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現(xiàn)在想裝無辜,已經(jīng)晚了!你這張臉就算化為灰燼我都認得出來!”
她這張臉?
什么意思?
金秀兒懵住了。
可眼下這種情況,根本不由得她走神。
李文娟是下了狠心要弄死她的,勒著繩索的力道越發(fā)收緊。
“咳咳咳咳——”
金秀兒被勒得眼淚都快要嗆出來了。
直到現(xiàn)在,她才隱約意識到自己好像進入了某人精心布置好的一個圈套里。
她掙扎著,喘著大氣,“你……你今兒要殺了我,你也會蹲監(jiān)獄的!”
“蘇黎,你本就已經(jīng)是這個世上一個死人了,半年前死和今天死又有何分別?”
“我……咳咳咳,我……我不是蘇黎!”
她真的不是啊!
繩索勒在金秀兒的脖子上,讓她快要喘不上氣來。
她想,難道她真的就要斃命在這里?而且還要以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份?
她怎會甘心?
她當然不甘心!
慘白的手,不斷地在旁邊亂摸著,她記得自己的手機就摔在了這里。
果然!
伸手觸到一片手機殘骸。
是被摔碎的手機外殼。
她摸到摔斷的地方有一個尖尖的角。
“咳——”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斷氣的時候,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反手把那個手機殼直直朝李文娟的眼睛里刺了進去。
“啊————”
她聽得身后傳來李文娟一道慘叫聲。
緊跟著,她松開了勒著她的繩索,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鮮紅的血,一下子就從她的手指間滲了出來。
金秀兒連忙從地上一咕嚕爬起,才大喘了口氣,門就被人從外面撞開了來,緊跟著,一群身穿制服的特警,手持槍械沖了進來。
“李文娟,放下武器,你已經(jīng)被逮捕了!”
金秀兒詫異。
什么情況?
警察怎么到得這么快?
她根本來不及報警。
而李文娟也沒想到警察竟然這么快就收到了通知,她捂著受傷的眼睛,驚恐的回頭看去,卻在見到沉步進門來的陸宴北之后,面色陡然刷白。
她受挫的摔坐在地上,還有些不愿相信。
金秀兒在見到闊步而來的陸宴北后,心里那份渺小的希望,也在這一瞬徹底被掐滅。
她聽到了自己心臟一點一點龜裂開來的聲音。
果不其然……
這就是個局!
陸宴北的目光掃了眼金秀兒。
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他不悅的皺緊了眉頭,壓低聲音同候在身旁的魏尋下令道:“送她去醫(yī)院。”
“是!”
魏尋領命。
金秀兒拒絕了,“不用,我可以自己去!陸先生完全不用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不接受他的這種假惺惺的關懷。
警察走上前來,用手銬銬住了李文娟。
李文娟掙扎,開始顛倒黑白,反咬了金秀兒一口,“你們憑什么抓我?明明是她,她偽裝成外賣,給我送吃的,結果沖進來想對我行兇!不信你們自己看,我手機里根本沒有點過外賣,是她用繩子想勒我,我才反抗的,我怕死,所以才反用繩子勒了她,你們看我的眼睛,我這只眼睛都快要被她戳瞎了!這就是證據(jù)!”
聽著李文娟反咬自己的話,金秀兒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女人可真行。
“李文娟,你就別掙扎了。”
那名警察嗤笑道:“讓蘇小姐來給你送外賣也不過就是我和陸總做的一個引你上鉤的局罷了!”
果不其然……
她不過就是個誘餌!
金秀兒把目光直直射向陸宴北。
那其中包含著盛怒,委屈,怨憤……
陸宴北卻也直直的注視著她,承受著她所有的情緒。
面頰上,一片冷然,沒有起伏,讓人猜不透他此時此刻心中所想。
那警察仍在繼續(xù)說著,“從蘇小姐給你送外賣開始,一直到你用繩索勒住她的脖子,你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我們全程都有錄音。”
錄音?
怎么錄音?
金秀兒皺眉。
除非他們一早就在自己身上裝下了什么竊聽器,可是……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忽而想到什么,臉色一變。
她的下巴!!
金秀兒伸手去摸了一下。
這兒總會感覺癢癢的,有時候還會有刺痛感,所以……
陸宴北,為了能夠讓她引蛇出洞,至于做到這一步么?
