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懷庭比厲盛澤想的，要沉穩(wěn)的多。

眼神里更多了幾分深邃，厲盛澤迅速道，“方叔，我有個問題想問，卻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過來，就是想找方叔問問的。”

“你說……”

“我想知道，方叔當年是怎么救的甜甜？”

方懷庭早已經(jīng)做好了厲盛澤單刀直入，直接談譚寧素的死的準備，卻沒成想，他開口問的，居然是當年救唐昕甜的事。

這早已經(jīng)刻進他腦子的答案，哪怕是虛假的，他也能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緩緩對上厲盛澤的眸子，方懷庭微微嘆息。

“當年，還是在國外，我因為一個項目出差，路過沿海的一條公路，正好看到了有六七個人追昕甜。當時，昕甜還攙著她母親。她們兩個人渾身是血，狼狽的厲害，可后面的人卻窮追不舍，一點都沒有放過她們的意思。我的車路過，我瞧見昕甜的母親倒了，吐了好大一口血……”

一邊說著，方懷庭一邊苦澀的搖頭，仿佛往事不堪回首似的，他眼神里盡是后怕。

連帶著他的語氣，也低沉了些。

“你而已知道，其實在國外，并不像國內這么太平，當時我是不太想插手這些事情的。可是，我瞧見了昕甜的眼神，很驚慌，很無助。我的車離開了一段距離，我依舊記得那眼神，于是我回去了。我和司機兩個人，帶著昕甜和她母親逃了。只不過，這一場劫難下來，我們的狀態(tài)都不太好。她的母親沒了，她也暈了，至于我就成了如今這樣……”

后面的話，方懷庭說的很含糊，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的意思表達的明顯。

厲盛澤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當年，倒是多虧方叔了。”

“也沒有什么多虧不多虧的，說來，這可能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昕甜雖然不是我的女兒，可她比可可更懂事，也更貼心。遇見了她，我和寧素的日子，也比之前更暖了不少。人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這話不假。只可惜，寧素這么快就去了……”

“譚姨出事之前，方叔你在哪。”

厲盛澤話鋒轉的迅速。

不過，方懷庭早有準備，倒也沒有因此而失措，緩緩對上厲盛澤的眸子，他眉頭微蹙，輕聲開口，“我在家啊，你還給我打過電話的，當時我就在家里。我那時候是不知道寧素出事，否則，我一定過去。”

“是嗎？”

緩緩拿出自己的手機，將拍攝的那張照片調取出來，放到方懷庭的面前，厲盛澤眼神微冷。

“那這張照片，方叔怎么解釋？”

原本，方懷庭以為厲盛澤只是懷疑而已，可沒成想，他的手里居然有照片。照片雖然沒露正臉，但是那背影是他，不會錯。

看著照片，方懷庭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他的手輕輕的敲著輪椅扶手。

對上厲盛澤的眸子，他并沒有開口解釋。

厲盛澤也不著急。

將方懷庭淡定的模樣看在眼里，厲盛澤緩緩道，“在我和甜甜到達臨港倉庫約一個小時之前，方叔曾經(jīng)個去了那里。而且，是走著過去的。這與方叔之前說的，并不相符。另外，方叔的手上有一處抓痕，我讓歐陽驗尸的時候，特意檢查了譚姨的指甲，從中提取到了一些皮質碎屑，經(jīng)檢測，DNA與方叔相匹配。在譚姨死前，方叔曾與她發(fā)生過沖突。譚姨的死因是窒息性死亡，脖頸處有明顯的淤痕，而且有生活反應，顯然是死前造成的。所以……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方叔和譚姨發(fā)生了沖突，所以把她掐死了。”

厲盛澤的話半真半假，半事實半猜測，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方懷庭的反應。

只不過，方懷庭眼神淡淡的，面無表情。

在他話音落下之后，方懷庭才輕笑著開口，“厲先生，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只是，你今天這個故事，未免太荒誕了。

“荒誕？”

“我和寧素感情極好，我們相濡以沫一輩子，是從苦日子一點點熬過來的。貧賤夫妻共患難，我們的感情在那擺著，我有什么理由對她下手？你這話說出去，誰相信？”

“或許，沒人相信，就是方叔要的理由。”

四目相對，厲盛澤聲音清寒。

他犀利的眼神中，滿是玩味，他很快冷哼著說道。

“甜甜出事之后，受過人的催眠，被人塑造了軟綿的性子，很容易被操控。而且，給她催眠的人，曾經(jīng)屢次想辦法，挑撥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從白凝月的電話，到張瓊的綁架，再到易家出事，易景昀整個人變得情緒暴怒，再到今天譚姨的死……方叔，這里面你沒少摻和吧？你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我和甜甜的關系變得緊張，讓她排斥我……原本，你應該是想利用肖雅的死，來刺激易景昀，從而讓甜甜與我反目的吧？可惜，你高估了易景昀在甜甜心中的地位。所以，你就利用了譚姨……對嗎？”

厲盛澤猜的很準，很接近真相。

方懷庭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神，也更多了幾分欣賞。不過，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厲先生，你這話越說越荒唐了，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那你可以回去了。”一邊說著，方懷庭一邊轉著輪椅，拉開了和厲盛澤之間的距離，“凡事都要講究證據(jù)，厲先生若是有證據(jù)，就讓警方的人來抓我就是了。若是沒有證據(jù)，就不要在這多說了，沒有意義的。”

“計劃B是什么？”

盯著方懷庭，厲盛澤眼神冰冷，他迅速問道。

這話，讓方懷庭不由的愣了愣。在厲盛澤進來之前，他發(fā)送了一條消息出去，可厲盛澤卻知道了消息的內容。

方懷庭眼神幽沉，他死死的盯著厲盛澤。

“其實單憑一張照片，我并沒有多大的把握，尤其是給我提供這照片的人，我們也算不上多熟。私心里，我其實很希望你與這一起都沒有關系，所以我才自己一個人來的。可是沒成想，在掛斷電話之后，你就發(fā)了消息出去……此地無銀三百兩，方叔，是你不打自招的。”

“呵……”

聽著厲盛澤的話，方懷庭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倒是我糊涂了，不過厲盛澤，你就算知道了這些又有什么用？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只能繼續(xù)下去，你阻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