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不應該答應你。”

“什么？”

原本看著窗外發呆的歐陽陌聞言，回過頭來看他。俊美無鑄的側顏，菱角分明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是一道柔美的弧度。

路上有逆行而過的車燈掃在他的臉上，將他冷冽的臉照得陰晴不定。倔強的薄唇抿著，目光直直的看向車前。

歐陽陌都開始懷疑他剛才是否說過話。

在一個紅燈口停下，祁薄掃了她一眼。見她癡呆的望著自己，心間柔軟，語氣也自然而然的變得溫和了起來。“我不問，你就不打算解釋了嗎？”

“解釋什么？”

不無耐心的一笑，祁薄提醒道：“v吧。”

原來是這事。

歐陽陌斂下眸子，玩著手指。他了然一切，再做狡辯只會顯得幼稚可笑。所以，她索性實話實說。

“沒錢。”

她的窘迫他一清二楚，所以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反而顯得矯情，又作。

這次祁薄沉默了。

車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歐陽陌不指望他能說點什么，她很清楚，祁薄有錢。非常的有錢，可是他不會莫名其妙的給自己一分。

窗外的霓虹閃爍，路邊有成雙成對的行人。

那些陌生的笑臉無憂無慮，女的可愛，男的帥氣。夜風徐徐，穿行在大道兩旁。

身邊開車的人曾經也這樣，帶著自己行走在夜色下。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為一些與自己無關小事笑著鬧著。

對比上次來v吧的后果，這一次祁薄處理的方式要溫和很多。

雖然這樣很好，卻又讓人很是不安。

不知道那一種才是正真好的一面。

倆人真的分開太久了。

那時，見面就緊張，不見面又思念。

向來行動派的歐陽陌率先出手，“我知道你單身，我瞧上你了。”厚顏無恥的一句話，將口若懸河的大男孩嚇頓失滔滔，半晌不知作何反應。

當時他在干嘛？

哦，在講反正弦函數‘反三角函數之一’這里記作y=arcsinx或siny=x

結果還沒有講完，聽到她突來的一句話卡住了。連自己講到哪兒都不記得了，只是呆愣的望著她。

歐陽陌始終記得那天下午，屋外在下雨，不大不小。淅淅瀝瀝，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那時的他真帥。

為了不給他后悔的機會，她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急切的說：“我的爸爸叫歐陽正楷，是s市的大官，你要能抓住我，就等于抓住了一只鳳凰。”

他既然做家教，肯定家里窮，富有是自己唯一的優勢。

男孩眨了眨漆黑深邃的眼睛，半晌明白過來，她言下這意是，你要跟我好上了，你以后的仕途將平步青云，扶搖直上。

他只是望著她，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望不到底。

讓人捉摸不透。

就在她以為他將要拒絕自己時，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我做鳳凰男？”

“你愿意嗎？”

他好像笑了。

如今想來，是自己無意間捉住了鳳凰。

車里因為倆人的沉默，顯得異常的安全。

歐陽陌將頭靠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酒喝太多的原因，總覺得肚子不舒服。人也一陣陣的發軟，胃里不斷想吐。

“可以關掉空調嗎？”感覺好冷。

聞言祁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直接關掉了車里的空調。“你的聲音怎么了？”虛弱得好像來自峽谷深底，飄渺虛無。

為了將她的話聽得更清楚些，他微微的側過頭來，彎成一個遷就的姿勢。

她將頭靠在窗上，微微閉上眼睛。想緩解難受，似乎也沒有太大的用。眨眼就看到了祁薄側過來的臉，就是這樣一個遷就配合的姿勢，讓她心里好像被填滿一般。

身體的難受瞬間減輕了不少。

“可能喝得有點多。”

本來應該生氣的，看著她可憐的樣子，祁薄只是抿緊了唇，眸子沉了沉。“備孕期不要喝酒，我只提一次。要是沒有錢，可以跟我借。”

歐陽陌：“”

“要還的。”祁薄補了一句。

語氣硬硬的，顯得有點刻意。

在為主動示好感覺不好意思？

別開頭，歐陽陌淺淺的笑了。

快到臨山時，歐陽陌接到了柳嬸的電話。

“柳嬸？”

電話那頭傳來柳嬸慌張的聲音：“小陌不好了，一諾出事了。”

混身無力的歐陽陌聞言一愣，打起精神來。“一諾怎么了？”

“她抽搐，暈倒了，我們叫了救護車。現在正往醫院去。”柳嬸六神無主，一時也沒有發現歐陽陌聲音中的古怪。

“我們在中醫院，你快過來。”

抽搐、暈倒，這些反應一聽就非常的嚴重，歐陽陌勉強坐直身子。安撫道：“你先別慌，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

歐陽陌對祁薄說：“我要出去一趟。”

因為手機露音，不用她解釋，祁薄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俊臉略沉，頗為不悅。“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只是姐。”

言下之意就是一諾有媽，有哥哥——

不一定非得要她這個半親的姐姐勞師動眾的意思。

歐陽陌何嘗不懂他的意思。

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最后只說：“對不起。”

祁薄抿著唇。

他不覺得她有什么好說對不起的意義。

雖然是后媽生的，也是她的妹妹。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必要一再的因為大人的事，遷怒到一個孩子的身上。

看了眼她有氣無力，一臉蒼白的樣子。問：“你不舒服？”剛才就發現有點不對，現在感覺更甚。

歐陽陌怕祁薄以身體不適為由，不準自己出去。搖了搖頭，免強說：“我沒事。”

冷笑一聲。

祁薄將車子原地轉頭。

“我送你去。”

歐陽陌趕到醫院時，一諾在搶救室。

門外站著柳嬸跟姚姨。

對比柳嬸的六神無主一臉擔憂，姚姨倒是平靜很多。她坐在長椅上，微垂著頭，一雙紋了眼線的美眸盯著剛做不久的指甲。

見歐陽陌匆匆趕來，只是略抬頭掃了一眼。“抽血檢查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聞言歐陽陌慌了。“她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