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金黍的懷里退出來,咬了咬下唇,之后,硬下心腸道:“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的心已經不在自己這里了,所以……即便你待我再好,我也沒辦法給予給任何回饋了,真的很對不起,很對不起!”
她鞠躬道歉,是從未有過的真誠。
她也沒敢再抬頭去看金黍的表情,只繼續道:“市里那套房子的錢,我會想辦法盡早還給你的。”
金秀兒說完,不待金黍回答,就小跑著回了家里去。
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他。
是愧疚吧!
是!是非常愧疚。
她終究是辜負了一個好男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后,金秀兒把剛剛與金黍商量的事兒又跟父母全盤托出了。
金承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不喜歡黍子還強行和他結合,那也是對他的不公平,把話說清楚對你們都好。”
胡麗卻有些冒火,“以后再讓我見到那個姓陸的,我非拿掃帚打斷他的腿!要不是他摻和一腳,我女兒現在至于淪落成這樣嗎?”
“媽,怎么說,我還有件事得謝謝他的,要不是他,我這臉怕還蒙著紗布呢,托他的福,現在走在路上,不知多少男人回頭看我呢!”金秀兒寬慰著自己母親。
“哎,也是,就當因禍得福吧!你現在臉也好了,也不愁將來嫁不了人了。”
“媽,您現在可終于承認了,當初就是當心我太丑沒人要我,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指給了黍子哥是吧?”
“是是是是!就黍子傻笨,他誰都沒瞧上,就瞧上了你這么個丑八怪,哪里知道最后連你這丑丫頭都見異思遷了……”
金秀兒知錯的癟了癟嘴。
胡麗掐了她的臉蛋一把,“行了,回房間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我去備晚餐去了。”
“好!爸,我要吃你最拿手的回鍋肉!”
“知道了!”
金秀兒這才進門收拾行李去了。
才進房間,她見到自己桌上那張空著的相框。
她的照片還一直忘了要回來。
金秀兒眼神黯淡幾分。
或許那照片早就被他弄丟了吧!畢竟當時他以為自己是蘇黎才把她的照片拿走的。
金秀兒把相框收起來,扔進了抽屜里。
眼不見,心就不煩了。
正想著,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
來電顯示居然是陸宴北。
她怔忡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呼吸不由收緊。
猶豫片刻,重重的咬了咬下唇,之后,別開眼去,直接按下了掛機鍵。
她是沒有必要再聽他電話,也沒有必要再與他有任何聯系了。
金秀兒直接把手機關了機。
反正回了老家之后,基本上也沒有人找她了,關了手機倒還清凈了。
金秀兒手機這一關,就關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她過得很安穩,每天就陪著母親收收豆子,整整家務,偶爾會去工地上與那些工頭們了解一下村里的拆遷情況。
總之,這一周過得雖然空洞無聊,但至少沒了城市里那些喧囂和爾虞我詐,也沒有戀愛里的那些紛紛擾擾,她倒覺得還不錯。
她只是會偶爾在睡覺的時候,想起某個男人,想起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時光,想起他們在鹿島上那些沒羞沒臊的日子。
也不知道程阮阮現在在干什么,估計還在研究著她的菜譜吧!
往后自己怕是與程阮阮也沒有機會再見了。
金秀兒一邊想著,一邊從工地上出來。
過不了多久他們的拆遷房就要竣工了,到時候他們就都得從老舊的房子搬出來,遷進新房里,之后工程隊的會對整個村子所有的房屋進行修繕改造,把它們打造成國家一級民宿,配合著自然溫泉,將來這里肯定會是個人杰地靈的風水寶地,而這里的村民們自然會受益頗多。
正如陸宴北說的,這個項目其實對他們的生活來說,有益而無一害。
金秀兒從工地大門出來,不想,“砰——”的一聲,撞上一堵黑色的人墻。
腦門疼!
“陸總,您沒事吧?”
包頭工見著,從里面一臉驚慌的迎了出來。
末了,又數落金秀兒道:“秀兒,你干什么呢?冒冒失失的,還不跟我們陸總道歉?”
金秀兒捂著額頭,抬頭,怔忡的看著來人。
……居然是陸宴北!
他如松柏一般,筆直的立在門口。
陰影當頭罩下,直壓得金秀兒喘不上氣來。
他微低頭,下頜緊繃著,銳利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膠在她的臉上,儼如是要將她生生看穿。
“秀兒,想什么呢?趕緊道歉吧!”
