對墨魚過敏……
那黎楚晴呢?
那秦鳳云呢?
那黎刻呢?
他們是不是也對墨魚過敏?
蘇黎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她扔下手中菜譜,“噔噔噔——”跑上了樓去。
陸宴北正在書房里辦公。
蘇黎連門都顧不上敲,直接推開,問陸宴北:“黎楚晴吃墨魚過敏嗎?”
陸宴北疑惑的看著蘇黎。
“你知道不知道啊?”
蘇黎著急問道。
陸宴北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應(yīng)該不過敏吧!”
若是過敏,上回怎會熬墨魚湯給璟宸喝呢?
“你干嘛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剛想著要給孩子們熬湯,忽然想起璟宸對墨魚過敏,順口就問了一句。”
“順口?”
陸宴北放下手中的文件,“所以,你還沒放棄早上那個問題?那我再說一遍,孩子不是黎楚晴的。”
“哦。那你晚上想喝什么湯?”
蘇黎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你做什么我喝什么,都可以。”
“好。”
蘇黎點頭,要退出去。
“等等。”
陸宴北叫住了她。
“嗯?”
“秦鳳云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有。”
蘇黎點頭。
“你怎么想?”
陸宴北問蘇黎。
“我?”
蘇黎迷糊的搖搖頭。
陸宴北沖蘇黎招了招手,“進來。”
“……哦。”
蘇黎走近前去。
陸宴北把筆記本轉(zhuǎn)了個方向,面向蘇黎。
蘇黎看了一眼。
是股市圖。
“看得懂嗎?”
陸宴北問蘇黎。
蘇黎往前湊了湊,“一點點……”
陸宴北指了指那根最打眼的紅線,“這是黎氏一年的走向圖,這是一個月的走向圖。”
蘇黎愕然,“掉得這么兇?”
陸宴北點頭。
蘇黎又問,“你的杰作?”
陸宴北訕訕,攤手,“秦鳳云的杰作。打誰的主意不好,偏要動我陸宴北最在意的人。”
他的孩子們,以及她!
蘇黎自然以為他指的只是他的兩個孩子,她有些唏噓,“難怪這些天一直在聯(lián)系我,現(xiàn)在黎氏豈不兵荒馬亂?”
“所以,你什么打算?”
“我?”
蘇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該要什么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