她的心,瞬時沉到了谷底。
底下,一片寒潭。
警察又繼續(xù)同李文娟道:“李文娟,本來我們不過只是想借著蘇小姐來試探試探你,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猴急,一見她你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撲了上去!走吧,跟我回警局好好聊聊,聊聊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讓你這么迫不及待想要置蘇黎于死地!帶走!”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李文娟再怎么不服,到底還是被警察給帶走了。
她被逮捕之后,所有的警員相繼褪去。
頓時,別墅里只剩陸宴北和金秀兒兩人。
直到這時候,金秀兒才注意到這個房間里的布置。
背景墻上,掛著一張兩米寬的婚紗照。
照片里的男人,是陸宴北的侄子陸辰九。
而照片里的女人……
卻正是她現(xiàn)在這張臉!!
剛剛他們說她叫什么?
她叫……蘇黎!
對,姓蘇,名黎。
金秀兒忽然想起,陸宴北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叫的自己那一聲‘蘇蘇’,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想起,陸宴北的微信頭像是一顆梨子,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還記得,陸宴北送她的那枚求婚鉆戒,戒環(huán)上分明刻著的是‘LU’和‘SU’。
SU,原來是蘇黎!
原來如此!!
原來那枚鉆戒真的從來不就是給她的!
原來他那一聲聲的‘我愛你’,從來都不是說給她聽的。
她金秀兒不過就是死去的蘇黎一個影子,一個替身而已!
眼淚一下子就從金秀兒的眼眶中沁了出來。
她背著他,仰高頭,費了好一番力,才強逼著自己把眼淚吞了回去。
她轉過身,面向陸宴北。
陸宴北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宛若是要將她看穿看透。
金秀兒笑了一聲,卻笑得有些凄苦,“我這下巴里藏得監(jiān)聽器,是不是還得麻煩陸先生替我取出來?還有這張臉……我可以要回我之前那張臉嗎?”
“別胡來!”
陸宴北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金秀兒還是笑著,任由著眼淚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怎么?怕我把這張臉變回去之后,你就永遠見不到自己心愛之人了?可誰他媽稀罕做那個女人的替身?”
金秀兒說完轉過身,往外走。
腳步飄虛,像踩在云端之上。
卻忽而,只覺眼前一黑。
“秀兒!”
她聽得陸宴北叫了她一聲。
那聲音里充滿著急迫感。
她不知道他的那份擔憂是給自己的,還是給蘇黎的。
而后,她跌進了一堵結實的人墻里,再然后,她不省人事的昏死了過去。
****
等她再醒來,外面的天已經(jīng)全黑了。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里。
入目的第一眼,居然是個水靈靈的孩子。
他圓滾滾的小腦袋湊近她的臉,一顆烏溜溜的大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她,直到見到她睜眼,那眼眸一亮,瓷白的小臉蛋上瞬時綻放出一朵花兒來,“老爸!老爸!!蘇蘇醒了,蘇蘇!蘇蘇醒了!”
小家伙高興地在床邊又笑又跳。
金秀兒還有些懵。
而小家伙那一口一句的‘蘇蘇’叫得她頭皮發(fā)麻。
“醒了?”
陸宴北頎長的身影走近床邊。
他俯下身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微皺眉,“還是有些燒。”
他粗糲的手心,拂過她的額面,讓金秀兒有片刻的失怔。
對上他深邃似井的黑眸,她的心恍惚了一下。
反應過來后,抗拒的拂開了他的手。
心尖兒上的某個地方,狠狠地揪疼著。
“蘇蘇,你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頭還暈不暈?”
小家伙很懂事,一邊憂心的問著,還沒忘記一邊替她壓著被子。
直到這會兒,金秀兒終于認出了這個孩子來。
他不正是陸宴北的親兒子么?
叫什么來著?
陸璟宸!
對,是這么個名字。
她之前有上網(wǎng)查過的。
被金秀兒拂開去的陸宴北,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道:“我去叫醫(yī)生過來。”
之后,他便轉身出了門去。
房間里剩下她和陸璟宸。
陸璟宸好像很開心見到她,他坐在床沿邊上,晃悠著兩條小短腿,同她打開了話匣子,“蘇蘇,住在你對面的阿婆跟我說你死了,可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我好想你……”
他忽然把小腦袋湊近過來,往金秀兒的懷里蹭了蹭,又紅著小臉蛋,在她的唇上輕輕落了個吻。
金秀兒愣了一愣。
心最柔軟的地方,深深地陷了一塊進去。
可她明明知道,這個孩子也不過只是把她當作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已。
“蘇蘇,我和爸爸都很想你,尤其是爸爸,他還把你的照片做成了表環(huán),印在了他的手表里,這樣他就每天無時無刻都可以看到你了。”
表環(huán)?
金秀兒從來沒有注意過陸宴北的手表。
她想,若她注意過,或許,她還不至于一直被蒙在鼓里,更不至于在這段錯位的感情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