那包頭工見陸宴北臉色這么差,還以為他是在生氣。
“對不起。“
金秀兒忙低下頭,乖乖道歉,準備溜之大吉。
哪知,還沒出逃,手就被陸宴北的大手給鉗住了。
“手機為什么關機?金秀兒,我之前怎么叮囑你的?你為什么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似乎很生氣,說起話來還有些咬牙切齒的。
包工頭卻聽得一愣一愣的。
后知后覺才意識到兩人關系不淺,忙識趣的調頭回了工地里去。
“陸總,您別拉拉扯扯的,這村里來來往往的人多,一會要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好做人。”
金秀兒說著,要掙開陸宴北的手,“我還得趕著回去跟我媽做飯,我得先走了。”
陸宴北聽了她的話,不但不放手,反而還用力一把將她拽到了自己跟前,離他的胸膛不到半寸距離遠。
金秀兒被他一拽,有些惱了,她抬起頭,杏目里嵌著一團火,瞪著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陸宴北深沉的黑眸緊迫的盯著她,“我想干什么,難道你不知道?”
“……”
金秀兒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
說到底,還是忘不掉她這張臉。
“你這一個星期在家過得好不好?”
陸宴北又問她。
金秀兒皺了皺眉。
心里漫起層層酸澀的味道。
她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所有關心的話語全都是毒藥,也全部與她無關,她不該聽進心里去的。
更不該因為他的關心,而心悸。
“陸總,要不……”
金秀兒說到這里,舔了舔唇,稍稍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又繼續說道:“我看你那個朋友,就是林醫生,他那么厲害,要不,你讓他再想辦法幫你找個人變一張蘇小姐的臉,如何?只是你再變臉的話,得聰明些,不要再讓她知道這張臉是別人的,明白嗎?哦,還有性格,下次你也別找一個像我這么剛烈的,我這人就是這樣,不會委屈自己讓自己做別人的替代品,知道吧?所以,別再來找我了,別給我打電話了,就讓我們倆這么徹徹底底斷了,行嗎?當我求你。”
其實,金秀兒是怕,怕他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尋上門來,會讓她把持不住,會讓她收不住自己的心,會讓她寧愿委屈自己也要守在他的身邊。
可對于她的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陸宴北卻并不買賬。
他陰沉著臉,“別的任何女人,我都不要!”
他伸出手,圈住她的細腰,將她霸道的一把攬入懷中,“我就要你,金秀兒!”
若換做之前,金秀兒怕是早已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可現在,她很清醒。
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她心亂的推開他,從他懷里掙出來,“你要我也沒用,我并不屬于你。”
她一臉漠然,像是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
仰高頭,迎上他銳利的目光,“陸總,我不聽你電話,你就應該明白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和我的黍子哥結婚了!我們決定提早完婚,就在下個月了,怎么樣?陸總你打算來參加嗎?如果愿意來,我也會歡迎之至。”
“金秀兒!”
陸宴北周身瞬時豎起寒冰,目光陰冷,直直盯著她,像是要把她戳出個洞來。
嗯,要眼神能殺人的話,這會兒她或許早已千瘡百孔。
他冰涼的手指,冷冷的扣住她的下頜,劍眉一揚,怒火從清冷的眸底迸射而出,咬牙道:“你以為我花這么多心思,把你這張臉復原成我心愛女人的樣子,是為了讓你跟別的男人恩恩愛愛的?做夢!”
“所以你想怎樣?”
金秀兒迎上他的目光,一絲決絕的冷笑,“陸總,別逼著我親自毀了我自己這張臉,你要知道,我并沒有多喜歡這張臉。”
陸宴北雙瞳擴大,之后又急速收縮,最后,冷冷的松開了她的下巴。
“很好,金秀兒,這么快就掐住了我的命脈,知道你全身上下我唯一看中的就是這張臉,是吧?也是!如不是蘇黎這張臉,你以為我會在意你去伺候哪個男人?我突然覺得你的提議不錯,你不肯做我的蘇黎,自有其他女人會樂意!”
“難得陸總想得如此明白。”
金秀兒像是滿不在意。
“滾!”
滾就滾唄!
金秀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她想,以后她再閑得發慌也絕對不會再往這鬼地方跑了!
一路上想著陸宴北說要采納她意見的事兒,她氣得一腳踹在了前頭的石子上。
“哎呦!”
要死的!!
居然連個臭石頭都欺負她。
金秀兒最后是臭著一張臉,一瘸一拐走回家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