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薄緩步走到男人的面前,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與他對視。有一種死神面前,眾生小的感覺。他的眼睛里面什么也讀不懂,只有濃重的肅殺之氣席卷著人的心。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底氣開始下降,腳下后退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他的害怕。
祁薄拿了中年男人中手的杯子,另一手捉住了他的下顎,用力向上一頂,一杯酒就對著他的嘴和鼻子猛灌。
中年男人吞咽不及,嗆咳起來。淺黃的酒順著他的嘴角,流到脖子下面,衣服里,模樣很是狼狽不堪。
有他的同伴想上來幫助,誰知腳下才動,身高似塔的保鏢就立在了他們的面前。幾人,紛紛后退一步,都不敢輕舉妄動。在s市出門帶保鏢的人,非富即貴,雖然不知道對方身份,大家因為這架勢,都不敢滋事。
“在這個s市還沒有人敢玩我祁薄的未婚妻。”言畢,他將空了的杯子用力的砸在男人受傷的左腦上。玻璃渣滓四分五散,周邊的人尖叫著紛紛散開來躲避。
一百七八十斤的胖碩身體一軟,祁薄手一松,就倒在了地上。
這時有人朝祁薄遞來帕子,他細細的擦了擦手,將帕子丟在暈倒的男人身上。正好蓋住了他的臉,祁薄的一只腳也適時的踩了上去。
“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臟的東西碰到,今天算你不走運。”
站在一旁將眼前一幕看在眼里的張天嬌早被迷得七葷八素,兩眼冒紅心。見局勢以定,走上前來,對著祁薄說:“對不起,我不應該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嗯’了聲。他連眼角都沒有看她一眼,對一旁的阿寬使了個眼色。
阿寬立馬心領神會的走上前來,對著張天嬌說:“請,我送你回去。”
這種時候走也許是最好的,可是她不甘心。所以,她打開阿寬做出請的姿勢。不依不饒的攔到祁薄的面前來,也許酒壯肚,她說:“為什么不是你送?”
誰知,她的話才說完,祁薄就笑了。這是一個迷倒眾生的笑,如百花齊開,百鳥朝鳳的感覺。這一刻讓她為他去死,她都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笑什么?”
他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的眼底有她讀不懂的東西,張天嬌不明白自己那么愛他,他卻要將自己的心拿給歐陽陌踐踏。
十七歲的時候,他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晃進教室,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她愛的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無數個放學的路上,她就走在他跟歐陽陌的身后,眼睛里都羨慕與難過。
她出身高貴,從小像個公主一樣,沒有受過任何苦。卻因為他,受盡情事的折磨。
那個路旁種滿梧桐樹的道路上,他背著歐陽陌粉紅的包,安靜的置身長長道路上,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照在他白色的衣服上,美好得讓人不敢呼吸。他的身邊有一個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講個不停的歐陽陌,她會從他的左邊跑到右邊,不小心拌倒時,他會迅速的攬住她。
流暢的五官線條,微微蹙起,蹙成一個關懷的神色。
她從來不敢近距離的靠近他們,所以,她從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只能從他的神情與歐陽陌的表情來猜測,在過去,她只是他愛情中的見證人。
現在,她想做他生命中的人。
“我是你的未婚妻,不該你來送我回去嗎?”她說得理直氣壯。頗有幾分歐陽陌年少時,死不要臉的樣。
這讓已經有些醉的祁薄微愣。
注視著她的眼睛,由漆黑變得清明。再變得柔和起來,興許他真的醉了。既然會抬起手來摸她的臉,她的臉因為酒精的刺激,微微透著紅,很是漂亮可人。晶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只膽小的動物,一個大的動作就能驚跑一般。
張天嬌受寵若驚的望著他,眼睛里滿滿的都是癡情與激動。她緊緊的咬住下唇,怕自己控制不自己高興的笑出聲來。
這是第一次,他愿意這么近的距離與自己對視。
她感覺心臟好像要跳出來,在胸口撞擊得疼痛了起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的眼睛都泛上了淚光。“祁薄”她蠕動著唇,含情脈脈的叫著他的名字。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我無數個不能安睡的夜里,都是因為你。
誰知,祁薄好像突然喪失興趣一般。松開她的下顎,退開到安全的距離里。蹙著眉頭說:“學得一點也不像。”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張天嬌動了動眉,目光有點呆滯的望著他。似乎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他怎么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做好自己,學得好惡心。”
隨著他的話,她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厭惡與嫌棄。心一抽,由及熱的地方突然丟到寒冬臘月一般的感覺。讓她的心都快停跳了,鼻子里竄出一股非常難解釋的感覺,直嗆得她眼前霧蒙蒙的。
“我不學她,你怎么注意得到我?”這個世界上,誰愿意去模仿誰呢?她有她的驕傲,她有她的自尊。可是為了他,她拋棄了一切,使盡手段,將驕傲踩在腳地,靠著舅舅與霍璇,成功的做了他的未婚妻。
剛才當他說出‘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
她的模樣可憐,吼出來的聲音讓祁薄一愣。在歐陽陌的面前,自己應該就是張天嬌現在的模樣吧。讓人厭惡,讓人嫌棄。
站在一旁的阿寬看著張天嬌的樣子與現在痛苦的祁薄,覺得也許這個愛著他的女人更適合他。至少,這個女人他不愛。她傷害不了他,還會全身心的對待他。
比起歐陽陌來,這個女人比她強多了。
突然,阿寬覺得自己應該為了這個女人做點什么。所以,他走到祁薄的身邊,將手中的車鑰匙塞給他。這是剛才在酒桌上,他塞給自己的。
原因是自己喝醉了,將他送回去。
“她說得沒有錯,你自己的未婚妻還是自己送吧。找其他男人送,算個什么事。”
望著放到手中的車鑰匙,他抿了抿唇。卻是側眸去看張天嬌,她紅著眼睛,雙手握拳的站在自己幾步之外,一臉固執的望著自己。
心底一寒。
再看向阿寬時,冷言道:“你在多事。”
“我是為你好。”阿寬不畏懼他的怒氣,回道。“至少她愛你。”
他的言外之意,祁薄又怎么會聽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