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么說。”
淡淡的回應著厲盛澤,方懷庭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看向唐昕甜的時候,他的眼里更多了幾分憐惜。
無奈的嘆嘆氣,方懷庭語氣沉沉的開口。
“昕甜,我知道你和寧素感情好,情同母女,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傷心也無濟于事。你得照顧好自己,別讓厲先生擔心。”
“方叔,我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回過神來,唐昕甜哽咽的回應。
聽著唐昕甜的話,方懷庭微微點頭,他的目光,這才再次落在厲盛澤的身上。
“厲先生,我這腿不方便,寧素這邊要處理的事情多,再加上我家那倆不成器的孩子,我之后一段時間大約會很忙,可能騰不出手來去照看昕甜。她這邊,就勞煩你多費心了。我知道,你很愛昕甜,你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對嗎?”
“這是自然的。”
厲盛澤的話不多,卻極為深情。
厲盛澤和唐昕甜兩個人,并沒有在方家公館多停留,又待了一會兒,他們便離開了。
車上。
唐昕甜的頭,緊緊的依靠著車窗,她呆滯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外面的街道上。霓虹閃耀,車水馬龍,這個城市就像是不知愁一樣,不會因為任何人的離開,而染上憂傷。它依舊在紙醉金迷中光彩奪目,在醉生夢死中笙歌四起。
真正傷心的,只有真正在體會失去的人。
腦海中,全都是譚寧素的影子,是她的音容笑貌,是她從高空墜落的畫面,是那一片血色彌漫……
唐昕甜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那些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厲盛澤的心頭,像是巨石散落,砸的他一顆心生疼。
抿了抿唇,厲盛澤沉沉的嘆息。
很快,厲盛澤就將車,停在了一個公園外面。從車上下來,繞到唐昕甜的這邊,他拉開車門,牽著唐昕甜的手,將她帶下來。
四目相對,厲盛澤眼神溫柔,“去公園里走走吧。”
唐昕甜沒有回應,她的眼里甚至連一絲神采都沒有,她就那么任由厲盛澤拉著,緩緩進來公園。
公園很大,樹木花草全都郁郁蔥蔥的,充滿來生氣。
順著林蔭小路往西去,有一大片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夜色下,路燈的影子映照進湖里,宛若散落人間的星辰,很美很夢幻。偶爾有風吹過,清涼涼的,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厲盛澤拉著唐昕甜,繞著人工湖,緩緩往前走。
他走的很慢。
許久,他才輕聲開口,“昕甜,我知道你難過,但是傷心從來都解決不了問題。逝者已矣,回不來了。”
話一出口,厲盛澤就感覺到,唐昕甜不自覺的抖了抖。
頓住腳步,依偎在湖邊的圍欄上,厲盛澤輕輕的將唐昕甜攬進自己的懷里。
“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不由人的,生老病死猶是如此。我知道,這些話對于你來說,可能有些殘忍,但是我們總歸是要面對的。譚姨已經不在了,我們眼下能做的,就是找出兇手,讓她瞑目。是盡快的查清一切,讓她入土為安。”
聽著厲盛澤的話,唐昕甜緩緩抬頭看向他。
厲盛澤輕輕抬手,用自己溫熱的指腹,一點點抹去她臉上斑駁的淚滴。
“昕甜,方叔的腿腳不方便,方旭輕和方可可又是那個德行,譚姨的很多事情,他們都管不了。這個時候,你得堅強點,把事情料理好,送譚姨走完這最后一程。你說對嗎?”
“我……”
對上厲盛澤的眸子,唐昕甜淚如雨下。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厲盛澤,我心里好亂,你明白嗎我心里好亂?”
并不愿意留眼淚,她知道眼淚是最無用,最于事無補的東西,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仰著頭,唐昕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她努力克制著自己。
之后,她才哽咽繼續。
“我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譚姨的模樣,我會想到她打電話叫我回方家,會想到她做了一桌子的菜,讓我多吃點,說我又瘦了。我會想到她跟我說,既然愛了就要勇敢一點,別怕受傷,我還會想到她死時候的樣子……厲盛澤,她那么好的一個人,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
情緒在奔潰的邊緣徘徊,最后的話,唐昕甜幾乎是吼出來的。
厲盛澤瞧著,一把將她抱緊。
不斷用力,這一刻,他恨不能將唐昕甜,揉進自己的骨子里。
“昕甜,我都懂,人說這世上沒有將心比心,可是你在我心上,你的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唐昕甜能夠聽出來,厲盛澤的聲音里的,帶著哽咽和心疼。
她的手臂,下意識的回抱住他的腰。
“厲盛澤,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幫助方叔,讓他好過一點。我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
話音,戛然而止。
那些本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的被唐昕甜咽了回去。
可厲盛澤知道,方可可的那些話,還有方懷庭那似是而非的挑撥,終究還是在她的心頭,留下了痕跡的,她沒有辦法當作什么都沒聽到過。
此刻,她不知道應不應該信他。
緩緩放開唐昕甜,與她四目相對,厲盛澤輕輕開口。
“昕甜,譚姨這邊的事,我可以幫你處理,方叔那邊,我也可以找人幫忙照應。唯獨是你的心……只能靠你自己。”
“我……”
“聽我說。”
低著頭,輕輕的牽住唐昕甜的手,厲盛澤小心翼翼的撫摸。長長了舒了一口氣,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難過。之后,他才開口道。
“我知道,對我有懷疑的不只是方可可,還有你。”
“對不起。”
唐昕甜咬了咬自己的唇,她幾乎嘗到了血腥味。這一刻,她不太敢去看厲盛澤眸子。
低著頭,她哭著繼續。
“其實,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根本不可能做傷害譚姨的事。可是,聽著方可可的那些話,想著譚姨出事前的種種,我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懂。”
撫摸著唐昕甜的臉頰,讓它看向自己,厲盛澤的眼里盡是坦然。
“原本,有些事情我是不打算讓你知道的,可是甜甜,感情很脆弱,任何的不信任都可能將嫌隙化為鴻溝,最后讓愛變得粉碎。我不想有一天,我們也走到那一步。所以,有幾件事,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